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也曾盛極而衰 060
鐵鏈
天拂曉的時候,雲忱再一次被人從昏迷中喚醒。
他幾次想死過去,但又被人撬開了牙齒,將參片放在舌底吊著命。
整整三天時間。
宋承弼有時會抽身離開,雲忱的下顎就會被掐住,嘴裡塞上東西。
雲忱怕了,開始無意識地想逃,拚命地叫著爹和阿姊。
宋承弼用鏈子將他的手鎖在床上,看他爬到鐵鏈的最大範圍,又重重地摔在地上,發出屈辱的聲音。
宋承弼心裡密密麻麻的疼。
但這是對他的懲罰。
隻要他乖乖跟在自已身邊,他想怎麼都成,什麼都可以縱著他。
但唯獨不容許那天的事再次發生!
終於,宋承弼起身了。
他將半死不活的少年扔進水裡使勁兒地洗,卻覺得怎麼洗也洗不乾淨。
這次沒有彭穀先的丹藥,雲忱什麼都記得。當然,宋承弼就是要他記得。
雲忱清醒過來,怨憤的眼神死死盯著宋承弼:“殺了我。”
“想死?”
宋承弼低笑一聲,掩去眸光中的心疼,冷冰冰道:“可本王還不捨得你死,怎麼辦呢?”
“宋承弼!”
雲忱的嗓音沙啞淒厲,絕望地大喊道:“殺了我,殺了我!”
他話沒說完,就被人從水裡拽出來,死狗一樣扔在地上。
雲忱身上狠狠一疼,就聽宋承弼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你不是問本王是不是愛上你了,本王告訴你,是。”
“所以,你現在是本王的。”
“你聽清楚,記仔細,你是本王的,隻能是本王一人的。”
“若是以後再去碰其他人,本王會讓你知道什麼是生不如死!”
雲忱眼底的絕望積攢。
三日屈辱,攢出最終的一抹瘋狂。
他張嘴,狠狠咬向自已舌根,卻沒想到宋承弼早有準備,隻蹭破一層皮,就被他手指壓著臉頰將嘴撬開。
這一舉動著實嚇到了宋承弼。
宋承弼陰沉著臉,撿起地上一片衣角塞進他嘴裡,抬眸時狠狠威脅道:“王府需要一個王妃。你若是死了,隻好讓你阿姊嫁來。”
“你敢!”
母親早逝,阿姊就是他的底線。
雲忱頓時雙目血紅,本已虛弱到極致的身體爆發出一股力道,抓住宋承弼的手腕怒吼出聲:“宋承弼,你有什麼都衝我來!”
“你若是敢動我阿姊半分,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宋承弼將他的手掰開,壓在地上,沾著血的唇角咧開一個弧度:“好,本王衝你來。”
“隻要你活著,你阿姊無事。”
於情於理。
宋承弼不該拿這件事來威脅雲忱。
但雲忱剛剛咬舌的樣子太過決絕,宋承弼的心肺現在還是寒的,透不過氣。
若不是自已一直盯著,阻止了他的動作,那下場他不敢想象……
他絕不準雲忱死,但雲忱也隻能是他一人的,誰也不能染指!
昨夜的一幕幕浮現在宋承弼眼前,他醋的發狂,手按住雲忱的腰。
這一次,雲忱沒有抵抗。
因為他知道,若是自已抵抗,那受下這份傷的就是他阿姊……
他可以死。
他的阿姊不能受一點委屈。
一直到傍晚,宋承弼才從混沌中恢複了一絲理智。
他低頭,看著已經昏的不省人事的少年,將衣角從他嘴裡拿出來。
隨著他的動作,雲忱的嘴巴卻根本閉合不住,依舊張著,唾液混著血絲一起順著他日角滑落。
宋承弼心一驚,將人抱起,平放在床上。
參片放進雲忱舌底,少年臉上的灰敗之氣才慢慢褪了些,隻是臉上依舊蒼白,沒有血色。
宋承弼摸他額頭,果然又燒的不輕。
宋承弼眼底心疼再也掩飾不住,大掌裹住雲忱的手,將內力緩緩輸進去,聲音微啞:“以後乖一點,知道了嗎?”
“彆再用那樣的方式惹我。”
“我怕……”我怕我會忍不住殺了你。
內力一點一點地灌進來,雲忱微微睜眼,發出難受的聲音。
巨大的刺激讓他的記憶混亂,以為還是在徐知縣的府上。
“走。”
“快走。”
薄唇輕啟,發出微弱的聲音,“走啊。”
宋承弼伏身來聽,聽到雲忱是在溫柔地勸說著什麼:“彆怕,你爹不會怪你……”
魘在夢裡的少年表情痛苦,宋承弼叫他名字:“雲忱,醒醒。”
雲忱閉著眼,眉頭緊緊蹙成一團,像是在掙紮著什麼:“走。”
“無論如何,我不會傷你,快走。”
宋承弼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隻得握緊他的手作為安撫。
可雲忱卻被他這動作激怒,突然驚叫一聲,“還抓我做什麼,你想死嗎,走!”
他身體太過虛弱,這一聲還沒喊完,便頭一歪,昏了過去。
少年直挺挺地暈厥過去,隻一瞬便癱軟下來,一動不動了。
宋承弼看的心驚,連忙將人抱進懷裡,確認他還有呼吸,才鬆了日氣。
他將人額頭上的冷汗仔細擦了,坐在床邊,眉心緊蹙,回味著雲忱剛剛的夢話。
良久,宋承弼朝外麵叫了聲:“流螢。”
“是!”
黑甲閃現,宋承弼下意識地拉過被子來遮了雲忱的肩膀:“去知縣府查,查清楚那天到底怎麼回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