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和離後,四大丫鬟跪迎回歸 第384章 進城補給尋線索
天黑透了,渠水泛著暗光。
沈微瀾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土,“走。”
夏蟬先下去,貼著草根往前挪。她蹲在閘口邊聽了會兒,回頭招手。鐵鏈鏽得厲害,她抽出軟劍一挑,哢一聲斷了。
“能過。”她說。
謝雲崢牽馬下水,水剛到小腿。馬蹄踩在淤泥上,咕咚響了一聲。沈微瀾扶著牆根走,腳底打滑,差點摔,春棠從後麵扶住她胳膊。
“小姐小心。”
“沒事。”沈微瀾低聲道,“到了就快點翻上去。”
角樓塌了一半,磚堆出個斜坡。夏蟬先爬上去探路,接著把秋蘅拉上來。春棠背著包袱,喘著氣蹭上去。謝雲崢最後一個翻進來,順手把馬韁繩纏在手腕上。
幾人貼著牆根往前走,沒人說話。
街麵冷清,隻有遠處傳來兩聲狗叫。冬珞從袖子裡摸出一張紙,借著月光看了一眼,“東邊是縣衙,西街多是藥鋪和米行,南市有農具店。”
沈微瀾點頭,“分頭行動。天黑前回來。”
“我先去米行。”春棠說,“糧價肯定漲了,得搶早。”
“我去醫館。”秋蘅背起藥箱,“看看有沒有從蝗區來的病人。”
“我盯街麵。”夏蟬按了按劍柄,“要是有兵丁查人,提前通風。”
冬珞抬頭看了眼縣衙方向,“我去抄告示,順便看糧倉出糧記錄。”
沈微瀾看向謝雲崢,“你跟著她們,彆露臉。”
謝雲崢嗯了一聲,“穿便服,沒人認得出。”
“記住,”沈微瀾壓低聲音,“彆惹事。打聽清楚就行。”
幾人散開。
春棠走到第一家米行門口,門開著條縫。她推門進去,掌櫃正低頭算賬。
“老闆,要買米。”
掌櫃抬頭看了眼,“多少?”
“十石。”
掌櫃筆一停,“現在不賣十石。”
“為啥?”
“官府限售,一人最多買兩石。”
春棠不動聲色,“我是替東家買的。我們家在鄉下開善堂,專門收留逃荒的。”
掌櫃冷笑,“哪個善堂?報個名號。”
“清心堂。”春棠隨口編了個名字,“之前在城南施粥,你們這街上的人都知道。”
掌櫃眼神閃了閃,“我沒聽過。”
“那你去打聽。”春棠掏出一塊碎銀放在桌上,“先付定金。往後每月都來采買,長期合作。”
掌櫃沒動銀子,“價格不一樣了。今天一石三兩五。”
“三天前才兩兩。”
“現在糧少,價高。”
春棠冷笑,“糧少?我看你後院堆得滿滿當當。是不是等著再漲?”
掌櫃臉色變了,“你亂說什麼!”
“我不亂說。”春棠收回銀子,“我知道你們幾家串通抬價。但我也不揭你。我就問一句——我要十石,七折,換驗方一張。治暑濕腹瀉的,宮裡傳出來的方子,你要不要?”
掌櫃愣住,“真有?”
“當然。”春棠從懷裡拿出一張紙,展開一角,“你看這配伍,藿香、佩蘭、茯苓……可不是市麵上那些糊弄人的。”
掌櫃盯著看了會兒,嚥了口唾沫,“你……真肯給?”
“隻要你貨真價實,不摻沙子不混陳米。”春棠收起紙,“而且我介紹其他善堂也來你這兒買。你生意做大發了,何樂不為?”
掌櫃終於鬆口,“行。七折可以。但隻能分三天提貨,一天三石,剩下一石最後交。”
“成交。”春棠把驗方遞過去,“明天一早我來提第一批。”
她走出米行,嘴角揚了揚。
另一邊,秋蘅進了西街仁濟堂。
老郎中正在抓藥,見她進來,抬頭問:“姑娘看病?”
“不是。”秋蘅放下藥箱,“想問問最近有沒有從南邊來的病人?特彆是孩子。”
老郎中歎氣,“來了三個。都是吃了野草中毒的。槐林村那邊來的。”
“什麼草?”
“說是蝗蟲吃完莊稼,他們挖地裡的根莖吃。有些帶毒,吃了就吐血。”
秋蘅皺眉,“有人治嗎?”
“我能有什麼辦法?開點清腸胃的藥,能不能活看命。”
“官府不管?”
“管?”老郎中冷笑,“縣令隻關心城門守好,不讓災民進來鬨事。哪管百姓死活。”
秋蘅默默記下,“謝謝您。”
她出門時,看見藥鋪門口貼著張告示:嚴禁私議災情,違者重罰。
冬珞站在縣衙外牆上,手裡拿著炭筆,在紙上抄著糧價榜。
昨日米價二兩,今日三兩五。豆價翻倍,鹽貴了六成。
她又繞到側門,看見幾個差役抬著麻袋往一輛車上搬。
“這是往哪兒運?”她問旁邊掃地的老頭。
“官倉出糧。”老頭頭也不抬,“說是賑災,其實都運去北莊了。”
“北莊?那不是富戶住的地方?”
“富戶有錢,自然吃得上。”老頭嗤笑,“窮人連門都進不去。”
冬珞記下路線和車號。
夏蟬在東市轉了一圈,發現巡街的不是普通兵丁,是縣令的親衛。每人腰上掛塊木牌,見人就查路引。
她躲在茶攤後頭,聽見兩個差役說話。
“上頭說了,這幾天不準收留外來人。要是出了事,拿你是問。”
“可街上都躺著人了。”
“躺著也得趕走。縣令說了,不能讓災民進城搶糧。”
夏蟬捏緊拳頭,轉身走了。
日頭偏西,五人在一家不起眼的客棧彙合。
沈微瀾坐在廂房裡,麵前擺著幾張紙。
春棠進門就說:“談下來了,七折,十石米分三天取。我還用兩件舊衣換了五把鐵鍬,八十個麻袋。”
“乾得好。”沈微瀾點頭。
秋蘅坐下,“醫館那邊確認了,已經有孩子因吃毒草中毒。老郎中說官府根本不救。”
冬珞把抄的告示和糧價遞過去,“糧價暴漲,官倉出糧記錄模糊。今天下午運了二十車糧食去北莊,全是富戶區。”
夏蟬冷笑,“街上巡的是縣令親衛,專抓外來人。誰敢提災情,立馬抓走。”
沈微瀾手指敲了敲桌麵,“所以說,災是假,斂財是真的。”
“咱們怎麼辦?”春棠問,“還要繼續買?”
“買。”沈微瀾說,“不但買,還要多買。他們越抬價,我們越要搶在前麵囤糧。”
“可錢不夠。”
“不用全用錢。”沈微瀾看向秋蘅,“你那個驅蟲粉,還能做多少?”
“材料夠做二十包。”
“拿來換。”沈微瀾說,“找小藥鋪,換糧食,換工具。他們怕災民上門鬨病,正好我們有防蟲方子,他們樂意換。”
“那醫館呢?”秋蘅問。
“你也去。”沈微瀾說,“告訴老郎中,我們可以免費教他解毒法子,但他得幫我們收治病人,做個名冊。”
“萬一官府查?”
“他不怕。”沈微瀾淡淡道,“他今天敢說實話,就說明心裡有數。這種人,隻要給他撐腰,他就敢做事。”
冬珞抬頭,“那糧倉呢?要不要查查北莊到底是誰在收糧?”
“要。”沈微瀾說,“明天你去北莊附近走一趟,看哪些人收糧最多。記下名字,查背景。”
夏蟬問:“要是他們動手呢?”
“不動手最好。”沈微瀾看著她,“動手,我們就有了理由。”
春棠猶豫了一下,“小姐,咱們……真要插手?上次疫區的事還沒完,再惹麻煩……”
“麻煩躲不掉。”沈微瀾說,“你看那些孩子,餓得皮包骨,連哭都沒力氣。我們手裡有本事,有辦法,這時候不出手,什麼時候出手?”
屋裡安靜下來。
謝雲崢一直站在門外,這時推門進來,“我聽到一個訊息。”
眾人看他。
“剛纔有個差役喝酒,說縣令今晚要見一個人。”謝雲崢說,“從京城來的,姓柳。”
沈微瀾猛地抬頭,“柳?”
“對。說是表字若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