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來臨我進入珠峰基地後,拋妻棄女的丈夫 第100章 釋文衝的訊息
「這個小畜生!」釋武尊的怒吼在密室裡炸響,一掌拍在紫檀木桌案上,茶盞「哐當」翻倒,碧螺春順著桌沿淌下,在青石板上洇出深色的水痕。他鬢角的白發微微顫抖,原本清正的麵龐此刻漲得通紅,眼角的皺紋因憤怒擰成了溝壑,「我怎麼生了這麼個不孝的逆子!教兒無方,我愧對釋家列祖列宗!」
他猛地轉身,灰袍下擺掃過牆角的銅鶴香爐,香灰簌簌落在金磚上。「來人!」他揚聲喊道,聲音因激動而發顫,「把釋延武給我找回來!就算翻遍整個臨安城,也要把這孽子揪到我麵前!」
門外候著的家丁們噤若寒蟬,領頭的老仆釋全福連忙躬身應道:「是!老奴這就帶人去找!」說罷一招手,十幾個家丁提著燈籠魚貫而出,腳步聲在迴廊裡漸行漸遠。
密室裡隻剩下釋武尊與衛藍二人。燭火在風口中搖曳,將釋武尊的影子投在牆上,忽明忽暗,像尊即將崩塌的石像。他背對著衛藍,雙手緊握成拳,因為握的太用力,而傳來哢哢輕響,連帶著肩頭都在微微起伏——那是壓抑到極致的痛心與憤怒。
衛藍站在一旁,看著這位剛才還如山嶽般的老者此刻佝僂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他攥了攥手心,想說些安慰的話,卻見釋武尊猛地轉過身,眼中血絲密佈:「衛少俠見笑了,家門不幸,出了這等敗類。」
「盟主言重了。」衛藍拱手道,「眼下當務之急是查清秦嬉與金國的陰謀,釋公子之事,或許還有轉圜的餘地。」話雖如此,他心裡卻清楚,釋延武與秦嬉勾結,又意圖毒害武林群豪,怕是難回頭了。
兩人沉默間,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釋全福掀簾而入,臉上帶著難色:「老爺,前前後後都找遍了——馬廄的草料堆、後院的枯井、甚至連假山的暗格都搜了,連大公子的影子都沒見著。」他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有家丁說,剛才您追那金國人時,瞧見大公子往西邊的牆頭翻走了……」
「廢物!」釋武尊氣得渾身發抖,抓起桌上的鎮紙就想砸,卻又硬生生停在半空,最終重重歎了口氣,鎮紙「啪」地落在桌案上,「罷了,他既想逃,你們也攔不住。傳令下去,關閉莊門,任何人不得隨意出入!」
釋全福剛要退下,又想起一事,連忙補充道:「還有,東偏院的火已經滅了。官府的人來查過,說院裡燒著的是崆峒派『鷹眼貂』那夥人,屍身都燒成了焦炭,但仵作驗過,都是男子身形,沒見著女眷。」
衛藍的心猛地一鬆,緊繃的脊背瞬間垮了下來,額上的冷汗順著臉頰滑落。玉兒沒事!這個念頭像道暖流湧遍全身,讓他差點腿軟坐倒。
釋武尊也長舒一口氣,眉宇間的戾氣散了些:「還好……還好沒傷及婦孺。全福,你派人去通知崆峒派,就說老夫定會查清此事,給他們一個交代。再備些棺木,好生收斂死者遺骸。」
「是。」釋全福躬身退下。
密室裡重歸寂靜。釋武尊給衛藍續了杯茶,目光沉沉地看著他:「衛少俠,這次多虧了你。那逆子惹下的禍,老夫定會給你一個交代——令妹的下落,我讓人連夜去查,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回來。」
「多謝盟主。」衛藍端起茶杯,指尖因激動還在微微發顫,「其實此事也怪不得盟主,是秦嬉與金人太陰險。」
釋武尊卻擺了擺手,臉上滿是愧色:「若不是我教兒無方,怎會給他們可乘之機?說起來,老夫籌備這武林大會,本是想聯合天下武人,共同抗金。」他望向窗外的火光,聲音低沉下來,「金人占我河山,殺我同胞,秦檜那奸賊還在朝中作梗,若武林再被他們掌控,我大宋就真的沒救了。」
衛藍看著他眼中的憂色,忽然明白了為何此人能當江南武林盟主——那份心係家國的正氣,絕非尋常武人可比。「盟主打算如何應對?」他忍不住問道。
「以靜製動。」釋武尊眼中閃過一絲銳光,「明日大會照常舉行,我倒要看看,他們能玩出什麼花樣。最好讓秦檜的狐狸尾巴自己露出來,讓天下人都看看他通敵賣國的嘴臉!」他頓了頓,看向衛藍,目光變得懇切,「隻是……老夫現在連自己的兒子都信不過了,身邊竟無可用之人。少俠,能否再幫老夫一個忙?」
「盟主請講。」衛藍慨然應道,「隻要衛某能辦到,絕不推辭。」
「明日一早,按慣例要設宴款待各路豪傑。」釋武尊沉聲道,「我擔心那逆子或金人會在酒菜裡動手腳。老夫會立刻換掉後廚的廚子,但廚房這塊,還請少俠多費心盯著。」
「盟主放心!」衛藍站起身,雙手抱拳道,「我定會守好後廚,絕不讓任何人做手腳!」
釋武尊點點頭,正要叫人傳二管家釋全祿來,卻被衛藍攔住。「盟主,晚輩還有一事相求。」衛藍的聲音有些發緊,手心微微出汗——他猶豫了半天,終究還是想問。
釋武尊挑眉:「少俠但說無妨。」
「實不相瞞,晚輩來臨安,並非為了武林大會,而是專程來拜訪盟主。」衛藍深吸一口氣,目光灼灼地看著他,「我在西域聽一位穆斯林老者說,中土有位叫釋文衝的高人,不知是否與盟主有關?」
「釋文衝正是家父。」釋武尊坦然承認,眼中卻閃過一絲困惑,「少俠為何突然問起先父?」
衛藍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聲音都有些發顫:「那老者說,令尊會一種『借屍還魂』的秘術……不知此事是否屬實?」他死死盯著釋武尊的眼睛,生怕錯過任何一絲表情——那是他唯一的希望,是莫莉能回來的唯一可能。
釋武尊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原本溫和的目光變得銳利,像淬了冰。他沉默了片刻,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茶盞邊緣,最終重重歎了口氣:「不瞞少俠,此術確曾存在,但早已被我釋家列為禁術。先父當年立下規矩,絕不準後人修習,傳到老夫這裡,連心法都沒見過。」
衛藍隻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乾了,眼前陣陣發黑。他張了張嘴,想問些什麼,卻見釋武尊彆過臉,望著牆上的家譜,聲音低沉而沙啞:「此術太過陰邪,傷天害理,還是忘了為好。」
燭火「劈啪」爆了個燈花,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衛藍看著釋武尊鬢角的白發,忽然覺得這位老者彷彿在一瞬間蒼老了十歲。他終究沒能再問下去,隻是默默低下頭,指尖深深掐進掌心——那點剛剛燃起的希望,終究還是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