洪水來臨我進入珠峰基地後,拋妻棄女的丈夫 第59章 東海情牽:敖洪與碧心的五千年之約
「此劍名:英雄。是我和夫君共同鑄就!」虞姬長歎一聲,指尖輕輕拂過「英雄劍」的劍紋,那紋路裡似乎還殘留著刑天當年握劍的溫度,她長歎一聲,目光悠遠,似已飄回幾萬年前的東海之濱。「我父敖洪,是祖父敖天最小的兒子,也是龍族血脈最純粹的繼承者。」她頓了頓,聲音裡多了幾分柔意,「祖父身死後,父親將他的龍身葬於雷澤湖——那是祖父與祖母華胥相遇的地方,也是我們龍族的故土。」
提及父親,虞姬的眼神軟了下來:「那時,大伯伏羲已飛昇天界,姑姑女媧也因追尋大道離開了雷澤湖,母親華胥早已百年。父親將祖父安葬後,站在雷澤湖邊,望著空蕩蕩的木屋,突然覺得天地之大,竟沒有他的容身之處。」她抬手理了理朱紅王妃服的裙擺,語氣裡滿是對父親的疼惜,「他就這樣離開了雷澤湖,化作龍形,滿天下遊蕩,從南荒的瘴氣林,到北域的冰封原,走了百年,卻始終找不到停留的理由。」
直到那一天,敖洪飛到東海之濱。
「那是個清晨,海上剛泛起魚肚白,霧氣還沒散,像一層薄紗裹著海麵。」虞姬的聲音變得輕柔,彷彿在描繪一幅畫卷,「父親落在一塊巨大的礁石上,正想歇歇腳,突然聽到一陣歌聲——那歌聲太好聽了,像黃鶯出穀,又像泉水叮咚,裹著海水的清冽,順著風飄過來,一下子就鑽進了他的心裡。」
敖洪循著歌聲望去,隻見不遠處的另一塊礁石上,坐著一位美人魚。她上半身穿著淡紫色的粗布衣裙,衣料洗得有些發白,卻漿洗得乾乾淨淨;下半身是淡青色的魚尾,鱗片在晨光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澤,尾鰭輕輕攪動著海水,每動一下,就會翻起幾朵細碎的白色浪花,像撒在海麵的碎鑽。她沒有什麼顯赫的身份,隻是獨自生活在東海的普通美人魚,靠采集海藻、歌唱打發時光。
「她就是碧心。」虞姬的眼中閃過一絲溫柔,「碧心正坐在礁石上,手裡拿著一把磨得光滑的木梳,輕輕梳理著自己的長發——她的頭發烏黑如瀑,垂到腰際,梳齒劃過發絲時,會落下幾滴從海水中帶起的水珠,水珠落在礁石上,很快就滲進了石縫裡。」
敖洪看呆了。他活了千年,見過無數奇人異士,卻從未見過這樣靈動的女子——她唱歌時,眉眼會輕輕彎起,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連魚尾擺動的幅度,都像是在跟著歌聲的節奏跳舞。海霧繚繞在她身邊,讓她看起來像從畫裡走出來的仙子,瞬間驅散了傲洪心中百年的孤寂。
他在礁石上站了很久,直到碧心唱完最後一句,轉過身,才發現了他。
「碧心看到父親時,先是嚇了一跳,魚尾猛地拍了一下海水,濺起的水花沾濕了她的裙擺。」虞姬笑著說道,「她能感覺到父親身上的龍氣——那是天地間最純粹的威嚴,卻沒有絲毫惡意。她連忙從礁石上滑下來,微微躬身,語氣帶著拘謹:『我叫碧心,見過……龍君。』」
敖洪這纔回過神,臉頰竟有些發燙。他化作人形,是個身著青灰色長袍的男子,麵容俊朗,眉宇間帶著龍族特有的傲氣,卻在碧心麵前,莫名的緊張起來。「他攥著衣角,猶豫了半天,才鼓起勇氣開口:『我叫敖洪……我……我剛才聽到你的歌,很好聽。』」虞姬模仿著父親當時的語氣,帶著一絲笨拙的真誠,「然後,他不等碧心回應,就脫口而出:『我想和你在一起,你願意嫁給我嗎?』」
碧心愣住了,臉頰瞬間變得通紅,連耳根都染上了粉色。她從未見過這樣直接的求愛,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碧心自小獨自在東海生活,沒見過多少外人,性子單純又怯懦。」虞姬解釋道,「她既怕拒絕會得罪龍族,又不想輕易答應一個剛見麵的人,於是想了個辦法,委婉地說道:『龍君,我有個愛好,喜歡收集各種各樣的貝殼。如果你能幫我找齊十種不同顏色的貝殼,我就答應嫁給你。』」
說完,碧心不等傲洪回答,就「撲通」一聲鑽進了海水裡,淡青色的魚尾在海麵劃了一道弧線,很快就消失在霧中。「其實碧心心裡在想,世上隻有赤、橙、黃、綠、青、藍、紫、黑、白九種顏色,哪裡會有第十種?」虞姬無奈地笑了笑,「她以為這個要求能讓傲洪知難而退,卻沒想到,父親當了真。」
敖洪站在礁石上,望著碧心消失的方向,愣了半晌,然後堅定地一點頭:「好,我去找!」話音未落,他就化作龍形,騰空而起,朝著東海深處飛去。
這一找,就是五千年。
「父親先在東海找了百年,從淺海的珊瑚叢,到深海的海溝,收集了赤、橙、黃、綠、青、藍、紫七種顏色的貝殼——紅色的像火焰,橙色的像落日,藍色的像海水,每一顆都被他小心地放在玉盒裡。」虞姬的語氣裡滿是敬佩,「可接下來的黑色和白色貝殼,卻難住了他。他聽說極北的冰海裡有白色的貝殼,就飛到冰海,在零下幾十度的海水裡泡了三十年,才找到一顆純白如冰的貝殼;又聽說西域的鹽湖底有黑色的貝殼,就潛入鹽湖,忍著鹽湖的腐蝕性,找了五十年,終於集齊了九種顏色。」
可第十種顏色,卻始終沒有下落。直到最後一年,敖洪聽聞幽冥境的死神之海藏著世間奇物,便毫不猶豫地闖了進去——那片海的海水是墨黑色的,水麵漂浮著幽藍的鬼火,連空氣裡都裹著刺骨的陰氣,剛靠近就叫人脊背發寒。
他剛潛入海底,一道黑袍身影就擋在了麵前。「來者何人?竟敢擅闖死神之海?」那人聲音嘶啞,手中握著一把刻滿鬼紋的黑色長尺,正是鬼界之王天鬼王玄翼。那顆藏在礁石下的九彩貝乃是他的私人珍藏,還未完全成熟,養在海底,怎會容他人奪走?沒等敖洪解釋,玄翼就揮起「萬魄鬼尺」,帶著萬千鬼魂的哀嚎,朝著敖洪劈來。
「父親當時滿腦子都是碧心的約定,根本顧不上躲閃。」虞姬的聲音沉了下去,眼底泛起痛色,「他知道九彩貝就在身後的礁石下,若是躲開,不僅貝會被玄翼奪走,五千年的等待也會化為泡影。於是他咬著牙,轉過身,用自己的背心硬接了那一尺!」
「萬魄鬼尺」砸在敖洪背上時,他隻覺得一股陰冷的力量瞬間鑽進骨髓,像無數根冰針在啃噬內臟,鮮血當場就滲透了青灰色的長袍。可他連悶哼都沒發出,趁著玄翼收招的間隙,一把抓過礁石下的九彩貝,轉身就往海麵衝。玄翼想追,卻被敖洪用最後一絲龍氣震開,隻能眼睜睜看著他消失在死神之海的濃霧裡。
接下來的七天七夜,敖洪幾乎是憑著一口氣在飛。背上的傷口不斷滲血,陰氣順著血脈往四肢蔓延,他的視線越來越模糊,龍形都快維持不住,好幾次差點從空中摔下去。可他懷裡的玉盒始終緊緊攥著,裡麵的九彩貝,是他五千年的執念,是他對碧心的承諾。
終於,他看到了東海的礁石。碧心還在那裡,穿著淡紫色的粗布衣裙,坐在礁石上唱歌,晨光灑在她的發間,和五千年初見時一模一樣。
「父親落在礁石上,腳步踉蹌,剛站穩就噴出一口黑血——那是陰氣侵蝕內臟的征兆。」虞姬的聲音帶著抑製不住的顫抖,指尖緊緊攥著王妃服的衣角,「他從懷裡掏出玉盒,手指因為失血過多而僵硬,花了好一會兒纔開啟盒子。九彩貝在晨光下泛著七彩光暈,映得他蒼白的臉有了一絲血色。」
碧心看到貝殼的瞬間,先是驚喜地睜大了眼睛,可當她看清敖洪的模樣——青灰長袍被血浸透,嘴唇泛著烏色,連呼吸都微弱得像要斷掉時,笑容瞬間僵住,眼淚毫無預兆地落了下來。她撲進傲洪懷裡,雙手緊緊抱著他的腰,聲音哽咽:「敖洪,你怎麼了?你彆嚇我……」
敖洪輕輕抬起手,想擦去她的眼淚,可手剛碰到她的臉頰,就無力地垂了下去。他看著碧心哭紅的眼睛,用儘最後一絲力氣,聲音輕得像耳語:「碧心……貝殼……找到了……你……願意……」
最後一個「嗎」字沒能說出口,他的頭就歪向一邊,呼吸徹底停止。身體漸漸變得冰涼,後背的傷口還在緩緩滲血,染紅了碧心淡紫色的衣裙。懷裡的玉盒「啪」地落在礁石上,九彩貝滾了出來,在晨光下轉了幾圈,停在碧心的魚尾邊,像是在替他完成未說出口的承諾。
碧心抱著他冰冷的身體,哭了整整一夜。她沒有族人可以求助,沒有龍宮可以依靠,隻能獨自守著敖洪的屍體,茫然地坐在礁石上。直到第二天清晨,她想起曾聽老漁民說過,東海以東的九州島,有一處遠古龍神的遺跡——那裡立著龍形石雕,埋著龍神的殘骨,是世間少有的適合安葬龍族的地方。
她咬著牙,用海藻編織成繩索,將敖洪的身體綁在自己背上,化作魚尾,朝著九州島的方向遊去。一路上,她躲過了鯊魚的襲擊,扛過了暴風雨的侵襲,花了半個月,終於抵達了那處遺跡。
那是一片藏在無名小島的石陣,中央立著一尊丈高的龍形石雕,石雕的鱗片已經風化,卻依舊透著威嚴;周圍散落著殘破的石碑,上麵刻著早已模糊的龍紋。碧心用魚尾刨開石雕下的泥土,將傲洪的身體輕輕放了進去,又把九彩貝放在他的胸口,低聲說:「敖洪,這裡有你的同族氣息,你不會孤單的……」
她守著墳墓坐了三天三夜,直到泥土徹底掩蓋了痕跡,才戀戀不捨地離開,回到了東海的礁石上——那裡,再也沒有了唱歌的美人魚,隻有海浪日複一日地拍打著礁石,像是在訴說這段未完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