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和離後,四大丫鬟跪迎回歸 第404章 突破調查現轉機
夏蟬從北林回來時,天還沒亮透。她翻過院牆落地,腳步輕得像貓。
沈微瀾正在祠堂後屋等她。桌上攤著一張輿圖,邊角用茶杯壓著,墨線畫了幾道紅痕。
“人跟丟了?”她問。
“沒。”夏蟬搖頭,“他進林子半裡就停了,在一棵歪脖子鬆下埋了東西。”
“挖出來沒有?”
“挖了。是個油紙包,裡麵是半塊乾糧,底下壓著張條子——寫著‘鹽棧無異,三日後補給’。”
沈微瀾伸手接過條子,指尖在字上劃了一圈。筆跡潦草,但能看出是匆忙寫的。
冬珞這時掀簾進來,手裡拿著一小撮泥。“這是送信那人鞋底刮下來的,和昨夜北林邊緣的土一樣。含沙量高,帶點鐵鏽色。”
沈微瀾抬頭,“是不是隻有鹽棧那邊纔有這種土?”
“是。”冬珞點頭,“我查了老賬本,那地方早年運私鹽,地下挖過暗渠。後來官府封了,沒人去。”
春棠站在門邊,一直沒說話。聽見這話,她開口:“咱們存的藥草、糧食,最近兩次都被動過位置。不是賊,是有人清點。”
沈微瀾眼神一沉,“誰碰的?”
“輪值名單上有三個外姓人,都是新來的幫工。”春棠聲音低了些,“其中一個,是他趙老五的表弟。”
屋裡靜了一瞬。
秋蘅抱著藥箱走進來,把箱子放在桌角。“我剛看了那幾個惡霸寫的供詞。他們提到‘北頭接應’不止一次。有一次說‘糧是從舊灶房拉走的’——鹽棧那邊有個塌了一半的灶房,燒炭用的。”
沈微瀾盯著輿圖看了一會兒,手指慢慢移到北林邊緣那個小方塊上。
“謝雲崢呢?”她問。
“在前院。”冬珞說,“他想天亮就帶人進去。”
沈微瀾站起身,往外走。
前院石階上,謝雲崢正站著看天色。風吹起他的披風一角,手按在刀柄上。
“你來了。”他回頭。
“不能強攻。”她說。
“為什麼?證據都齊了,人也找到了,還等什麼?”
“因為我們不知道裡麵有多少人,有沒有陷阱。”她看著他,“你帶兵衝進去,萬一中伏,死的是你的人。而且——”她頓了頓,“他們背後還有主子,現在動手,隻會驚走大魚。”
謝雲崢皺眉,“那你打算怎麼辦?”
“三路走。”她轉身回屋,“一路明打,一路斷退路,主力最後進。”
“你怎麼知道他們會分兵?”
“人都會防正麵。”她坐下,拿筆在紙上畫,“他們守鹽棧,肯定以為我們會從大道直入。那就讓夏蟬帶幾個人,白天過去鬨一場,裝作搜查,讓他們緊張。”
謝雲崢坐下來,“然後呢?”
“夜裡,冬珞帶熟悉林路的村民繞到後麵,堵住暗渠出口。那邊隻能過一人,卡死了,誰都跑不掉。”
“你和我呢?”
“我們等訊息。”她說,“前麵鬨起來,後麵被堵,他們慌了才會動核心。那時候再進,直取要害。”
謝雲崢沉默片刻,“你不怕我搶功?”
她看他一眼,“你要真想搶,剛才就不會等在這裡。”
他嘴角動了動,沒說話。
春棠這時插話:“我已經讓鄰村的老李頭準備好二十個壯丁,說是來換糧的。名義上是簽協約,實際能當後備隊。萬一出事,也能頂一陣。”
“錢付了嗎?”
“給了定金,三成。事成結清。”
“好。”沈微瀾點頭,“今晚之前,把所有物資搬進密室。種子、藥、乾糧,全部封好。留三天口糧在外麵,彆讓人看出動靜。”
秋蘅開口:“我配了迷香,裝在小竹管裡,扔出去就能散煙。還有止血粉,每人帶兩包。要是有人受傷,立刻敷上。”
夏蟬摸了摸腰間的劍,“我要帶哪一路?”
“你帶隊佯攻。”沈微瀾說,“白天去,動靜要大,但不準殺人。打傷兩個就行,讓他們報信回去。”
“明白。”
冬珞拿出一個小羅盤,放在桌上。“這是我做的冰鑒盤,能測人氣走向。據點裡人多的時候,指標會偏南。我們等它往北移,說明他們在往出口擠——那就是動手的時候。”
沈微瀾看著她,“你能保證準?”
“七成。”冬珞說,“剩下的靠你們判斷。”
屋裡沒人再說話。
謝雲崢忽然問:“什麼時候開始?”
“今晚。”她說,“月亮出來之前。”
春棠站起來,“我去重新排守夜班次,加雙崗。另外,所有進出村子的人,腳底都要查泥。”
秋蘅拎起藥箱,“我去再熬一鍋迷香,濃度加一倍。”
夏蟬活動了下手腕,“我去挑人,要嘴嚴手腳快的。”
冬珞收起羅盤,“我再去北林走一趟,確認巡哨規律。”
沈微瀾一個人留在屋裡,把輿圖捲起來,用繩子係好。
謝雲崢沒走。
“你覺得我能信你嗎?”他忽然說。
她抬眼。
“以前我不信。”他說,“我覺得你隻是個女人,離了婚,回不了侯府,就想在這小村裡立威。”
“現在呢?”
“現在我知道,你比我想的狠,也比我想的穩。”他聲音低了些,“你不動手則已,一動手,就是要把根拔了。”
她沒笑,也沒否認。
“所以這次,聽你的。”他說,“計劃怎麼走,你說,我配合。”
她點點頭,“那你先去休息。晚上有硬仗。”
他走了。
她坐在燈下,又把計劃在心裡過了一遍。
三路並進,虛實相生。
棋局不是爭一子輸贏,而是控全域性走勢。
她吹滅燈,走出屋子。
院子裡,四大丫鬟已經各自散去忙活。燈籠掛在簷下,風吹得晃。
她抬頭看天。
雲層厚,看不見星星。
但她知道,月亮快出來了。
謝雲崢在屋簷下等著她。
“都安排好了?”他問。
“差不多了。”她說,“就等天黑。”
他看著她,“你怕不怕?”
她搖頭。
“不怕死?”
“怕。”她說,“但我更怕他們再回來。”
他沒再問。
兩人並肩站著,誰都沒動。
遠處傳來一聲雞叫。
春棠匆匆走來,“密室鎖好了,新夾層也砌完。老陶頭一家已經搬到西院,嘴很嚴。”
“嗯。”沈微瀾點頭,“明天把《災備協約》草本拿出來,先跟三個鄰村代表碰個麵。”
“您真要分糧?”
“不分糧,換不來真心。”她說,“我們現在不怕斷糧,怕的是人心散了。”
話音剛落,冬珞快步走來,在她耳邊說了句什麼。
她神色一動,回頭看向北林方向。
那邊樹影重重,什麼也看不清。
“讓他走。”她低聲說,“盯住就行。”
夏蟬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旁邊,“又一個送信的?”
“總得讓老鼠自己把洞口刨大。”她望著黑夜,“我們的網,也該收一收了。”
秋蘅提著藥箱走過來,“那個被抓的孩子醒了,說他爹逼他往井裡倒臟水,他不肯,被打昏了。”
沈微瀾眉頭一皺,“他爹呢?”
“跑了。但鞋留在門檻上,泥是北林那邊的。”
“北林……”她喃喃了一句,忽然問,“我們的種子,還在不在原處?”
春棠立刻答:“在。但我讓人加了雙崗,每兩個時辰換一次。”
“好。”她點頭,“從明天起,所有進村的人,都要查腳上的泥。”
“要是他們換路呢?”
“那就把路都踩明白。”她說,“他們以為我們隻會防蝗蟲,其實我們早就學會抓老鼠了。”
人群漸漸散去,隻剩幾個孩子蹲在門口背那句話。
“善惡有報,非力而勝,乃理之所歸……”
沈微瀾站在燈下,看著他們,久久沒動。
直到夏蟬低聲問:“要不要連夜審那個送信的?”
她搖頭,“再等等。”
“等什麼?”
“等他自己害怕。”她說,“人不怕規則,就怕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