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來臨我進入珠峰基地後,拋妻棄女的丈夫 第112章 臨安城劫後:青樓藏身與街頭死鬥
臨安城的晨光剛漫過青磚黛瓦,就被滿城的肅殺氣衝得七零八落。朱雀大街上,鐵甲士兵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長矛上的紅纓在風裡耷拉著,卻透著股不容置疑的威懾。城牆根、酒肆外、甚至巷口的老槐樹上,都貼滿了泛黃的告示,硃砂印的「緝拿叛黨」四個大字刺得人眼睛生疼——最顯眼的一張上,衛藍的畫像歪歪扭扭,嘴角被畫得撇向耳根,顴骨高得像塊尖石,下麵還歪歪扭扭題著「江南第一才子秦嬉繪」,看得路過的孩童都指著畫像笑:「這怪人長得比鍾馗還醜!」
秦檜府隔壁的倚翠樓,此刻卻透著股反常的安靜。頂層閣樓的木窗半掩著,窗欞上雕著纏枝蓮紋,積了層薄灰,顯然許久沒好好擦拭。
釋延武從閣樓上僅有的窗子裡露出半張臉,緊張的望著外麵街麵上來來往往穿行搜查的士兵,沒想到官兵的行動如此的迅速,衛藍等人還沒跑到城門口,大門就已經封閉了,甚至連京城裡「六扇門」的捕快們也驚動了,四處搜捕釋武尊等人的下落。
躲到青樓裡的主意是釋延武想到的,他說越是危險的地方就越安全,這裡離著秦檜府比較近,因此決定賭上一把。
而這家妓院釋延武是相當的熟悉,人不風流枉少年,釋延武出身豪門,多少也算是京城裡有名氣的公子哥,平時釋武尊的家教很嚴,他隻能是背著父親光顧這些花街柳巷,連秦嬉也是他在風月場所結識的。
倚翠樓中有一位紅牌姑娘,叫做「鳳嬌」,釋延武在她身上可是沒少下本錢,為了避開父親的眼線,他還特地花銀子讓倚翠樓的老闆在樓後麵裝了一道懸梯,直通鳳嬌姑孃的臥室外麵,好方便他與鳳嬌姑娘私會。這次釋家遭難,釋延武竟自然而然的想到了這裡。
經過一個晚上的逃亡,這個時候天剛亮一會兒,青樓的姑娘們晚上接客,白天睡覺,這時大部分都在睡覺,釋延武等人憑著過人的輕身功夫,神不知鬼不覺的摸進了鳳嬌姑孃的臥房,珠簾內隱隱躺得有人,釋延武帶著衛藍躡手躡腳的從房間的一側爬上了閣樓,每個人的臉色都很沉重,釋光武因禁受不住接二連三的變故疲憊的睡去,輕微的鼻息聲使得閣樓內的氣氛越發的沉悶起來。
衛藍正半跪在地,小心翼翼地將一粒褐色藥丸遞到釋武尊嘴邊——那是從趙辰剛處得來的火雲掌解藥,瓷瓶裡隻剩這最後一粒,藥丸表麵還沾著點細密的藥粉。釋武尊靠在褪色的錦緞靠墊上,臉色蠟黃,嘴唇乾裂,接過藥丸時手指微微顫抖,嚥下去後還忍不住咳嗽了兩聲,胸口的傷口牽扯得他眉頭皺成一團。
窗邊的釋延武,手指死死扣著窗框的木紋,指節泛白。他望著街麵上巡邏的士兵——那些人穿著皂色號服,腰挎鋼刀,每走幾步就用長矛撥弄一下巷口的柴草堆,連牆角的狗洞都要探頭看兩眼。「該死,城門封得比兔子跑還快。」他低聲咒罵,聲音裡帶著後怕,「昨晚若不是衛兄拉著我繞路,咱們怕是早被堵在東城門了。」
衛藍沒接話,隻是伸手幫釋光武掖了掖衣角。那孩子縮在閣樓角落的舊棉墊上,小臉煞白,睫毛上還掛著未乾的淚珠,顯然是被昨夜的廝殺嚇狠了,此刻睡得並不安穩,眉頭微微蹙著,小手緊緊攥著。閣樓裡彌漫著淡淡的脂粉味,混著窗外飄進來的塵土氣,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酒氣。
「衛少俠,」釋武尊調息了半炷香,終於緩過勁來,聲音依舊沙啞,卻多了幾分氣力,「這次是老夫連累你了。若不是你,延武和光武恐怕……」
「爹!您沒事了吧?」一直站在視窗的釋延武聽到父親的聲音連忙驚喜的跑了過來,釋武尊顯然氣還沒消,沒有理會他,依舊看著守在釋光武身邊的衛藍。
「釋盟主言重了。」衛藍連忙起身抱拳,眼神誠懇,「盟主為抗金舍家棄業,這份大義衛藍佩服。衛某是自願追隨盟主,談不上連累。」
釋延武臉上閃過一絲愧疚,他撓了撓頭,低聲道:「爹,這次孩兒是真心知道錯了,您就原諒我吧,如果這次有幸保住性命,孩兒定要為抗金事業肝腦塗地。」
釋武尊沒理會兒子的解釋,隻是望著衛藍,忽然歎了口氣:「衛少俠,昨日你見到我母親了吧?」
衛藍想起那具裹在白袍裡的骷髏,空洞的眼洞、森白的骨爪,還有那甜美的女聲,心頭不由得一緊,默默點了點頭。
「她本名叫羅紫嫣,」釋武尊的聲音放得很輕,像是怕驚擾了什麼,「當年也是武林中有名的美人,一手『流雲劍法』使得出神入化。我父親釋文衝更是年輕有為,兩人並稱『聯璧雙俠』,聚賢莊就是他們一手建起來的,那時江南正道,沒有不佩服他們的。」他頓了頓,眼神飄向窗外,像是看到了幾十年前的景象,「我八歲那年,金國國師完顏誌那夜闖聚賢莊,說是要搶我家的『石牛菜譜』。我父母拚死抵抗,好不容易把他打退,母親卻中了他的『化骨毒掌』。」
「那定魂咒……」衛藍忍不住追問。
「是我父親傳下來的家傳咒法。」釋武尊的聲音沉了下去,「能強行把魂魄鎖在軀殼裡,可身體已經死了,就會慢慢腐爛,最後就變成了你看到的樣子。而且施法者會折損陽壽,我父親就是因為給母親施了咒,不到五十就去世了。」他瞥了一眼釋延武,語氣裡帶著一絲無奈,「這咒法害人害己,就算我會,也絕不會傳給任何人。衛少俠,你要找的『借屍還魂』,恐怕……」
衛藍的心像被重錘砸了一下,瞬間沉到穀底。他想起莫莉的笑臉,想起自己穿越時空後一心想來中原的初衷,想起一路上的顛沛流離,最後一點希望似乎也隨著釋武尊的話碎了。他下意識地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卻一點也感覺不到疼。
就在這時,樓下傳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越來越響。釋延武猛地貼緊窗戶,隻見一隊青衣捕快正快步走來,為首的是個瘦小老者,穿著黑色勁裝,腰間掛著塊「六扇門」的腰牌,頭發花白卻精神矍鑠,一雙眼睛像鷹隼般掃視著倚翠樓,精光四射。
「是鐵臂戰猿侯振!」釋延武的聲音都變了調,「六扇門最有名的神捕,聽說他一雙鐵臂能開碑裂石,咱們……」他說著就要抽腰間的短刀,卻被釋武尊一把按住肩膀。
「彆動。」釋武尊的聲音很沉,「他的鐵臂護腕是精鋼打造的,能硬接刀劍,你不是對手。先看看情況。」
侯振在倚翠樓前站定,清了清嗓子,聲音洪亮得能傳到閣樓:「窯子裡的幾位,彆躲了。老夫知道你們在裡麵。」他頓了頓,語氣帶著幾分不屑,「念你們都是江湖好漢,若是主動出來,老夫還能給你們個體麵;若是躲著不出來,等老夫搜出來,定要讓你們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
釋延武氣得咬牙,剛要反駁,閣樓外忽然傳來一陣衣袂破風的聲響。三人循聲望去,隻見倚翠樓後院的牆上,三道人影猛地躥了出來——一個穿黑衫,一個穿灰袍,還有一個竟是月白色長衫,正是莫言愁!三人落地後二話不說,朝著三個不同的方向狂奔,黑衫人往東邊的巷口跑,灰袍人往西邊的酒肆衝,莫言愁則直奔當街側麵的當鋪,眨眼間就跑出了十丈遠。
「哪裡跑!」侯振大喝一聲,身形竟如靈猿般躍起,腳尖在地上輕輕一點,就追向了莫言愁。他的速度快得驚人,幾步就追上了莫言愁,雙臂一振,露出手腕上那對亮銀色的精鋼護腕,「鐺」的一聲,護腕撞擊在一起,迸出四濺的火花,震得周圍的士兵都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其他捕快則分散開來,有的追黑衫人,有的圍灰袍人,還有人抬手向空中射出一支響箭——「咻」的一聲,響箭在高空炸開,化作一團紅色的煙霧。不過片刻,臨安城的各個街口就湧來了更多的士兵和捕快,手持長矛鋼刀,像一張大網般向這邊收攏。黑衫人剛跑進巷口,就被七八支長矛攔住去路,灰袍人則被圍在酒肆門口,左衝右突卻始終打不開缺口。
莫言愁停下腳步,轉過身來。他的月白色長衫左肩處已經被鮮血浸透,暗紅的血漬順著衣擺滴在地上。他從背後的劍匣中抽出一把長劍,「噌」的一聲,劍出鞘的瞬間,一股凜冽的劍氣撲麵而來——劍身長三尺,劍脊上刻著細密的紋路,青光在劍身上隱隱流動,即使隔著老遠,也能感覺到那股逼人的鋒芒。莫言愁握劍的手很穩,劍尖斜指地麵,雖然臉色蒼白,眼神卻依舊銳利,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孤狼。
侯振眯起眼睛,雙臂微微張開,護腕上的獸紋在陽光下閃閃發亮。他深吸一口氣,渾身骨節突然「哢哢」爆響,原本瘦小的身形竟一下子暴漲了不少,黑色勁裝被鼓起的肌肉撐得緊緊的,連臉上的皺紋都似乎繃緊了幾分。「震天劍莫言愁,」他冷笑一聲,「老夫早就想會會你的『震天劍法』了。今日正好,讓老夫看看,七俠門的劍,到底有多硬!」
莫言愁沒有說話,隻是手腕微微一動,長劍在空中劃出一道青色的弧光,劍氣吹動了他額前的碎發。周圍的士兵和捕快都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誰也不敢貿然上前——這兩人都是江湖上有名的高手,真打起來,波及到自己可就糟了。
閣樓裡,釋武尊望著樓下的對峙,眉頭皺得更緊:「侯振的『鐵臂功』已經練到了第九重,莫言愁受了箭傷,怕是撐不了多久。咱們得想辦法趁亂出去,不然等他們收拾了莫言愁,下一個就是咱們。」
衛藍點了點頭,目光落在釋光武身上——那孩子已經被外麵的動靜吵醒,正怯生生地抓著衛藍的衣角,大眼睛裡滿是恐懼。衛藍輕輕拍了拍他的頭,低聲道:「彆怕,哥哥會保護你。」
窗外,莫言愁突然動了。長劍如一道青色閃電,直刺侯振的胸口,劍氣呼嘯,連周圍的塵土都被捲了起來。侯振不閃不避,雙臂交叉擋在胸前,「鐺」的一聲巨響,長劍撞在護腕上,迸出漫天火花。倚翠樓的閣樓裡,幾人都能感覺到那股震耳欲聾的撞擊聲,木窗欞都跟著微微顫抖。
一場生死惡鬥,就此展開。而閣樓裡的幾人,也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