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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藏室 第270章 蝸行般的進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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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見深雖然身體虛弱,無法自由行動,但他豐富的家主經驗和淵博的知識,卻在這個艱難時刻成為了江婉最寶貴的精神支柱。每天,江婉都會小心翼翼地將林見深安置在迴廊入口處一張相對安全的靠背椅上。

這張椅子位於一個安靜的角落,既能讓林見深遠離喧囂,又能讓他看到江婉工作的身影。林見深的身上蓋著一條柔軟的薄毯,這是江婉特意為他準備的,以保持他身體的溫暖。

儘管如此,他的臉色依然蒼白如紙,讓人不禁心生憐憫。林見深坐下時,呼吸輕得像怕吹破薄毯,胸口微微起伏,臉色是毫無血色的白,連嘴唇都泛著青。

他靠在椅背上,頭輕輕歪了歪,目光就落在了江婉即將工作的那扇囚室門上,眼神裡沒有焦慮,隻有一種沉靜的專注,牢牢拴在江婉的動作上。

“…左上角…對,那道彎鉤狀的紋路節點…能量在那裡有淤塞…”
江婉點點頭,轉身從布包裡拿出小刮刀和裝鎮膏的瓷瓶。她蹲在門板前,果然,左上角那道彎鉤狀的符文刻痕裡,積著一層黑灰色的塵垢,連刻痕的邊緣都模糊了。

她用刮刀尖小心翼翼地挑開塵垢,動作輕得像怕碰碎玻璃,又用指尖捏了一點鎮膏,在掌心揉成比細針粗不了多少的條,慢慢填進刻痕裡。

“…對,就是這樣,用精神…輕輕感受,引導‘鎮膏’裡的微光…滲透進去…彆急…千萬彆強行灌注力量…”
“…右邊第三道刻痕,底部有細微裂痕,重點照顧一下…”
江婉屏住

呼吸,試著像林見深教的那樣,集中注意力去感受鎮膏,指尖傳來一絲微弱的暖意,那是膏體裡藏著的鎮煞之力。

她慢慢引導著這股暖意,順著刻痕往下走,果然,原本凝滯的節點處,像是被打通了細小的通道,暖意緩緩滲了進去,符文的邊緣也隱隱泛起一點淡金色的光。

整個上午,迴廊裡都隻有江婉的動作聲和林見深偶爾的低語。他會提醒她
“右邊第三道刻痕底部有裂,多補一點”,會在她手指酸得發抖時,輕聲說
“歇十息再弄”;

她則會在每完成一處加固後,回頭衝他笑一下,哪怕那笑容裡帶著疲憊,也像一縷微光,落在林見深蒼白的臉上。一個動口,一個動手,兩人之間的配合天衣無縫。

在這片絕望的廢墟之上,他們的身影顯得如此渺小,但他們所展現出的默契卻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閃耀著令人驚歎的光芒。可修複的進度,慢得讓人心裡發沉。

那扇囚室門的符文密密麻麻,江婉從清晨忙到正午,也隻完成了不到十分之一的初步加固。她直起身時,腰已經僵得不能動,隻能慢慢揉著腰,手指因為長時間握刮刀,指節泛著紅,連伸直都有些費勁。

陽光透過迴廊的破窗照進來,落在她汗濕的額發上,她抬手擦了擦汗,卻發現手心全是鎮膏的殘渣,蹭得臉頰發黏。更讓她焦慮的是材料。

她開啟瓷瓶看了看,裡麵的鎮膏隻剩下小半瓶,昨天還能挑出米粒大的一團,今天隻能刮出薄薄一層。她咬著唇,把瓷瓶緊緊攥在手裡,照這個速度,最多還能撐兩天,可還有十幾扇門等著加固,一旦材料耗儘,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費了。

“先……
吃飯。”
林見深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他看著她緊繃的側臉,輕聲說,“下午再弄,不差這一會兒。”
下午的太陽更烈了,江婉的額頭一直冒著汗,眼睛因為長時間盯著門板,開始變得模糊,看符文時都有些重影。

她用力眨了眨眼,想把模糊驅散,可剛低下頭,就覺得一陣眩暈,手裡的刮刀
“當啷”
一聲掉在地上。“彆硬撐。”
林見深的聲音立刻傳來,帶著一絲急切,“坐會兒,喝點水。


江婉撿起刮刀,走到他身邊坐下,喝了口冷開水,才覺得眩暈緩解了些。她看著林見深擔憂的眼神,笑了笑:“沒事,就是有點累,歇會兒就好。


可她心裡清楚,累隻是一方麵,更多的是壓力,身後的迴廊裡,每一扇門後都藏著危險,那些暫時被穩住的封印,像隨時會炸的炸彈,隻要她慢一步,就可能出意外。

直到太陽落到西邊的屋簷下,把迴廊的影子拉得很長,江婉才停下手裡的活。她站起身時,膝蓋發顫,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扶著牆才勉強走到林見深身邊。

林見深想自己站起來,卻剛一用力,就咳嗽起來,江婉趕緊扶住他,讓他靠在自己身上,他的重量壓得她肩膀發酸,可她不敢鬆手,隻能咬著牙,慢慢扶著他往主宅走。

身後的迴廊已經浸在暮色裡,黑沉沉的,風從門縫裡鑽出來,帶著嗚嗚的響,像有東西在暗處窺探。那些被暫時加固的門,在黑暗中隻露出模糊的輪廓,像一個個沉默的威脅,等著隨時反撲。

回到臨時清理出的房間,江婉幫林見深擦了臉,又給他蓋好薄毯,自己才坐在床邊的地上,靠著牆就想睡。可她不敢睡得太沉,腦子裡還在算著剩下的材料,想著明天要先加固哪扇最危險的門。

第二天清晨,第一縷光透過破窗,照在滿屋子飛舞的塵埃上時,江婉已經醒了。她的手指還僵著,動一下都發疼,可她還是咬著牙坐起來,把剩下的鎮膏倒進小瓷碟裡,又拿起那把磨得發亮的刮刀。

林見深聽到動靜,慢慢睜開眼,聲音比昨天更輕,卻還是擠出一句:“走吧。”
而林見深,同樣也沒有絲毫的猶豫,他順從地被安置在那張破舊的椅子上,用他那微弱得幾乎難以聽清的聲音,繼續擔當起江婉的眼睛和大腦。

這是一種在絕望中苦苦支撐的堅持,宛如在廢墟之上緩慢爬行的蝸牛。他們不知道自己還能夠這樣支撐多久,更不知道下一次的危機究竟會在何時突然降臨。

但他們心裡清楚,隻要自己的身體還能夠動彈,隻要嘴巴還能夠發出聲音,那麼修複工作就絕對不能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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