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來臨我進入珠峰基地後,拋妻棄女的丈夫 第111章 連環計(十)
釋母顧不上胸腔裡兩根肋骨脫落的劇痛,骨節錯動間發出「哢噠」脆響,竟硬生生翻身而起。她引動周身白霞如浪,堪堪架住紇石烈術虎的衝撞,兩股氣勁碰撞處塵土飛揚,氣旋如無形的利刃削斷周遭的殘梁斷木,碎木片混著火星漫天飛舞。紇石烈術虎如瘋魔般緊追不捨,通紅的禿頭在火光中泛著妖異的光澤,每一次衝撞都帶著毀天滅地的蠻力,將釋母逼得連連後退,足尖在地上犁出深深的溝壑。
「你這老妖怪!受死!」紇石烈術虎雙目眥裂,麵部肌肉扭曲成一團,原本光亮的頭皮此刻紅得像燒紅的烙鐵,連呼吸都帶著灼熱的氣浪。他周身紅光暴漲,竟隱隱透出岩漿般的粘稠質感,顯然是將畢生真元催至了極致。
釋母被他逼得胸口發悶,白骨胸腔裡的白霞忽明忽暗,卻依舊死死撐著防線。她望著眼前狀若癲狂的敵人,忽然瞥見紇石烈術虎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微笑——那笑容裡沒有殺意,隻有一種同歸於儘的決絕。
「不好!」釋母心頭警鈴大作,剛要後撤,卻見紇石烈術虎猛地仰頭,紅透的禿頭「轟」地炸裂開來!
滔天火光瞬間吞噬了三丈之地,熱浪如海嘯般翻湧,衛藍抱著釋光武被掀飛出去,撞在殘破的院牆上才堪堪穩住。他抹了把臉上的黑灰,隻見火場中央立著個一人高的火球,火焰中隱約可見具白骨輪廓,正是釋母——她周身的白霞正與烈焰瘋狂糾纏,發出「滋滋」的灼燒聲,白骨上的裂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
「娘!」釋武尊撲到火場邊緣,被熱浪燙得連連後退,他撕扯著自己的衣襟,老淚縱橫,「您這輩子受儘苦楚,怎能在此時拋下我們!」
釋延武也連滾帶爬的跪倒在地,淚水混著臉上的血汙滾落,連帶著衛藍懷中的釋光武也放聲大哭。衛藍放下小光武站在他們身後,望著那團近乎妖豔的火焰,心中五味雜陳——這具支撐釋家數十年的白骨,終究還是要在烈火中燃儘最後一絲光熱。
「哭什麼!」火場中傳來釋母的聲音,雖因骨骼灼燒變得沙啞,卻依舊帶著股凜然之氣,「釋家男兒,流血不流淚!我本就該在幾十年前隨你爹而去,多活的這些年,不過是替他守著這破敗的家業罷了。」
她頓了頓,火焰中的白骨微微轉動,似在打量膝下的兒孫:「光武彆怕,奶奶這是要去見你爺爺了,你要為奶奶感到高興纔是。」那具白骨忽然劇烈震顫,白霞與火焰的對抗漸趨微弱,「聽著!官兵就要衝進來了,跟著我衝出去!」
話音未落,火球猛地拔高數尺,如同一顆移動的星辰,向著院外飄去。院外頓時響起震耳欲聾的慘叫——那是白霞與烈火交織的鋒芒,正將圍堵的官兵燒成焦炭。
「走!」釋延武咬著牙站起,背起父親就追。衛藍再次把釋光武攬在懷中,隻見那孩子死死攥著他的衣襟,眼中雖有懼色,卻再沒哭出聲來。
一行人跟在火球身後,穿破層層火光。釋母的火焰在前麵撕開一條血路,箭矢射來便被燒成灰燼,刀劍劈砍就被白霞震斷。他們連翻三座院落,腳下踩著焦黑的屍骸,空氣中彌漫著皮肉燒焦的惡臭。身後的喊殺聲漸漸遠了,箭矢的呼嘯也稀稀拉拉,隻剩下遠處房屋坍塌的轟鳴。
忽然,飄在最前的火球猛地一頓,火焰如潮水般褪去,露出一具焦黑的白骨。一聲幽歎在夜空中回蕩,似帶著無儘的不甘,又似解脫後的釋然。那白骨在風中輕輕搖晃,最終化作點點飛灰,消散在微涼的暮風中。
釋武尊猛地從兒子背上掙紮下來,跪倒在地,伸手去抓那片虛空,卻隻撈到一把滾燙的灰燼。釋延武扶著弟弟,望著祖母消逝的方向,淚水再次湧出,卻死死咬著嘴唇不肯出聲。
「他們追來了。」衛藍的聲音打破沉默,他側耳聽著遠處逼近的腳步聲,拍了拍釋延武的肩膀,「往東門走,那裡守軍少。」
釋延武默然點頭,重新背起父親。釋光武從衛藍懷裡探出頭,望著那片飛灰消散的夜空,忽然小聲道:「奶奶說,要像爺爺一樣勇敢。」
衛藍心中一動,低頭看了眼孩子清澈的眼睛,又望瞭望釋家父子蹣跚的背影,握緊了懷中的月牙鉤。暮色漸濃,周圍官兵的火把照亮了聚賢莊的斷壁殘垣,也照亮了他們腳下這條布滿血與火的逃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