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和離後,四大丫鬟跪迎回歸 第178章 冰棺現世動山河
風雪中那聲鈴響,如針尖刺入骨髓。
沈微瀾腳步一頓,右手撫上心口,胎記灼燙,金釵在掌心微微震顫。她未回頭,隻將左手緩緩抬起,指尖一縷紅蓮火自血珠燃起,輕飄飄落向雪麵那串赤足印。
火未熄,足印已消。
冰層下泛起幽藍微光,似有紋路遊動,如蛇行沙底,轉瞬隱沒。
“它走過的路,冰在吞痕。”冬珞蹲身,指尖觸冰即凝霜,冰鑒鏡自袖中滑出,貼於雪麵。鏡背寒氣四溢,映出地下脈絡——一道蜿蜒刻痕深埋三丈,其上咒文殘缺,卻與沈府密卷所載巫族祭語同源。
春棠迅速從包袱取出炭筆與薄絹,依鏡中所顯描摹。筆尖微頓:“這紋……繞了三圈,像在封什麼。”
“不是封。”秋蘅低聲道,藥箱輕啟,取出一粒灰白藥丸碾碎撒向鏡緣,“是養。這些咒文在吸血氣,溫養內物。”
沈微瀾未語,隻將金釵插入雪中,血滴落於釵身紅蓮紋,火焰順紋而下,滲入冰隙。刹那間,地底藍光暴漲,整片雪原如被驚醒,嗡鳴低震。
頭狼猛然抬頭,頸間銀鈴無風自顫,發出一聲極細的鳴響。
夏蟬劍已出鞘半寸:“地要裂了。”
話音未落,冰層轟然炸裂。一道巨棺自暗河浮出,通體墨黑,四角雕狼首,棺麵刻滿咒文,中央一道血槽蜿蜒如脈,正對沈微瀾所立之處。
風向驟逆,雪片橫飛如刃。千重冰棱自空中凝成,倒懸如林,直指眾人頭頂。
“是護棺陣!”冬珞疾退,冰鑒鏡翻轉,鏡麵映出天際冰刃軌跡,“三處節點——左肩、心口、右膝!”
夏蟬身形一閃,蟬翼劍脫手擲出,如流螢穿雪,正中左肩冰脈。劍身震顫,冰層裂開蛛網紋。她足尖點地,旋身再躍,掌緣劈向心口節點,寒氣割裂衣袖,臂上血痕立現。最後一擊,她以劍柄猛撞右膝冰核,轟然碎裂。
冰刃崩散,尚未落地,已被秋蘅揚手灑出的青灰粉末裹住。粉末遇寒即燃,化作薄霧升騰,將墜冰儘數吞沒。
沈微瀾已至棺前。
她抬手,腕間舊傷突跳,彷彿有釘自內旋轉。她咬破指尖,血落棺麵血槽。刹那間,咒文逐一亮起,藍光如脈搏跳動,自棺底蔓延至頂端。
“快退!”謝雲崢低喝,玉佩自袖中滑出,懸於掌心,裂紋深處滲出血絲。
沈微瀾未動。
血槽吸儘她三滴血,轟然一聲,整座冰原震顫。萬支冰魄箭自四麵冰層噴湧而出,箭尾紅蓮印記齊齊震顫,空中竟浮現出一道虛影——似人非人,雙臂張開,血脈如河,貫通天地。
她的胎記灼痛如焚,金釵在掌心發燙欲熔。
“是我的血。”她喃喃,“它們認的是我的血。”
冬珞緊盯空中血脈圖騰,忽然瞳孔一縮:“不對……這圖騰有三處斷點,分彆指向南、北、東。”
謝雲崢強壓喉間腥甜,將玉佩按向棺麵咒文中央。玉佩裂紋與血槽相接,刹那間血光迸現,四字浮出——
以骨血為祭。
字如刀刻,血跡未乾。
他嘴角溢血,卻未收手,反將玉佩壓得更緊。更多殘文浮現:“三脈不通,魂鎖九幽;骨血不祭,永錮冰淵。”
“三脈?”春棠急問。
冬珞已展開輿圖,指尖疾點:“南為皇陵地脈,中為冰原祭樞,東為海外孤島——正是昨夜西市賬本中標記的三處寒鐵交割地!”
沈微瀾凝視空中箭陣,緩緩抬手,將金釵自發髻拔下。
她單膝跪地,將金釵插入雪中。紅蓮火順地而燃,分出三道軌跡,如血脈分支,直指三處方位。
“此局非一人可破。”她聲音冷而穩,“唯分兵,方可斷脈。”
“我去皇陵。”謝雲崢抹去唇邊血跡,玉佩收入袖中,“先帝遺詔尚在,我能調兵。”
“我隨你。”夏蟬收劍入鞘,“侯府暗衛我熟。”
“我去孤島。”秋蘅合上藥箱,“海外藥典殘卷,我需親查。”
“我留冰原。”冬珞指尖撫過冰鑒鏡,“三脈共振,需有人坐鎮中樞,推演變局。”
春棠咬唇:“那我……”
“你掌商盟。”沈微瀾終於回頭,目光溫而定,“若我們失聯,你要讓‘蘅蕪香’傳遍七州——用賬本、用碼頭、用每一艘船的汽笛。”
春棠點頭,從懷中取出一枚銅鈴,遞向沈微瀾:“這是昨夜鐵匠鋪拾的,你收著。”
沈微瀾未接。
她盯著那鈴,忽然伸手,從自己頸間解下一條細銀鏈,鏈墜是一枚殘缺的玉片,邊緣焦黑,似經火焚。
“這是我繈褓所係之物。”她將玉片放入春棠掌心,“若三脈斷,鈴響而玉冷,你便焚舟毀道,讓‘蘅蕪’二字,再不入權門。”
春棠指尖發顫,將玉片緊緊攥住。
沈微瀾起身,望向冰棺。
“這棺中之物,是誰留下的?”
冬珞搖頭:“鏡中隻顯三脈,不顯棺主。”
謝雲崢忽道:“先帝手書‘斬孤之影’——他要斬的,不是你。”
沈微瀾冷笑:“是我,也不是我。是這具身子,這滴血,這條命,被他們早早釘在祭壇上。”
她抬手,紅蓮火纏上金釵,火焰順紋而下,再度滲入冰隙。地底嗡鳴漸歇,萬箭緩緩沉入冰層,唯留三支懸於空中,箭尖分彆指向三地。
“走。”她說。
夏蟬正要邁步,忽覺右腕一燙。
她猛地掀起袖口——一道暗紅印記浮出麵板,形如狼首銜蓮,與頭狼耳後印記同源。
“它醒了。”秋蘅低聲道,迅速取出藥瓶,“牽機引在你經脈裡,壓製三年,如今血脈共鳴,封印鬆動。”
夏蟬咬牙:“能撐。”
“不。”沈微瀾上前,指尖燃火,輕輕點在她腕上印記,“讓它醒。但由我控。”
火絲如針,刺入印記。夏蟬悶哼一聲,額角滲汗,卻未退。
“記住。”沈微瀾收回手,“若火失控,你就砍了這隻手。”
夏蟬咧嘴一笑:“砍了手,怎麼護你?”
沈微瀾未答,隻將金釵遞還她:“拿著。它認血,也認命。”
頭狼低嗚,鼻息噴出白霧。秋蘅將藥針刺入其頸,它四肢微顫,緩緩伏地。
謝雲崢最後看了沈微瀾一眼,轉身踏雪而行。玉佩在袖中輕響,裂紋深處,血線蜿蜒如蛛。
沈微瀾立於冰棺前,伸手撫過棺麵咒文。
指尖忽頓。
血槽儘頭,有一道極細的刻痕,形如海棠。
她心頭一震,正欲細看——
冰棺內,忽然傳來一聲極輕的敲擊。
咚。
像有人在棺中,用指節叩了下內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