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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那個瘸子從生產隊到個體戶 第146章 陸曠不欠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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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是犯神經了,那莊赤平怎麼在這胡言亂語?

難不成是因為在自己麵前的是兒子,所以開始放飛自我?

秦巧梅在心裡又點了點頭。

這人可能真是被趙正章和莊玉玲的所作所為刺激了,變得精神不正常了。

連帶著心裡的那點氣都消了。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吧。

所以當陸曠手裡的野雞又不合時宜的叫了一聲,然後被趙大勇一個手電筒照在臉上的時候。

秦巧梅一臉平靜的站出來,絲毫沒有偷聽人牆角被人抓包的尷尬。

陸曠皺了下眉,抬手擋住了秦巧梅眼,“把手電移開。”

“怎麼是你們?”趙大勇看清來人的時候愣了一下。

接著便臉色漲紅,想起剛剛莊赤平說的話,更是無地自容,“你都聽到了?”

陸曠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趙大勇,電筒微弱的白光映出來陸曠黑潭般的眼眸。

這一眼讓趙大勇尾椎骨泛起寒意,在不算冷的夜晚冷的哆嗦了一下。

讓他不敢對上陸曠的雙眼。

“聽到不聽到不都是一樣。”陸曠聲音森然,聽不出在想什麼。

該罵的不該罵的,早都罵過了。

他能撞見一次,那背後就有過無數次。

“對不住……我替我媽……”趙大勇現在知道自己媽是個什麼德行,想要替莊赤平給這兩口子道歉,但身後突然竄出一道黑影,尖銳的大喊,“你這個雜種,你怎麼不去死!”

是莊赤平認出了陸曠的聲音,拎著木棍向陸曠撲了過來。

趙大勇瞳孔猛縮了縮,想要去拉已經來不及阻止,隻能喊道,“小心!”

莊赤平當然沒有得逞,她被陸曠一雙手就製止住了。

可製住了人,但沒堵上莊赤平的嘴,莊赤平麵色猙獰,全然沒有最初見時的富態模樣,頭發散亂,像個瘋子。

嘴裡還在在不斷咒罵道,“你個雜種,養不熟的白眼狼,白吃我們家十幾年飯!”

“要不是你,老趙就不會離婚,要不是你,我能過成這個鬼樣子?”

秦巧梅聽完這話隻有冷笑,陸曠顧念著恩情,可她可沒受到過莊赤平的幫助。

陷害倒是可以算得上有。

以前有趙正章在,莊赤平小打小鬨都不要緊,畢竟在大是大非上有趙正章壓著。

畢竟當初陷害秦二的時候,趙正章還領著莊赤平拿著一角豬肉登門道歉。

都沒有說要跟莊赤平離婚的意思。

沒想到現如今看來,莊赤平是一點悔改的心思都沒有。

還能顛倒黑白,把自己婚姻不幸怪罪到陸曠頭上,明明是自己那些破爛事被揭穿,趙正章實在忍無可忍纔要離婚的。

秦巧梅覺得這人離了趙正章之後簡直變得不可理喻。

莊赤平又忒了一口痰,差點吐到陸曠臉上。

幸好陸曠早防著她,及時把人甩開才倖免一難。

但莊赤平哪會那麼老實,站起身又拿著棍子朝陸曠掄。

陸曠眼前的莊赤平和他記憶深處的陸天祥有一瞬間的重合,讓陸曠的神情倏地更冷。

趙大勇在旁看見了陸曠的神情,心下大駭,知道陸曠打算還手,慌亂之間,自己衝上前,擋在了陸曠前頭,生生捱了莊赤平一棍。

婦人蠻力,這一下可不輕。

趙大勇肩膀傳來劇痛,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手裡的手電筒直接落了地,滾到了他的腳邊。

見眼前倒下的不是陸曠,莊赤平的雙眼迷茫了一瞬,仔細辨認地上的人,認出了是自己的兒子。

哆哆嗦嗦扔在棍子,神情瘋癲,衝上去就嚎啕大哭,“我的兒啊……”

陸曠冷眼旁邊自己腳下的兩個人,沒吭聲。

秦巧梅在後麵看的有些心驚,沒想到莊赤平還會發狂。

剛剛莊赤平第一次衝過來的一瞬間,陸曠就把她藏在了身後,現在二次發狂,也沒有波及到她。

她在後麵扯了扯陸曠的手,發涼的指尖握住男人緊握的拳頭。

男人眼神閃了閃,緊握的拳頭不自覺鬆開,讓秦巧梅的指尖溜了進來。

陸曠的眉頭不自覺的平和了一瞬。

這時候趙大勇正耷拉著肩膀,一個手把正在大哭,神誌不清楚的莊赤平攬進懷裡,輕聲喊著,“媽,我沒事。”

叫了半天,莊赤平才安靜下來,隨後趙大勇才抬起頭,麵目因為痛苦而扭曲,眼底還流著滾燙的淚,斷斷續續的說完了剛剛沒說完的話,“我、替我媽我、給你們道歉……”

“這麼多年,我媽對不住你……我也對不住你……”

從前種種,現如今早就物是人非了。

說再多也沒用。

陸曠眼底毫無波瀾,“我不用你們道歉,你們沒有對不起我的任何地方。”

這麼多年就算莊赤平在磋磨他,他也吃了莊赤平十一二年的飯。

他念趙正章的恩,也念莊赤平的恩。

莊赤平對他做的任何事,包括工分上交,糧票上交,替趙大勇背黑鍋,陸曠始終覺得這是應該的。

甚至有時會因為這種管控覺得自己是這個家庭的一份子。

所以莊赤平對他的所作所為,他從始至終都沒有一句怨言。

秦巧梅知道陸曠的想法,但不代表她沒怨言。

“莊赤平是自己想不開。”秦巧梅立在了陸曠身邊,始終沒放開男人的手,“總覺得陸曠欠她的,欠你們家的。”

其實她更想說是莊赤平咎由自取,但礙於身邊這個男人,她話沒說的那麼決絕。

她心疼這個男人。

秦巧梅聲音平靜,“但陸曠,白天放牛,晚上撿糞,冬夏吃不飽,身上的衣服永遠不合身。”

“賺的,撿的,都上交給你家,承擔除了趙叔以外的第一勞動力,那時候他才十幾歲。”

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不敢想象當年是如何過來的。

秦巧梅顫著音開始往下說,“為了不欠你們,不讓你們覺得他是個拖累,拖著傷腿下地乾活,得不到休養,落下病根。”

“就算是欠你們,陸曠這麼多年的種種也早就還清了。”

趙大勇顫抖嘴唇,閉了閉眼睛,有些說不上話。

這些年對陸曠做的,他們做的,種種事情在他腦海裡跟走馬燈一樣閃爍著。

他懶,從不去上工。

他媽仗著趙正章是大隊長,有公糧分,上工的時候也是有時有晌。

可他家裡除了陸曠之外,還有五口人。

有三個不上工的,一個吃公糧的。

但公糧可養活不了一家人,但這麼多年他們的日子還是過得如魚得水。

再往下想。

陸曠放牛,撿糞,割豬草漚肥,秋收,哪哪都有他的身影。

隻要能賺工分,幾乎哪裡都能看得見他……

再都冬天,陸曠拿回來雞、拿回來的魚……

他的衣服常年不換,短了一截又一截,還是他淘汰下來的衣服……

陸曠做的多,說的少,留給彆人的永遠是淡漠而鋒利的一張眼。

————

地上的手電筒一直亮著,沒被人撿起。

隻剩下黑暗中互相攙扶的兩個人,緩慢踏上回家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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