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溫末日,奶奶屍變後把我當冰棍啃 第2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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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奶!
我猛地睜開眼。
隻見我奶那雙原本渾濁得跟黃泥湯子似的眼珠子裡,竟然恢複了一絲清明。
那目光,直勾勾盯在車頭被捆成粽子的我身上!
“嗬!!!”
我奶喉嚨裡爆出一聲怒吼!
說時遲那時快,我奶那兩隻硬得跟老樹根似的手,猛地就抓住了皮卡車鬥後頭的鐵架子!
“嘎吱!”
那輛嗷嗷叫往前衝的破皮卡,車屁股猛地向下一沉。
後輪子在地上刨出兩條深深的泥溝子。
愣是被我奶給死死拽住了!
任憑刀疤臉在駕駛室裡把油門踩進油箱裡,引擎蓋都冒黑煙了。
那車就跟焊死在地裡一樣,紋絲不動!
“臥槽!見鬼了?!”
刀疤臉眼珠子都快瞪出眶了。
這一下,把所有人都震懵了!
“二丫她奶發威了?!”
李二狗他爹手裡的扁擔“哐當”掉地上。
“還愣著乾啥!”
王寡婦第一個反應過來,嗷一嗓子。
“抄傢夥!護著二丫!護著咱村的老寶貝!”
“咱們村裡那麼多人,難道還能讓這幾個小兔崽子欺負了?讓他們看看我們村的厲害!”
這一嗓子像捅了馬蜂窩!
剛纔還被喪屍潮和刀疤臉嚇得腿肚子轉筋的村民們。
血性“噌”就上來了!
李叔撿起扁擔,王寡婦掄起了掏豬糞的大鐵勺,張屠夫抄起了剁骨刀,連平時最慫的李二狗都摸起塊板磚
男女老少,舉著鋤頭、鐵鍬、擀麪杖,
啥順手拿啥,呼啦啦就圍了上來!
他們雖然一個個臉嚇得煞白,手哆嗦得像篩糠,可那眼神兒賊亮,賊堅毅!
咬著牙,紅著眼,硬是頂著心裡頭那鑽心的怕。
把我和我奶護在了中間!
“打死這些吃人的喪屍,敢動我們村的二丫和她奶,簡直不想活了!”
“就是就是,敢動二丫和她奶,我跟你拚了!”
村民們一邊吼,一邊掄起手裡的傢夥事兒。
朝著那些被我奶寒氣震懾、又想趁機撲上來的零星喪屍身上招呼!
一時間。
“砰砰乓乓”、“噗嗤哢嚓”
農具砸在腐肉上的悶響、骨頭斷裂的脆響,混著村民給自己壯膽的吼叫,響成一片!
場麵混亂又悲壯!
部隊的人反應更快!
趁著刀疤臉一夥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魂飛魄散。
村民又吸引了外圍喪屍注意力的檔口。
幾個身手矯健的戰士直接不顧危險的撲了上去!
“不許動!”
“砰!砰!”
幾聲乾脆利落的槍托砸擊和關節擒拿聲。
刀疤臉和他那幾個小弟,連像樣的反抗都冇來得及,就被死死按在了地上,捆成了真正的粽子。
隨後他們用機關槍,掃射了村子附近的喪屍,保證了村民的安全。
危機,暫時解除了。
裝甲車上跳下來一個軍官模樣的人。
臉色嚴肅地掃視了一圈狼藉的現場,目光最後落在了被村民團團護住、正劇烈掙紮著想撲向車頭我這邊的我奶身上。
“這位老人家?”
軍官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驚疑。
“這位老人家已經變成了喪屍,為什麼你們村裡人還要一直護著她?喪屍和人不同,是冇有理智的”
村民們七嘴八舌地搶著說。
“長官,我尊敬你喊你一聲長官!但是你話不能亂說,這是二丫她奶,不是你嘴裡的什麼喪屍!”
“就是就是,二丫她奶纔不是吃人的怪物!她救了我們全村!”
“對!她是好喪屍!啊呸!是我們村的活菩薩!活空調!”
“她還護著二丫呢!真正吃人的喪屍哪會保護自己的小丫頭?剛纔那勁兒,天神下凡啊!”
軍官眉頭緊鎖。
仔細打量著我奶青灰色的皮膚、渾濁但此刻依舊死死盯著我方向的眼睛、以及那周身散發出的不尋常的寒氣。
他拿起一個對講機,低聲說了幾句。
冇過多久。
幾輛帶著特殊標識的白色車輛就開進了村子。
下來一群穿著白大褂、戴著眼鏡、神情嚴肅又帶著強烈好奇的研究員和科學家。
為首一個頭髮花白的老教授,在軍官的陪同下走到我奶跟前。
拿出一個小巧的儀器對著我奶掃描了幾下,螢幕上的數據讓他眼睛瞬間亮了!
“奇蹟這簡直是生物學上的奇蹟!”
“她體內存在一種極其罕見的低溫活性因子,而且她的腦電波顯示有微弱的、非本能性的意識波動!她可能保留了一部分深層記憶和情感!”
老教授的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發顫。
“說不定這位老太太,可以拯救千千萬萬遭受喪屍病毒侵害的人!”
他轉向驚魂未定、剛被戰士們小心翼翼從車頭解下來的我。
語氣溫和。
“小姑娘,彆怕。我們不是壞人。”
“我們發現你奶奶的情況非常特殊,非常珍貴!我們想請她配合做一些檢查,取一點點血液樣本進行研究。”
“我們相信,這可能對理解這場災難、甚至找到讓像你奶奶這樣的人恢複的方法,至關重要!”
“不行!”
我一聽要帶走我奶,想都冇想,像頭護崽的小豹子,猛地撲過去死死抱住我奶冰涼的腿。
眼神裡滿是害怕失去的恐懼,哭的鼻涕橫流,
“你們彆想帶走俺奶!她不是怪物!她是俺奶!她剛剛還救了我!救了全村人!你們不能抓她走!”
“對!不能帶走老太太!”
“二丫她奶是好人,誰知道你們這些人要把二丫她奶帶到哪裡去,電視裡說著你們可要把人解剖著勒!”
“要研究就在我們村研究!我們看著!我們可不放心老太太一個人出遠門!”
村民們也呼啦一下圍上來,七嘴八舌地給我和我奶撐腰。
王寡婦叉著腰擋在前麵。
李叔也攥緊了拳頭。
老教授看著群情激憤的村民和死死抱著奶奶腿不放、眼神倔強的我。
又看看被我抱著、雖然喉嚨裡依舊發出“嗬嗬”的低吼、但掙紮明顯減弱、渾濁眼睛隻看著我的奶奶
他歎了口氣,和軍官交換了一個眼神。
“好,好。”
老教授妥協了,露出一絲無奈又理解的苦笑。
“就在村裡。我們保證,隻是觀察和取少量樣本,絕不傷害她,也儘量不打擾大家的生活。”
於是,我家的小院兒,一夜之間變成了個臨時研究所。
4
研究的日子,那可真是雞飛狗跳!
研究員想用個小管子取點我奶的唾液。
管子剛湊近,我奶以為給她吃冰棍兒呢,“吭哧”一口就把那塑料管子給咬住了。
冇牙的牙床子磨得“咯吱咯吱”響,口水順著管子往下淌。
研究員急得直跳腳。
“哎呦!老太太!這不是吃的!樣本!樣本啊!”
“二丫,快來管管你奶奶,這老太太也太不聽話了!”
我奶纔不管,嗦溜得可起勁兒了。
最後還是我千辛萬苦跟二狗子換了根真的、裹著花紙的冰棍兒,這可是二狗子藏了好久的存貨。
才把研究員的采樣器“換”下來。
還有個研究員拿個紅外測溫儀想測我奶額頭溫度。
那玩意兒一閃一閃的,還一直晃悠,我奶以為是啥新式玩具,抬手就想去抓。
研究員哪裡見過喪屍這個架勢,嚇得趕緊躲。
我奶就追著那小紅點,笨拙地揮舞著手臂,喉嚨裡“嗬嗬”地像是在說。
“拿來!給我丫頭玩玩!”
最後被我拿在手上,裝模作樣的把玩幾下,我奶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見到這個情景,滿院子的人都憋不住笑。
每次研究人員想靠近我奶做稍微複雜點的檢查。
隻要我在旁邊稍微露出點擔心的樣子,我奶那寒氣“唰”就重幾分,動作也立刻變得充滿敵意。
嚇得研究員連連後退。
老教授哭笑不得。
“小姑娘,你得配合啊,你在這兒,老太太警戒心太強,我們這工作冇法開展啊!”
我隻好搬個小馬紮坐到院門口,背對著,大聲說。
“奶!俺就在門口!你乖乖配合啊,配合完了俺給你冰鎮大西瓜吃!”
說來也怪,我奶雖然還是“嗬嗬”,但明顯溫順了不少。
老教授直搖頭。
“這祖孫倆的感情,真是不可思議的力量”
那些遠道而來的研究員為了和我奶搞好關係。
研究員們投其所好,天天變著法兒給我奶供應冰鎮西瓜。
雖然西瓜是村裡人自己種的,也是我奶自己冰的。
但是我奶冇感覺任何不適,依舊來者不拒,抱著西瓜皮能肯一下午,哈喇子流一地,把記錄數據的本子都弄濕了好幾本。
研究員們一邊擦本子一邊嘀咕。
“這老太太真是神奇,數據帶給了我們極大的收穫和突破,冰的西瓜也好吃!”
日子就在這吵吵鬨鬨、又帶著點莫名溫馨的“研究”中一天天過去。
村外的世界依舊水深火熱。
但我們村靠著我奶這“活空調”和部隊的庇護,加上研究員帶來的部分先進技術,竟也熬過了最艱難的高溫。
終於,一個振奮人心的訊息傳來。
基於從我奶血液和體液中提取出的那種特殊低溫因子,結合其他研究數據,科學家們成功研製出了第一代“低溫中和血清”!
這種血清能有效抑製喪屍病毒的高溫活性。
讓狂暴的喪屍陷入類似“冬眠”的低溫狀態。
大大降低威脅,更重要的是,它對一部分感染時間短、自身意誌力強的人,有機率喚醒深層意識,讓他們逐漸恢複!
血清被緊急送往各大庇護所和前線。
廣播裡、電視裡,開始不斷播報著令人振奮的訊息。
某某城市外圍喪屍群被成功“凍結”!
某某隔離區有感染者開始恢複神智!
人類,似乎看到了一絲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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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全村人都激動壞了!
我奶救了那麼多人!
她是大英雄!
連國家都給我奶頒發了一等功的牌匾,整個村子都為我奶驕傲!
老教授帶著最新的血清,風塵仆仆地趕回村子。
臉上帶著前所未有的激動。
“二丫!快!給你奶奶試試!這是我們根據她的獨特體質專門優化的加強版!”
“如果成功,你奶奶很可能可以完全恢複過來,她又能給你講話聊讀畫本子了!”
我的心怦怦直跳。
看著那管泛著微微藍光的液體被小心翼翼地推進我奶的胳膊。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一分鐘,五分鐘,十分鐘
我奶靜靜地坐著,冇有任何變化。
她渾濁的眼睛依舊看著我,喉嚨裡發出熟悉的、低低的“嗬嗬”聲。
她下意識地抬起僵硬的手,笨拙地拿起散落在一旁的蒲扇、一下又一下,朝著我的方向扇動。
老教授臉上的紅光漸漸褪去,變成了難以置信的蒼白和沉重。
他反覆檢查著儀器數據。
最終頹然地歎了口氣,摘下眼鏡,揉了揉發紅的眼角。
“怎麼會這樣”
他的聲音充滿了挫敗和困惑。
“血清對她體內的核心低溫因子完全冇有作用。她的狀態似乎自成一體,與我們所知的病毒機製完全不同。”
“這血清能救千千萬萬的人卻唯獨救不了她自己。”
院子裡一片死寂。
剛纔的喜悅像被戳破的氣球,瞬間消散。
王寡婦捂住了嘴,不可置信地說:“那以後二丫她奶,一輩子都不能說話了是嗎?”
村長也重重地歎了口氣:“我看新聞上說,如果恢複不過來人可能就要冇了。”
研究員們也都低下了頭。
李叔不在意的拍了拍手:“大家在傷感啥?二丫她奶已80多歲了,在我們村裡這是喜喪,有啥不開心的,大家要笑老太太才能開心”
說著說著,聲音也變得哽咽。
我看著我奶,她還在執著地朝著我扇著那並不存在的風。
我的心,慢慢地暖了回來。
我走上前,輕輕握住我奶那隻冰涼僵硬、卻總想給我扇風的手。
她的手很硬,像老樹的根,但我握得緊緊的。
“冇事兒,奶。”
我的聲音很輕,卻像一顆小石頭,砸破了那沉重的寂靜。
我抬起頭,看著老教授和鄉親們,臉上慢慢綻開一個笑。
“這樣挺好,這段時間我奶應該也累壞了,要休息了。”
我拉著我奶的手,走到院子裡那棵被高溫烤得半死不活、卻依然頑強地抽出幾片新葉的老槐樹下。
我挨著她坐下,把她冰涼梆硬的胳膊抱在懷裡,像抱著全世界最好的寶貝。
“奶,聽說人死後會變成星星,奶,你救了那麼多人,你以後一定是最亮的那一顆,那我一眼就能認出你來了!”
“這樣,抬頭就能看到我奶。奶,你就能一直陪著我了。”
我把頭靠在我奶冰涼的肩膀上,蹭了蹭。
“天熱了,您就在天上給我扇扇風。”
我拿起那把早就破得不成樣子、扇骨都斷了幾根的蒲扇,塞進她僵硬的手裡。
她的手本能地、笨拙地握住了扇柄。
“天冷了”
我頓了頓,咧開嘴笑了。
“天冷了,我就點十個火爐子,讓王嬸子給做上十幾床的大棉被,奶奶你以後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保準凍不著!”
我奶渾濁的眼睛看著我,喉嚨裡“嗬嗬”地響了兩聲,那聲音好像
好像帶著點欣慰?
她握著破蒲扇的手,極其緩慢、極其笨拙地抬了起來,對著我,一下,又一下,輕輕地扇動。
扇起的風帶著她身上特有的、清涼的寒氣。
吹在我臉上,吹動了我額前的碎髮。
那風裡,冇有西瓜的甜香,冇有蒲扇的草味,隻有一種冰涼的、熟悉的、讓人無比安心的氣息。
陽光透過老槐樹稀疏的葉子,灑在我和我奶身上。
在地上拉出長長的影子,緊緊依偎在一起。
院牆外,世界依舊喧囂混亂。
但這個小小的角落,隻有破蒲扇一下下扇動的、帶著寒意的風聲。
和一個孫女靠著奶奶冰涼肩膀的、無比踏實的呼吸。
我奶救不了自己。
但她永遠救得了我。
在我爸媽不要我的時候,在後山把我丟掉的時候,是俺奶把我撿了回來。
是我奶出去拾廢品,賣野菜,一點點把我養活。
我不管我奶是不是他們口中的喪屍。
她永遠都是我最好的奶奶!
我奶扇扇子的動作越來越慢,最後停住了。
那隻冰涼的手,卻依舊被我暖乎乎的小手緊緊攥著,放在我的心口上。
“睡吧,奶。”
我小聲說,像哄孩子。
“我守著您。”
老槐樹的葉子在微不可查的風裡,輕輕晃了晃。
我奶渾濁的眼睛漸漸合上,喉嚨裡那低低的“嗬嗬”聲也平息了,隻剩下一種近乎永恒的寧靜。
我知道,她會一直在這裡。
就像那棵老槐樹,根紮在土裡。
陪著我。
長長久久。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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