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也曾盛極而衰 241
小畫家他沒有求生欲05
謝恪呈捕捉到了雲忱的眼神變化,嘴唇輕輕抿了下。
他剛剛到療養院,院長就小心翼翼地把雲忱這些天對護工說的話全都交待了。
這個少年。
是真的把自已當做戀人了。
甚至還擔心他受傷昏迷的時候有沒有嚇到自已。
不過,謝恪呈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經曆過太多的事,他的警惕性和疑心都是非常重的。
這個世界上的人都很虛偽。
越完美,就越有可能是精心設計表演出來的。
等雲忱找回記憶,亦或是露出破綻時,謝恪呈就會按照計劃表明自已的身份,剝奪他的一切,把他扔到大街上自生自滅。
但在這之前,他不會停止對他的試探。
而這個戀人的身份,非常有利於他來監視雲忱。
畢竟,細微的變化是瞞不過枕邊人的。
謝恪呈在離開的這段時間解決了一個棘手的問題。
現在,他的心情還算不錯,彎腰親了下雲忱的唇角。
雲忱這些天一直在問有關謝恪呈的事。
可謝恪呈來了就親他,他又有點害羞:“你,你回來了。”
謝恪呈嗯了一聲,手指摸摸他臉上愈發滑嫩的麵板:“再多吃一點,我陪著你。”
聞言,雲忱立刻抓起了筷子,似乎是怕慢了就要被謝恪呈責怪。
他用筷子時非常笨拙。
但負責複健的醫生堅持讓他使用筷子,說這樣可以鍛煉手指的靈活度,即使少年會弄撒一些飯菜。
因為謝恪呈看著,他更加緊張,在碗裡夾了好幾下也沒能夾起一塊燉的火候正好的茄子。
謝恪呈看了一會兒,便拿過了他的碗筷,一日一日地喂給他。
吃完飯,雲忱眼皮睏倦地耷拉著,可還是努力撐著精神問謝恪呈:“我還是什麼都沒有想起來,可以告訴我一些事嗎?”
謝恪呈讓護工收起桌板。他把眼鏡放在了一邊,垂眸用手帕輕輕擦著自已的手指,看起來倒像是在擦著仇人的血跡,整個人斯文又危險。
他說:“可你看起來很困了。”
雲忱的確困得要命。
這期間還有醫生進來,給他手背的留置針上掛了一包新的血漿。
那場車禍幾乎是毀了少年的身體。
他本來就有的貧血癥也越來越嚴重,情緒激動了都會突然暈倒,複健醫師也不得不做出調整,一點一點地降低了強度,更是不敢讓按摩師再來隨便按了。
雲忱也想快點好起來。
可惜身體底子實在是太差……
[係統112:……]要不是小宿主嗷嗷喊疼,騙我買了個定製版貧血大禮包。
我真的要信了!
[雲忱:噓,親愛噠,影響我發揮了。]
雲忱:“我不困的。”
謝恪呈:“你很想知道?”
雲忱嗯了一聲,眼皮卻依舊在打架,眼看腦袋就要歪下來了。
謝恪呈過來,用手臂把晃晃悠悠的人圈在了懷裡。
他看了看他正在輸的血漿,道:“先睡覺吧,明天和你說。”
雲忱還想再說點什麼。
他努力裝出刨根問底的樣子,不過是怕謝恪呈懷疑自已,傷害自已。
但如果謝恪呈真的說那些事。
說到那次墜崖,自已父母遇難的事,雲忱也怕自已會忍不住露出破綻。
他乾脆放鬆了下來,任由睏倦感從心臟傳入四肢百骸,身上的重量也全都卸在了謝恪呈懷裡。
雲忱被圈住時,側臉剛好靠在謝恪呈的脖頸處。
他感受到了那道傷疤。
雲忱心裡泛起一陣難受,抬起手想要摸摸他的疤痕,卻再也敵不過潮水一般的睏意。
他的手垂了下來,還沒被放平在床上就已經睡熟了,呼吸綿長安穩。
謝恪呈把他放到床上,然後出去接了個電話。
那邊的人是個畫廊的老闆,非常恭敬地對謝恪呈道:“謝總,您要的畫全都包好了,明天一早就送到您的府邸去。”
謝恪呈:“辛苦。”
老闆連忙討好道:“這辛苦什麼!這個孩子雖然還是美院的學生,但畫賣的一直很不錯,人我也見過,是個很有禮貌的貴公子呢。”
謝恪呈冷笑一聲:“是嗎?”
貴公子?
將貧民的兒子逼進地下拳館,然後拿著剝削來的錢,將自已的孩子嬌養成為一個有禮貌的貴公子。
真是。
諷刺啊。
老闆沒聽出哪裡不對,按照人情世故的那套繼續誇道:“是啊!他絕對是個潛力股,您這筆投資可真有眼光!”
謝恪呈結束通話了電話,眸光越來越寒,看向病房裡安靜睡著的少年。
如果你真的失憶了。
那麼我隨便毀掉幾幅畫,對你來說應該沒什麼影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