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和離後,四大丫鬟跪迎回歸 第142章 靈位真相動乾坤
沈微瀾轉身踏上前行的路,月光灑在她的身上,金簪閃爍著冷芒,眾人緊跟在她身後,腳步踏碎落葉,寂靜中隻聞風穿林梢。
她未回頭,亦未停步,哪怕身後醫術世家少主的屍身尚溫,哪怕火光映著焦土與碎琴。她隻將那截藏於簪中的玉片牢牢攥在掌心,指節泛白。
春棠低聲問:“小姐,咱們真要回沈府?”
“不是回去。”沈微瀾聲音平靜,卻如刃出鞘,“是取證。”
夏蟬眸光一凜:“祠堂守衛森嚴,謝老夫人耳目遍佈,咱們一露麵,便是死局。”
“所以,得讓她以為,我還是那個‘蘅蕪’。”沈微瀾緩步而行,鬥篷微動,掩去肩頭冷月,“哀婉、柔弱、隻知焚香祭母的沈家嫡女。”
冬珞輕聲道:“您要演?”
“不。”她搖頭,“我隻是,再穿一次那身皮。”
秋蘅從藥箱取出一盒薄粉,遞上前:“奴婢備了‘雪魄霜’,敷麵後肌膚如失血,唇無顏色,最合病弱之態。”
沈微瀾接過,指尖輕撫盒沿,未即刻使用。她望向沈府方向,祠堂所在之處,香火微渺。
“她供我十年,不是為沈夫人,是為壓住那一夜的鬼魂。”她低語,“如今,我要去燒她的香,揭她的供,取她的罪證。”
一行人悄然潛入沈府後巷。夜露沾衣,簷角銅鈴輕響。春棠取出賬冊副本,對照祠堂輪值表,低聲道:“寅時換崗,此刻正是交接空隙,守衛最鬆。”
夏蟬身形一閃,已至牆頭,軟劍出鞘,無聲割斷巡繩。冬珞指了指東南角香爐煙跡:“灰燼逆旋,三日前有人動過靈位,香火走勢不對。”
沈微瀾點頭,披上素白鬥篷,緩步踏進祠堂大門。
“吱呀——”
門開刹那,檀香撲麵,卻夾著一絲陳腐。她垂眸,雙手合十,緩步前行,姿態恭謹如舊。
“母親……女兒來看您了。”
她跪下,額頭輕觸蒲團,指尖卻悄然撫過靈位底座。木紋溫涼,卻有細微凹凸。
春棠捧香上前,低聲道:“小姐,今日供品少了三支檀香,蠟燭也短了半寸,分明昨日已備齊。”
沈微瀾不動聲色:“祖母近來節儉,許是撤了。”
“可香爐灰燼排列有異。”冬珞立於側,目光如針,“尋常順時針添香,此地灰燼卻逆旋三圈,似有人夜中祭拜,刻意遮掩。”
沈微瀾緩緩起身,指尖輕撫靈位背麵,忽覺一粒凸起。她不動聲色,取出金簪,以簪尾輕叩三下。
“哢。”
一聲輕響,靈位後方暗格彈出,一張泛黃紙箋滑落。
春棠眼疾手快,一把抄住,迅速展開。
紙上字跡顫抖,墨色斑駁:
“壬戌年冬月十七亥時三刻,沈府嫡女降生,啼聲未絕,謝老夫人親攜黑藥入產房,命老婦調換嬰孩……沈家女嬰,飲‘斷魂散’而亡,侯府女嬰換入繈褓。老婦畏罪,不敢聲張,唯記此狀,藏於靈位之後,待天理昭彰……”
落款無名,唯有一枚模糊指印。
“是接生婆的供狀。”秋蘅低聲道,“墨中摻了‘隱曇汁’,遇水方顯暗紋。”
春棠從袖中取出小瓶清水,滴於紙背。
刹那,棠梨枝紋浮現,枝上刻字清晰可辨:
壬戌年冬月十七亥時三刻
“與冷宮記錄,分毫不差。”冬珞眸光冷冽。
沈微瀾盯著那行字,指尖微顫,卻未落淚。她將供狀收入袖中,目光再落靈位。
“這靈位……不是母親的。”
冬珞上前,以冰鑒之術輕撫木料:“木齡十年,沈夫人逝於十五年前,此位非當年所製。”
“是假的。”沈微瀾冷笑,“她連母親的靈位都要換,怕鬼魂索命?”
話音未落,地麵忽傳震動,似有機關被擾。
“有人動了地底密道。”夏蟬手按劍柄,“祠堂下另有空間。”
“我知道。”沈微瀾轉身,望向祠堂深處那尊銅虎香爐,“虎符能啟密門,謝雲崢說過。”
“可他人在侯府,如何……”
話未儘,祠堂側門忽開。
謝雲崢一襲玄袍,悄無聲息地出現在祠堂側門,手中的蜜蠟虎符在微光下隱隱發亮,神情從容。
“你來了。”沈微瀾不驚。
“你說要清算。”他步入祠堂,目光掃過靈位與供狀,“我便來,還你一條路。”
他將虎符按入香爐底座凹槽。
“哢——轟——”
地麵裂開,石階緩緩下沉,露出幽深密室。
沈微瀾率先走下,眾人緊隨。
密室狹小,四壁石刻,中央一檀木匣靜置。
她開啟。
一件褪色繈褓靜靜躺在其中,素緞已泛黃,邊緣斑駁,繡著一個極淡的“蕭”字,幾近湮滅。
“蕭……”春棠低喃,“是先帝妃嬪的姓氏。”
秋蘅取出銀針,輕刺繈褓血跡。
針尖入血,瞬間轉青,繼而浮現蝶形紋路,與沈微瀾腰側胎記如出一轍。
“是玉青蠱母蟲之血。”秋蘅聲音凝重,“此血與您血脈同源,卻含劇毒,當年若未及時封印,您早已……”
“所以母親教我以畫藏神,護我魂魄。”沈微瀾指尖輕撫繈褓,觸到一處硬物。
她拆開內襯,取出半片殘玉,形如鳳首,玉質溫潤,卻隱有裂痕。
“這是……”
“生母遺物。”冬珞低聲道,“藏於灰燼之中,火焚不毀。”
她將兩塊玉佩並置繈褓之上,微光閃爍,光路指向皇陵。冬珞看著輿圖,低聲道:“這玉佩與血書暗語中的‘蝶佩合’對應,二者關聯緊密,看來開啟血詔門的關鍵就在此。”
謝雲崢凝視她:“你信我?”
沈微瀾抬眸,目光如雪夜寒星。
“我手中的證據,就是掀翻這盤棋的底氣。”
她轉身,將假靈位抱起,投入香爐。
火焰騰起,紙灰翻飛,半枚殘玉在火中微閃,旋即隱沒。
“供狀、繈褓、玉佩、血跡。”她將物證一一收入懷中,“四證俱全,隻差一人認罪。”
“誰?”春棠問。
“那位‘祖母’。”沈微瀾冷笑,“她養我十年,不是為我,是為她自己。”
她轉身欲出,忽覺指尖一痛。
低頭,隻見血脈中金線遊走,如蟲蠕動,直逼心口。
“小姐!”秋蘅急扶,“玉青蠱母蟲因血跡共鳴,正在蘇醒!”
“壓住它。”沈微瀾咬牙,“現在不是倒下的時候。”
秋蘅迅速取出藥丸,塞入她口中。苦澀彌漫,金線稍緩。
“還能走?”謝雲崢問。
“能。”她扶牆而起,眼神清明,“我要她親眼看著,她親手換來的‘女兒’,如何將她推入地獄。”
一行人悄然離祠,夜風拂麵,沈府燈火漸遠。
行至巷口,沈微瀾忽停。
“怎麼了?”夏蟬警覺。
她抬手,指向侯府方向。
一道人影立於高牆之上,披發持香,麵向祠堂,似在祭拜。
“是謝老夫人。”冬珞眯眼,“她在燒什麼東西?”
火光中,紙灰紛飛,隱約可見“蘅蕪”二字。
“她在……除名。”沈微瀾冷笑,“以為燒了牌位,就能抹去一切?”
“小姐,她已知我們動了祠堂。”春棠低聲道。
“正合我意。”沈微瀾眸光如刃,“我要她慌,我要她亂,我要她親口承認那一夜的罪。”
她轉身,望向皇陵方向。
“地宮之門,隻差最後一步。”
“可我們……還沒拿到另一半玉佩。”夏蟬提醒。
“不。”沈微瀾從袖中取出金簪,將那截玉片嵌回簪頂,“母親留給我的,從來就不止一塊玉。”
她舉簪向月,光影流轉,竟在空中勾勒出《江山雪霽圖》輪廓。
雪嶺孤峰,寒江獨釣。
“畫可毀,魂不滅。”她低語,“我走的每一步,都是她為我鋪的路。”
謝雲崢凝視她側臉,忽道:“若她活著,你真能接她回家?”
沈微瀾沉默片刻。
“若她活著,我定帶她掙脫這吃人的牢籠。若她已死,我便替她綻放她未曾綻放的光彩。”
眾人默然。
風過,殘灰撲麵。
沈微瀾忽然抬手,指向祠堂香爐餘燼。
“等等。”
她快步返回,撥開灰燼。
那半枚鳳首殘玉,竟未焚毀,靜靜躺在爐底,玉麵微光,似有血紋流轉。
“這是……”
冬珞俯身細看:“玉中有血,不是凡物。”
“是信物。”沈微瀾拾起殘玉,貼於心口,“母親留的,不止是罪證。”
她將玉收入懷中,轉身再行。
腳步堅定,無有遲疑。
身後,祠堂火光漸熄,唯餘一縷青煙,如魂不散。
行至巷深,謝雲崢忽低聲問:“下一步,你打算如何?”
沈微瀾停下,抬手撫過金簪,簪尖微顫。
“明日一早,我以祭母為由,請祖母親臨祠堂。”她眸光冷冽,“當著列祖列宗的麵,問她——”
她頓住,唇角勾起一抹極淡的笑。
“為何我生辰那日,她會在沈府產房,手捧黑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