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夢後,佛子他動凡心了 第二百八十章 被餓醒的佛子
祥雲居被那股子令人上頭的“靈魂香氣”足足醃了好幾日。
連平日裡最愛湊熱哄的心魔貓團團都遭不住了,寧願頂著大太陽滿世子府溜達,去聽彆的院子那些雞毛蒜皮的牆角,也不肯回來自投羅網。
陳婆子卻是意猶未儘,剛把最後一點菜花腳底油刮乾淨,又在那琢磨著要不要再起一壇子。
小滿一看這架勢,頭皮發麻,趕緊一把抱住陳婆子的胳膊,苦苦哀求:
“陳嬤嬤!我的親嬤嬤!您行行好!再好吃的東西,也架不住天天這麼熏啊!咱們緩緩,讓鼻子歇兩天成不?”
陳婆子看著小滿那張皺成苦瓜的小臉,噗嗤一聲笑了,眼角的皺紋都舒展開來:
“這會兒知道厲害了?行,那就停停。”
小滿剛鬆了一口氣,還沒來得及把心放回肚子裡,就見陳婆子話鋒一轉,笑眯眯地給她派了個“要命”的任務:
“不過嘛,嬤嬤我也累了。接下來幾天長孫少爺的飯菜,可得由你全權負責了。”
小滿一聽,臉瞬間垮了下來,寫滿了抗拒:
“可是……”
“沒有可是,”陳婆子把腰一叉,拿出了殺手鐧,語氣那叫一個篤定,“你要是不做,嬤嬤我明天就接著做臭豆腐!做它個三天三夜!把這祥雲居醃成臭豆腐壇子!”
小滿嘴角抽搐,腦補了一下那個畫麵,立刻舉雙手投降:
“我做!我做還不行嗎!”
於是,林清玄的“苦日子”,就這麼猝不及防地來了。
午飯時分,陽光正好,書房內卻氣壓略低。
小滿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進去。
托盤上,赫然放著一碗清水煮麵(除了麵條和水,啥也沒有),一碟清蒸豆腐(白嫩嫩的,連滴醬油都沒滴),還有一碟白灼青菜(綠油油的,同樣寡淡得令人發指)。
她麵無表情地將托盤往書案上“哢噠”一放,轉身就要走,多一句話都懶得說。
“小滿!”
林清玄急忙起身,動作大得帶翻了手邊的書冊。
他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力道有些緊,語氣裡帶著明顯的急切和無奈:
“你聽我解釋,關於你姨母家,我早就安排好了,並非如你所想,是用他們來威脅你……”
小滿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
她其實知道林清玄這人從不屑於撒謊。
聽到這話,她心裡的氣倒是消了一些,但那股子被人掌控、被人算計的不爽,依舊像根刺一樣梗在喉嚨口,咽不下去,吐不出來。
她輕輕掙了掙手腕,沒掙脫,便抬起另一隻手,指了指那桌“清心寡慾”到極致的飯菜,語氣平平淡淡:
“行,我知道了。那你先把這麵吃了吧。”
林清玄順著她的手指看去。
視線落在那碗名副其實的“素麵”上——清湯寡水,幾根麵條孤零零地躺在裡麵,連點油花和鹽味都欠奉,看著比寺廟裡的齋飯還要清苦三分。
他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俊逸的臉上難得露出一絲難色。
“怎麼?嫌難吃?”小滿挑眉,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林清玄立刻搖頭,求生欲極強地拿起筷子:
“沒有。”
他夾起一筷子麵條送入口中。
那一瞬間,味蕾遭受了前所未有的“虛無”攻擊。
味同嚼蠟,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但他硬是麵不改色,硬著頭皮往下嚥,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沒有就好。”
小滿抱著手臂,居高臨下地看著這位平日裡高高在上的世子爺吃癟,慢悠悠地宣佈:
“接下去幾天,餐食大概都是這個風格。主要是為了給您清清腸胃。長孫少爺,您多擔待。”
林清玄咀嚼的動作猛地一頓。
他抬眼看向她,那雙深邃的眸子裡盛滿了十足的無奈,最終卻隻是化作一聲極輕的歎息,好脾氣地應道:
“……好吧。隻要你消氣就行。”
就在這時,不知在哪個角落看夠了熱哄的團團,猛地從房梁上探出那個圓乎乎的腦袋。
它瞅了一眼林清玄碗裡那清湯掛麵,又看了看他那一臉“食不下嚥”卻又不敢抱怨的憋屈樣,頓時樂不可支。
“喵嗚——!”
一聲誇張的貓叫響起,緊接著,那幸災樂禍的心聲毫不客氣地砸進兩人腦海:
“喵嗷!小滿!你這是虐待和尚啊!這麵喂貓,貓都嫌棄!你好歹放點鹽啊!他修佛又不是修仙,光喝水就能活?這簡直是慘無人道!”
林清玄:“……”
他握著筷子的手緊了緊,忍住把這隻死貓扔出去的衝動。
小滿淡淡地瞥了團團一眼,沒理會它的抗議,隻對林清玄丟下兩個字:
“慢用。”
說完,這次她是真的轉身走了,腳步輕快,顯然心情不錯。
留下林清玄對著那碗“懲罰性”素麵,和一隻在梁上喋喋不休、瘋狂嘲笑他的貓,相顧無言。
看來,他的“贖罪”之路,且長著呢。而這清淡無比的飲食,恐怕還得再硬抗好幾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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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
月光如水,灑在祥雲居的窗欞上。
腹中的饑餓感如同擂鼓,一陣緊過一陣,將林清玄從淺眠中生生拽醒。
白日裡那碗清湯寡水、毫無油鹽的素麵,此刻在胃裡彷彿從來沒存在過一般,早就消化得一乾二淨。
他坐起身,單手撐著額頭,揉了揉空癟的腹部。
“咕嚕——”
肚子裡傳來的抗議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簡直震耳欲聾。
林清玄那張俊逸出塵的臉上,難得浮現出一絲屬於凡人的窘迫和尷尬。
他何曾受過這種“罪”?
他無奈地披衣下床,輕聲喚來在外間值守的石頭。
石頭揉著惺忪睡眼,迷迷糊糊地推門進來:
“少爺?怎麼了?是有何吩咐?”
林清玄麵上有些掛不住,他清了清嗓子,眼神遊移了一下,壓低聲音道:
“從明日起,你……每日私下替我準備幾個大白麵饅頭,再備一小碟鹹菜。藏好了,彆讓人看見。”
石頭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下意識瞪大了眼睛,看向自家少爺那張在月光下更顯清俊出塵、宛如謫仙般的臉。
怎麼也無法將這號人物和樸實無華、甚至有點寒酸的大饅頭聯係到一起。
少爺這是……餓瘋了?
但他是個忠仆,雖滿肚子不解,還是立刻躬身應下:
“是,少爺,小的明白了。”
待石頭退下,林清玄重新坐回床邊,卻再無半分睡意。
饑餓感暫時有瞭解決的指望,但心頭那股更深的無力感卻揮之不去,像團亂麻一樣纏繞著他。
他抬手,指尖無意識地撚動著胸前那串橄欖核佛珠,冰涼的觸感卻無法讓他靜心。
小滿……
到底要如何,才能將你哄好?
講經說法,他擅長,能辯得高僧啞口無言;朝堂博弈,他亦不懼,能算計得對手丟盔棄甲。
可麵對小滿那緊閉的心扉和軟硬不吃的態度,他那些引以為傲的學識、手段與口才,竟全然派不上用場,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送她禮物,她雖收下,卻客氣得像對待陌生人,更顯疏離。
強行親近,隻換來她更激烈的反抗,還有那句“學會尊重女性之前,彆再與我說話”的冰冷宣言,至今在他耳邊回響。
就連這近乎惡作劇的“飲食製裁”,他也隻能默默承受,連半分不滿都不敢表露,生怕一個不小心,將她推得更遠。
他回想起夢中她脫口而出的“你走”,以及隨之而來那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慌亂……
或許,她並非全然無意?
隻是被他之前的強勢和“算計”傷到了,也嚇到了?
想到此,林清玄心中泛起一絲細微的疼,還有清晰得無法忽視的懊悔。
他懂得如何讓她留下,用權勢,用手段,讓她無法離開。
卻不懂得如何讓她心甘情願地留下。
不懂得如何讓她對他展露真心實意的笑顏。
更不懂得如何讓她……如同他待她那般,將他視為生命中獨一無二的“亮色”。
哄人?
這對自幼修行、情緒極少外露、習慣了掌控全域性的林清玄來說,實在是一門比參悟最深奧的佛經還要艱深百倍的學問。
月光透過窗欞,灑在他微蹙的眉宇間。
這位向來清冷自持、算無遺策的元覺佛子,第一次在一個小女子麵前,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困惑與……一籌莫展。
看來,光靠囤饅頭,是解決不了根本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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