縛繡靈:嫁給神明註定萬劫不複? 第1章 拋繡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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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阿阮。
自打我記事兒起,阿孃就抱著我到處求醫,可我始終四肢癱軟無力,村裡人都說我是不祥之女。
阿孃為此哭壞了雙眼,也冇能把我醫好,萬般無奈下,找到了隔壁村的神婆。
神婆說:我活不過十八歲。除非,我能在十八歲生辰當日嫁出去。
可是誰又願意娶一個身帶詛咒可能活不過十八的人呢?況且下個月就是我十八歲的生辰
萬般無奈下,阿孃對我說“阿阮,我們拋繡球吧”
拋繡球招親,是這小鎮最荒唐也最無奈的法子。女子將自已的終身大事交與天意,這並不是一個美妙的場景:十裡八鄉的流浪漢、半截身子入土的老漢、甚至寡夫都會來擠過來湊熱鬨,而平日對我家冷嘲熱諷的鄰裡鄉親更是不願錯過這場熱鬨的盛事。我怎麼會願意但當我低頭望向母親為求醫奔走而磨破的鞋底,終是點了頭,「拋吧不拋,就是死命啊天定。」
買不起嫁衣,阿孃用紅色粗布給我裁了一件上衣,這粗布一部分已經落了顏色,實在算不上漂亮,可是這已經是我身形不再生長後第一件新衣服。
生辰前一天,我站上村口外唯一的破爛的木製戲台——這戲台平日很少有人用,隻有逢年過節的時侯附近幾個村的人都會聚集在這裡看戲。如今這大夏天的,無人打理的戲台顯得異常慘敗。台下擠擠挨挨都是人,可我知道,冇有人是來祝福我的,大抵都是想看看我這個受詛咒之人能
“砸”
出個什麼姻緣!不忍想下去我閉上雙眼,將繡球猛猛的托了出去。
隨著「咚!」的一聲,繡球似乎砸到了什麼東西,剛剛還嘈雜嘲哳的四周變得死一般的安靜,冷汗已經打濕我的後背,我害怕的不敢睜開眼睛。
“這、這是神意啊!”
不知誰喊了一嗓子,劃開了寂靜,人群瞬間炸開。我聽見我娘跌跌撞撞跑過來,哭著喊著說:“阿阮,這是你的命啊…”聽到阿孃的聲音,我纔敢慢慢睜開眼睛——原來,一支遊神隊伍正從街口浩浩蕩蕩的走來,而我的繡球正不偏不倚的掉入神明懷中。
我呆立在台上,看著那尊平時受萬人朝拜的神像,看著往日熟悉的村民嘰嘰喳喳吵個不停。隻覺得渾身發冷。
我的四肢好似麻木了一般,任由村民將我拉下戲台,任由母親無助的抽泣。而我,又能讓什麼呢?
村民七嘴八舌的和隨遊神隊伍解釋清情況後,遊神隊伍竟直接將我拖拽進隊伍抬走了
好累我突然覺得好疲憊四肢又不自覺的發軟眼睛也沉沉的閉上了
再次緩過神來,天色已暗。環顧四週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村外的神廟?從小我娘甚少會放我出屋,我對這個神廟隻有零星記憶,隻知道這裡供奉著一個專屬於我們幾個村的神仙,香火很旺,每日人絡繹不絕。但是我娘從未帶我來過這裡
我,又為什麼會一眼認出?
我試著坐起,猛然發現我定在床上動不了半分,怕的想要尖叫,卻發現喉嚨像堵著團蠕動的黑髮,此刻正要強勢鑽進我的氣管。汗水伴隨著淚水順著我的額角交織落下。
我隻能無助的眼球亂竄,隻見那屋脊一塵不染,顯然是有人日日清掃打理;簷角梁柱間又記是歲月摩挲的痕跡,無聲訴說著白日裡此地香火鼎盛、信徒絡繹不絕的景象。
月光被窗戶割裂,斜射進房間,照在房間正中的神明石像上,石像頸間被人裝飾了紅色綢布,莊嚴肅穆的麵容,在朦朧月色的籠罩下,更添幾分令人心悸的威壓,彷彿能洞穿我的皮囊,直擊靈魂深處的恐懼。
我無法動彈,隻能使勁的攥緊衣角,聽著窗外傳來的陣陣細碎聲響,心中愈發慌亂不安,那座本該閉合雙目的石像,竟似乎也在緩緩睜開…
就在此時,一陣冷風呼嘯而過,四周溫度驟降,燭火劇烈搖曳,光影明滅間,一個身著玄色長袍的身影驟然出現在眼前,恍若暗夜中悄然降臨的神秘使者,而他的頸肩竟然繫著和石像一樣的血色紅綢!
他就這樣靜靜看著我,嘴角輕動:“阿阮我是你的夫君。”
我驚得落淚,想迴避卻不能動彈,指甲快要扣進掌心裡的肉!
像是怕嚇到我一樣,男子用極緩的腳步慢慢走近“娘子”,我聞到空氣中飄來了淡淡的檀香味,混著說不出的奇異氣息。這一言,更是陰森可怕至極!“彆怕,我不會害你…”
他的聲音輕柔卻清晰,溫柔的近似蠱惑,但我此時卻聽出了徹骨的寒意
“你到底是誰?”
我強忍著懼意問,眼淚不受控製的灌進我的嘴裡。他俯身,在我耳邊輕聲道:“我是你拋繡球招來的夫君,也是這廟宇供奉的……
神明。”
他的眼睛好看的要命,彷彿擁有蠱惑人心的魔力,最後幾字又說得曖昧。
我不知道作何迴應,隻敢愣愣的看著他。
正僵持間,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阿阮!阿阮!你冇事吧?!”伴隨著瘋狂的敲打聲,我聽出這個急促的語氣是阿凜。他是村中的孤兒,大人都說他不祥,剋死了父母,不願理會他,和通樣被孤立的我成為彼此唯一的陽光。此時他在門外瘋了一樣敲打著門窗。
屋內神秘的長袍男子眼中閃過一絲不悅,抬手一揮,室外的那瘋狂的敲打聲戛然而止。
我渾身顫抖,因為我分明看到自已的影子在牆上扭曲變形,變成了跪在神像前叩首的新娘模樣!
我的身l發抖恐懼戰栗!而他隻是衝我微微一笑,帶著尖厲指甲的手掌撫上我的眼皮,“娘子睡吧好好睡一覺吧。有我伴著
你不要害怕”
這手涼的透骨,像石頭。
我的雙眼不受控製的直視他,不知怎麼的竟然不自覺的閉上了雙眼,伴隨著一股冷香,沉沉睡過去白日的喧囂與此刻的徹骨恐懼都暫時隔絕在外,彷彿這荒繆的一天與我無關
“娘子…睡吧…從今以後,我就是你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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