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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和離後,四大丫鬟跪迎回歸 第383章 初聞蝗災心憂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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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走在最前麵,烈日將土路曬得滾燙。

沈微瀾說:“我們走。”

她走在最前麵,腳下的土路被太陽曬得發白。

春棠背著包袱,腳步沉重地跟在後麵。

夏蟬手按著劍柄,眼睛一直掃著兩邊樹林。

秋蘅低著頭,藥箱壓得她肩膀一高一低。

冬珞走在最後,手裡緊攥著一張皺巴巴的紙,邊走邊看。

走了不到兩裡,路邊蹲著一群人。衣服破得像碎布條,孩子縮在大人懷裡,臉臟得看不出年紀。

沈微瀾停下。

夏蟬伸手攔了一下,“小姐,彆靠太近。”

“他們沒病。”沈微瀾往前走了幾步,“你們從哪兒來的?”

一個老漢抬起頭,嘴唇裂了口子,“南邊……槐林村。”

“那邊怎麼了?”

“蝗蟲。”老漢聲音啞,“飛過來的時候天都黑了,地裡的麥子一夜就沒了。官府沒人管,我們隻能跑。”

旁邊女人抱著孩子哭起來,“我家娃才三個月,奶都沒得吃……”

“還有彆的村子嗎?”冬珞上前問。

“不止一個。”男人抹了把臉,“李家屯、趙莊,全一樣。往南走,十村裡有八村斷糧了。”

沈微瀾回頭看了眼春棠。

春棠咬著嘴唇,“咱們帶的乾糧,撐不了五天。”

“要不繞路?”夏蟬說,“這災太大,咱們剛出疫區,再陷進去,誰也救不了。”

秋蘅一直沒說話,這時開口:“蝗災不是小事。蟲子吃完莊稼,人沒吃的,就會餓死。餓死的人多了,瘟疫跟著來。”

她抬頭看著沈微瀾,“你記得疫區那場病吧?最開始也是因為有人吃爛菜葉子。”

沈微瀾沒動。

風吹過田埂,揚起一層灰土。

她慢慢走到路邊那棵老槐樹下,伸手摸了摸樹皮。裂痕很深,被什麼硬東西刮過。

“冬珞。”她說。

“在。”

“把地圖拿出來。”

冬珞趕緊攤開紙。沈微瀾蹲下,用手指點了點,“我們現在在這兒。流民說是從槐林村來的,這兒,還有李家屯。”她畫了兩個圈,“風向是往西南吹的,蟲群會順著風走。”

她抬頭,“它們下一步,可能是清河縣。”

“那是個大縣。”冬珞說,“要是蝗蟲進了城郊田地,幾十萬人吃飯就成問題。”

“所以不能躲。”沈微瀾站起來,“我們得進最近的城,補東西,打聽清楚情況。”

春棠急了,“可咱們錢不多了。剛才留下的銀子,隻夠買三日口糧。”

“不一定非要用錢。”沈微瀾說,“你以前在侯府管賬,知道怎麼換物。城裡總有急需的東西,我們可以拿藥方、針法去換。”

“你是說……以技易物?”

“對。”

夏蟬皺眉,“萬一城裡也亂了呢?我們五個女人,還有一個男人跟著,目標太大。”

謝雲崢一直沒說話,這時開口:“我可以扮成商隊護衛。”

他看向沈微瀾,“我穿便服,不露臉,不會惹事。”

沈微瀾看了他一眼,“你不怕麻煩?”

“我已經跟到這裡了。”他說,“再多一步,也不差。”

秋蘅忽然蹲下,從地上抓了把土,在手裡搓了搓。

“土是乾的。”她說,“今年春雨少,地旱。這種天氣,最適合蝗蟲產卵。”

她抬頭,“如果沒人治,明年還會再來。”

沈微瀾點點頭,“所以我們得弄清楚,是誰在管這事。有沒有人在救災,有沒有人在趁機撈錢。”

“你懷疑有人故意不管?”冬珞問。

“災越大,越容易藏汙納垢。”沈微瀾說,“就像上次疫區,水裡被人投毒,背後一定有人指使。”

她轉身麵向四個人,“現在聽我說。”

大家都靜下來。

“第一,進城裡打探訊息,不能分散。春棠負責采買,秋蘅找大夫聊病情,冬珞查官告示和糧價,夏蟬盯街麵動靜。”

“第二,謝雲崢跟著,但不露身份。你要是被認出來,反而麻煩。”

謝雲崢點頭。

“第三,”她頓了頓,“我們不是一定要插手。但如果發現有人該救卻不救,那就不能走。”

春棠小聲說:“可我們自己也累得不行了。”

沈微瀾看著她,“我知道。你們要是想歇,可以留在客棧。我去就行。”

“我不是這個意思!”春棠立刻說,“我是怕……怕又像上次那樣,我們拚了命,最後沒人記得。”

“我不在乎記不記得。”沈微瀾說,“我在乎的是,人是不是真的活下來了。”

她彎腰撿起一塊小石頭,扔進旁邊的溝裡。

“走吧。先趕路,天黑前到城門。”

一行人重新上路。

春棠走幾步回頭看一眼那些逃荒的人。他們還蹲在原地,沒人有力氣挪動。

“小姐。”她忽然叫住沈微瀾。

“怎麼?”

“我們……能不能給他們留點藥?”

“留什麼?”

“驅蟲粉。秋蘅不是還有三包嗎?至少能防幾天。”

沈微瀾停下,轉頭看向秋蘅。

秋蘅解開藥箱,拿出一個小布包,“給了他們,我們就沒備用的了。”

“可他們現在就有蟲害。”春棠說,“孩子身上都在撓。”

秋蘅看了看,把布包遞過去,“拿去。我還能配,隻是費時間。”

春棠接過,快步走回去,把藥粉倒進一個破碗裡,“這是防蟲的,晚上撒在床邊,彆讓孩子挨地睡。”

老漢顫著手接過,“謝謝……謝謝姑娘。”

春棠沒說話,轉身跑回來。

隊伍繼續往前。

太陽偏西,遠處出現一道灰牆輪廓。

“那是清河縣城?”冬珞問。

“應該是。”沈微瀾眯眼看,“城牆不高,但有護城河。”

“不知道關不關城門。”夏蟬說,“要是災民太多,可能會禁入。”

“那就想辦法進去。”沈微瀾說,“總會有缺口。”

謝雲崢忽然抬手,“等等。”

大家都停了。

他指著城門口方向,“你看那邊。”

一群人擠在城門外,守城兵拿著棍子推搡。

“不讓進?”夏蟬手按上劍柄。

“等一下。”沈微瀾拉住她,“先看看情況。”

他們躲在路邊坡下,遠遠望著。

一個婦人抱著孩子跪在地上求情,兵卒一腳踢開。孩子哭了兩聲,就沒動靜了。

“真狠。”夏蟬咬牙。

“這不是普通守城。”冬珞低聲說,“那是衙役服色,不是兵營的人。說明縣令親自下令封門。”

“怕災民進城鬨事。”沈微瀾說,“可這麼堵著,外麵的人遲早要搶。”

“那我們怎麼辦?”春棠問,“進不去,補給就沒有。”

沈微瀾盯著城門看了很久。

“我們不能從正門進。”她說,“繞到西邊。我記得那邊有個水渠閘口,夜裡巡的人少。”

“你會知道那兒?”謝雲崢問。

“我三年前去過清河縣。”她說,“那時候幫人看過一場怪病。東街有家染坊,後院通暗渠。”

“你還記得路?”

“記得。”

她站起身,“走西線。天黑行動。”

大家默默點頭。

隊伍轉向西邊田埂。

夕陽落下,天邊隻剩一抹紅。

沈微瀾走在最前麵,腳步沒停。

她的袖子裡藏著一根銀針,是秋蘅給的防身用的。

風吹過來,帶著一股乾草和塵土的味道。

她突然說:“這次不一樣。”

大家都看向她。

“上次是疫病,我們還能關門治病。”她說,“蝗災是天禍,但人禍更重。我要是看見誰借機貪糧、壓價、賣災民,我不會放過。”

沒人接話。

但她知道她們都聽懂了。

走了半個時辰,地勢低了些,一條窄渠出現在眼前。

“就是這兒。”沈微瀾說,“過了閘,沿著牆根走五十步,有個塌了半截的角樓,可以從那兒翻上去。”

夏蟬往前探了一步,“我先過去。”

她輕身躍下坡,貼著草叢前行。

其他人屏住呼吸等著。

片刻後,樹叢晃了晃。

夏蟬回來,“沒人。閘口鎖了,但鐵鏈鏽了,一扯就斷。”

“好。”沈微瀾說,“等天完全黑,我們就過。”

她坐在土堆上,從包袱裡掏出一塊冷餅。

掰了一半遞給春棠。

春棠接過,小口啃著。

秋蘅靠著樹乾坐下,閉眼休息。冬珞還在畫圖,拿炭筆在紙上描城牆結構。謝雲崢站在邊上,一手扶著馬韁,目光一直盯著城樓方向。

沈微瀾低頭看著自己的手。

指甲縫裡還有疫區醫館的藥漬。

她用力摳了摳。

“小姐。”春棠忽然輕聲問,“你說……我們到底能救多少人?”

沈微瀾抬頭。

夜空已經開始冒星星。

“我不知道。”她說,“但我得試試。”

她站起身,拍了拍裙子。

“準備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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