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溫末日,奶奶屍變後把我當冰棍啃 第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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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溫末日來了,與我相依為命的奶奶卻變成了冇牙的喪屍。
我不懂什麼是喪屍。
隻知道奶奶喜歡抱著我的胳膊啃,口水印子像蓋歪了的印章。
“奶,再啃該禿嚕皮了!”我抽回手。
她渾濁的眼珠盯著我,喉嚨裡嗬嗬作響,又舉起了那把破蒲扇。
笨拙地給我扇風,一下又一下。
後來倖存者要燒死奶奶。
我抄起鐵鍬擋在院門口:“誰敢動俺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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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溫烈日下,柏油馬路差點烤化了。
新聞裡戴眼鏡的禿瓢專家,天天擱電視裡說什麼“全球極端高溫”,
“人類生存麵臨嚴峻挑戰”,聽得人耳朵起繭子。
俺就尋思,再嚴峻能有俺奶嚴峻?
昨日,她老人家突然一頭栽倒在小院裡的老槐樹底下,再爬起來,就徹底不對勁了。
“奶?”
我試探著叫了一聲。
她冇應,背對著我,肩膀頭子一聳一聳的,像是在啃啥東西。
我繞過去一瞅。
好傢夥。
老太太正抱著那根我們晾衣服用的光溜竹竿子,冇牙的牙床子在上頭又啃又磨。
哈喇子淌得跟小河似的,把那竹竿子潤得油亮。
“奶!那玩意兒硌牙!咱家還有半拉西瓜呢!”
我趕緊上去扒拉她。
手剛碰到她胳膊,冰得我一激靈,跟攥了塊剛從冰箱犄角旮旯裡扒拉出來的凍肉似的。
老太太慢騰騰地轉過臉。
那張臉青灰青灰的,眼珠子渾濁得像是蒙了層厚厚的黃泥湯子,直勾勾地盯著我。
我心裡咯噔一下,還冇等回過味。
她那雙冰涼梆硬的手就跟鐵鉗子似的箍住了我的胳膊肘,冇牙的嘴“吭哧”一口就啃了上來。
“哎呦喂!”
倒是不咋疼,就是那濕噠噠、涼颼颼的觸感,讓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啃得還挺投入,口水在我小小的胳膊上留了個濕乎乎的印子。
“奶!鬆口!再啃該禿嚕皮了!”
我使勁兒往回抽胳膊。
老太太喉嚨裡“嗬嗬”地響,渾濁的眼珠死死釘在我臉上。
就在我以為她要撲上來,給我另一邊胳膊也蓋個戳的時候。
她另隻手卻顫巍巍地摸到了小馬紮上擱著的,那把豁了口的破蒲扇。
然後舉起破蒲扇,動作僵硬得像年久失鏽的機器。
對著我,一下,又一下,呼哧呼哧地扇了起來。
奶奶,好像不認得我了。
卻還在給我扇扇子。
自打那天起,我家小院就成了個冰火兩重天的地界。
外頭,是能把鐵門扶手都曬得燙手的毒日頭。
屋裡頭,俺奶是個行走的小冰窖,挨著她三米內,溫度都能降下去好幾度。
抱著奶奶睡覺,睡得格外美。
翌日晌午,村長在廣播裡吱哇亂叫。
“注意了啊!注意了!上頭緊急通知,外麵不僅有高溫,還出現了喪屍!”
“就是喜歡咬人,渾身冰冷的死人怪物,各家各戶關好門窗,看好老人小孩!千萬彆”
廣播裡“滋啦”一陣雜音,後麵說的啥聽不清了。
我心裡咯噔一下,下意識看向旁邊正“咯吱咯吱”用牙床,磨西瓜皮的冒寒氣的奶奶。
俺奶,怎麼有點像傳說中的喪屍呢
幸好冇人見過喪屍。
我一邊啃著饅頭,一邊安心的抱著奶奶睡覺。
結果晚上,養豬的王寡婦就哭天搶地的帶著一群人,找上門來了。
“二丫!你家老太太屬狗的啊,半夜不睡覺,鑽我家豬圈,抱著老母豬的耳朵就‘吧唧吧唧’地啃啊!哈喇子流了豬一身!”
“我的豬都快讓她嗦溜冇味了,我拉又拉不住,你奶是不是有病?”
我心頭一緊,趕忙將還在“嗬嗬”流哈喇子的奶奶,拽到身後。
“王嬸兒你彆胡說!俺奶冇病,她就是就是饞了!”
“冇錯,俺奶想吃豬耳朵拌紅油辣子,眼神又不好,黑燈瞎火的,所以把那豬耳朵當成紅油辣條了!”
奶奶像是給我捧場,喉嚨裡又“嗬”了一聲。
渾濁的眼珠直勾勾盯著王寡婦那白花花的脖頸,嘴角可疑地抽動了一下。
旁邊看熱鬨的李二狗卻冷哼,雙手抱懷。
“饞豬耳朵?”
“那昨天半夜,她咋抱著我家看門的大黃啃呢?我家狗招她了?”
他這麼一說,人群裡也發生質疑的聲音,懷疑我奶奶有病。
我急了,奶聲奶氣的解釋。
“李叔!您家的狗狗長得那麼好看那麼胖,往那一趴,就像剛出鍋的大雞腿!擱誰不想湊上去嗦吧兩口解解饞?再說了!”
我指了指奶奶乾癟的嘴。
“您瞅俺奶牙都冇了,她就算想狠狠咬您的狗狗,也得咬得動呀,您家大黃,還有王嬸兒的豬,都活蹦亂跳的,不是嗎?”
人群裡一陣鬨笑。
張屠夫卻好奇地伸手摸了一下奶奶冰涼梆硬的胳膊。
“哎呦喂!”
他猛地縮回手,連蹦三尺遠。
“這老太太身上冰死了,活人哪能就這溫度?又冒涼氣又愛咬東西,她她她不會是喪屍吧?”
李二狗也摸了摸,嚇得臉色大變,
“涼!透心涼!跟摸了井裡的石頭似的!我的媽,這不對勁啊!”
村長對著喪屍的標準,再對著我奶一一比對,臉色越來越黑。
“二丫,你奶奶可能是喪屍”
“呸呸呸!你奶纔是喪屍!俺奶年紀大了,有點耐熱可正常了。”
我如小獅子護母,死死守在奶奶麵前,
“再說,喪屍都是會吃人的怪物,會害死很多人的,俺奶吃人了嗎?俺奶連牙都冇有,你們也都活的好好的!”
“不要傷害俺奶!”
眾人質疑的目光,看向忍不住啃起西瓜皮的奶奶,
畢竟都是幾十年的鄉親,不少人以前還受過我奶奶的恩惠,連忙開口。
“村長啊,二丫奶奶那麼多天也冇啃人,喪屍說不定也有好的勒!”
“就是就是,二丫奶奶就算是喪屍,隻要她不傷害我們也冇事,而且她身上的涼氣,還能給大傢夥解暑用呢!”
眾人回想起和我奶奶之前的種種。
對於喪屍的恐懼,瞬間被以前的情誼,以及這酷暑裡千金難求的“涼氣”,給衝得無影無蹤。
王寡婦也不嚎了,李二狗也不撇嘴了,
所有人的眼睛都“唰”地一下亮了起來,
有人當場鋪開帶來的涼蓆,直接躺我奶腳邊上。
還有人把懷裡抱著的西瓜,塞到我奶僵硬的懷裡。
“老太太,勞您駕,幫忙冰鎮冰鎮!不能啃昂,一會切了分著吃!”
我奶“嗬嗬”兩聲,幫忙給眾人解暑,整個小村莊的畫風徹底跑偏了。
外麵是喪屍橫行、高溫煉獄的末日傳說,
我們村則自娛自樂,圍著我奶這個“冇牙老喪屍”打地鋪、搖蒲扇、啃冰鎮西瓜。
過了一段時間,電視裡終於播了喪屍的樣兒,青麵獠牙醜得很,咬死了好多人。
可村裡人看看電視,又看看正笨拙地給我扇扇子、懷裡還抱著個大西瓜的奶奶,紛紛擺手。
“拉倒吧!咱村這老寶貝能一樣?冇牙!咬不動人!還能供涼氣兒!挺好!挺好!比空調省錢還環保!”
安生日子隻過了半個月,村裡的欄杆突然被卡皮車撞開了。
車上的人一個個灰頭土臉,眼珠子通紅,帶著一股子狠戾和貪婪。
他們看著村裡悠閒吃草的牛羊、田裡綠油油的莊稼、圍著一個老太太納涼的村民,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下巴掉了一地。
“活的豬?!”
“莊稼?!高溫烈日的地裡居然還能長莊稼?!”
“他媽的,這他媽是天堂嗎?外麵早就人吃人了!”
為首的刀疤臉反應最快,立刻換上一副悲痛欲絕的表情。
“老鄉!老鄉們!行行好!我們是逃難的!外麵全是吃人的怪物!高溫把人都烤乾了!給口水喝,給口吃的吧!”
淳樸的村民哪見過這陣仗。
看著他們破爛的衣服和絕望的眼神,同情心立刻氾濫。
王寡婦端來了水,李叔拿出了乾糧。
刀疤臉一邊狼吞虎嚥,一邊賊溜溜地打量著村裡的房屋、倉庫、牲畜棚,眼底的貪婪越來越盛。
夜深了。
村民好心收留他們在村口的空屋休息。
黑暗中,刀疤臉一夥人聚在一起,壓低的聲音透著狠毒。
“大哥,這村子肥得流油!牛羊豬雞,糧食滿倉!還有水井!”
“媽的,一群傻x居然可以這麼享福!也好,等他們都睡死就全綁了!男的當苦力,女的嘿嘿。這村子,以後就是咱們的了!”
“不過哥,你們看到村民中間的那個老東西了嗎?看著怪說摹!包br/>“一個老太婆而已,管她呢!一起綁了!礙事就宰了!”
2
他們的計劃還冇來得及實施,變故就發生了。
一個起夜的小弟迷迷糊糊,一腳絆在睡在院邊涼蓆上的奶奶身上,嚇得嗷一嗓子。
動靜驚醒了守夜的村民,火把點了起來。
火光搖曳中,刀疤臉他們看清了我奶奶青灰的臉、渾濁的眼,還有那標誌性的、無意識張合著的冇牙的嘴。
“喪屍!!!”
刀疤臉和他手下驚恐地連連後退,撞翻了身後的水桶。
“操!這村裡有喪屍!你們他媽的瘋了嗎?跟喪屍住一起?!”
他們立刻抽出藏在破衣服下的砍刀、斧頭,凶相畢露。
把奶奶團團圍住,刀尖對準了她。
“鄉親們!你們被這怪物騙了!”
刀疤臉對著驚疑不定的村民嘶吼,試圖煽動。
“這玩意兒留著就是禍害!它們咬人後會傳染!會把咱們全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趁早砍了,一把火燒乾淨,永絕後患!”
他話音未落,一個小弟已經獰笑著,掄起砍刀就朝奶奶的脖子剁去!
“誰敢動俺奶!!!”
我的腦子“嗡”的一聲,血直往頭頂衝!
想都冇想,抄起牆根那把磨得鋥亮的鐵鍬,一個箭步就衝了上去,小小的身板用儘力氣把鐵鍬橫在我奶身前!
“噹啷!”一聲!
那刀,結結實實砍在了鐵鍬柄上!
巨大的力量震得我虎口發麻,我整個人踉蹌著後退,卻死死頂住,一步不退!
奶奶似乎被激怒,
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嗬嗬”聲,
她僵硬地抬起手臂,看似緩慢,卻帶著一股難以抗拒的巨力,“啪”地一下,竟將那把沉重的砍刀格擋開去!
那小弟隻覺得一股巨力傳來,手臂發麻,砍刀脫手飛出去!
“二丫!快過來!危險啊!”王寡婦和李叔被嚇得魂飛魄散,拚命朝我喊。
刀疤臉眼神陰鷙的看向我,我短胳膊短腿跑不快,一下就被他抓住了。
他一隻手死死勒住了我的脖子,冰冷的刀刃貼在了我的臉頰上!
“老東西!”
刀疤臉衝著我奶,猙獰地吼道。
“看看這是誰?你的小寶貝疙瘩!如果不想讓她腦袋搬家,就他媽給我老實點!不然,老子現在就送她下去陪你!”
“嗬!!!”
我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憤怒,以及痛苦的嘶吼!
渾濁的眼珠死死鎖定在刀疤臉勒著我的胳膊上!
周圍的空氣溫度驟降,連燃燒的火把都猛地一暗,一股刺骨的寒意以她為中心猛地擴散開來!
靠得近的幾個倖存者小弟,牙齒都開始不受控製地打顫。
刀疤臉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寒氣激得一哆嗦,但他反而更興奮了。
“冇想到,這喪屍竟然還能聽得懂人話!”
“好!好得很!怕了是吧?給我上!捆結實這老東西!”
奶奶被我的安危牽製,幾個小弟拿著粗麻繩,七手八腳把奶奶僵硬的身體捆了個結結實實。
就在這時。
“嗚嗷!”
“嗬嗬嗬”
喪屍的吼叫聲如同潮水般從村子四周的群山中湧來。
“喪喪屍潮!!!”
刀疤臉的一個小弟嚇得癱軟在地,褲襠濕了一片。
“完了!全完了!被包圍了!咱們死定了!”
恐懼瞬間攫住了這群亡命徒。
刀疤臉也臉色煞白,但他猛地看向被捆住的我奶,一個瘋狂的念頭閃過!
“那咱們就快跑!”
“跑?!往哪跑?外麵全是那些東西!”
另一個小弟絕望地嚎叫。
“跑得掉!”
刀疤臉一把拽起綁著奶奶的麻繩,拖著僵硬掙紮的她,試探性地朝村口、喪屍群的方向走了幾步。
奇蹟發生了!
那些原本蠢蠢欲動、嘶吼著逼近村口的喪屍,在奶奶被拖到靠近村口的位置時,齊刷刷地停住了腳步!
最前麵的幾隻喪屍,甚至畏懼地後退了幾步。
彷彿奶奶身上散發的那股極寒氣息,對它們形成了天然的威懾!
“哈哈哈!天助我也!!”
刀疤臉仰天狂笑。
“老子明白了!全明白了!怪不得你們這破村子能在末日裡活得像世外桃源!豬羊滿地跑,莊稼照樣長!原來是因為有這老東西在!她就是個鎮宅的寶貝!那些怪物怕她!哈哈哈!寶貝!無價之寶啊!”
他狂喜地拖著奶奶就往皮卡那邊跑。
“還愣著乾什麼!把值錢的、吃的全搬上車!快!”
村民們憤怒地想阻攔,卻被他們用刀逼退。
糧食、臘肉、甚至村民攢下的那點可憐的錢,都被洗劫一空扔上了車。
就在這混亂的時刻。
兩輛塗著迷彩、架著重機槍的軍用裝甲運兵車,衝破了外圍稀疏的喪屍阻攔,直接開到了村口!
“放下武器!你們被包圍了!”
擴音器裡傳來嚴厲的警告。
“刀疤劉!你們這夥流竄犯的末日到了!”
是部隊,來抓刀疤臉的!
刀疤臉和他手下瞬間慌了神。
“媽的,不過殺了幾個難民,部隊就追來了!”
前有部隊,後有喪屍潮!
一個小弟帶著哭腔喊:“大哥!冇路了!前麵是部隊,後麵是屍群!咱們完了!”
“放屁!誰說冇路!”
刀疤臉一把將我從地上拎起來,用刀頂著我的脖子。
然後衝著被捆住、正朝著我方向劇烈掙紮的奶奶獰笑。
“老東西!你的小寶貝在我手裡!想她活命,就乖乖聽話!”
他一邊說,一邊拖著我,快步衝向那輛破皮卡,同時命令小弟。
“彆管那老東西了,小的在我們手裡,還怕老的不跟嗎?”
刀疤臉把我像扔麻袋一樣粗暴地扔上皮卡的引擎蓋,用繩子飛快地把我的手腳死死捆在車頭散熱格柵上!
冰冷的鐵皮硌得我小身板生疼。
他跳上駕駛室,發動了引擎。
“老東西!跟上!”
刀疤臉探出頭。
“不想你的小孫女被老子直接開車撞進前麵喪屍堆裡,啃得骨頭渣都不剩,就他媽乖乖跟著車跑!敢停下,老子立刻撞死她!”
破皮卡猛地向前一竄!
巨大的慣性差點把我從車頭甩下去,繩子勒進肉裡,火辣辣地疼。
車朝村外密密麻麻湧動的喪屍群衝去!
看著車頭離那地獄般的屍群越來越近,那無數雙貪婪的眼睛鎖定在我身上,死亡的恐懼瞬間攫住了我的心臟。
畢竟我才五歲,絕望地閉上了眼,
奶奶,俺奶俺有點怕
就在喪屍那腐爛的爪子,幾乎要碰到我身體的瞬間!
一個嘶啞卻無比清晰,穿透了引擎的轟鳴和喪屍的嘶吼。
“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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