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和離後,四大丫鬟跪迎回歸 第204章 血契成型現曙光
那血順著石縫緩緩淌了三寸。
謝雲崢的劍砸進碎石堆,火星子蹦到沈微瀾袖口。她不動,鎖片攥在掌心,血從指縫往下淌,滴在塌陷的洞口邊,順著一道新裂的縫滲進去。
“停。”她突然說。
劍收了。謝雲崢肩膀一起一伏,碎石嘩啦滾開,露出半截水晶球底座,槽乾了,裂紋像蛛網鋪開。
冬珞蹲下,手指蹭了蹭槽底。灰沾上指尖,一搓就碎。
“血被抽走了。”她嗓音壓著,“不是乾的,是被人吸走的。”
春棠從藥箱夾層摸出算籌,一根根擺到基座旁。第七根剛落,哢——槽底浮出細紋,和鎖片上的“連珠結”嚴絲合縫。
沈微瀾把鎖片按進去。
紋路咬合那一下,光從鎖片中心蕩出來,在水潭上泛起漣漪。槽邊泛起淡紅,乾河床底下又滲出血般。
“成了?”夏蟬劍尖一抬。
“不夠。”秋蘅盯著那道光,“它在退。它要活血,不是死信物。”
沈微瀾抬頭看謝雲崢。
他已經撕開後背衣服,傷口沒癒合,血痂發青。她記得那毒——屍毒墨的餘症,沾了字,就往骨頭裡鑽。
“你的血能進紙。”她說,“試試能不能進陣。”
謝雲崢沒吭聲,手抹過劍刃。
血珠砸進槽裡。
光猛地一抖,卡住了。血懸在槽中,停滯不前。
“單血不夠。”冬珞把冰鑒殘片貼上基座,鏡麵映出鎖片紋和她胎記的線,“雙生血,缺一個都不行。”
沈微瀾解腕上紅繩。珊瑚珠灰了,結鬆了。她指尖一撚,繩斷。
“不是它。”她把鎖片再壓緊,“是這個。”
謝雲崢看著她:“你要滴血?你剛流了不少。”
“鎖片認的是孃的血脈。”她按著胎記,“它等我,很久了。”
她刺破指尖,血往下墜。
剛碰槽口,胎記燒起來。眼前一黑,雪夜浮現——冰棺、鎖鏈、母親胸口穿過的鐵釘。耳邊響起聲音:“蘅蕪,活下去。”
她手一抖,血偏了半分,落在基座邊上。
光瞬間縮了。
“夫人!”夏蟬跨上前。
沈微瀾閉眼,死攥鎖片。掌心“贈吾兒蘅蕪”三字硌著肉,像母親的手在推她。
再刺一指,血落正中。
兩股血——謝雲崢的深紅,她的鮮紅——在槽裡碰上。開始各自僵著,忽然活了過來,纏在一起,旋出一朵半開的紅蓮。紋路沉進水晶球底,整個基座開始震。
球裡,人形慢慢顯出來。眉低垂,額心一點紅蓮。不是柳若蘅,卻有她七分模樣。
衣襟繡著“月影雙蝶”——沈家嫡女纔有的花樣。
“是她。”春棠嗓子發緊,“柳若蘅的妹妹……被封在球裡的那個。”
沈微瀾盯著那張臉。她認得這雙眼睛——母親密匣裡有幅小像,題著“雙生並蒂,命途各歧”。那時不懂,現在明白了:這妹妹不是彆人,是母親用巫術分出來的“影”,替本體擋劫的。
紅蓮沉到球心,最後一絲光鑽進人影眉心。
她睜眼。
黑瞳,無光,整個密室的空氣驟然凝滯。
“咒……”冬珞突然低吼,“她在唸咒!”
四壁符文炸起,猩紅如血,地縫裡噴出熱風。那聲音不進耳朵,直鑽骨髓,是從地底爬出來的老話。
夏蟬橫劍:“護夫人!”
謝雲崢擋在前頭,血從後背流下,滴在基座上。那血被符文吸走,轉眼染紅一片。
“不對。”秋蘅猛地抬頭,銀針滑出袖口,點向空中。針尖輕顫,像在追什麼頻率。
“這不是殺陣。”她聲音冷,“是解咒。”
冬珞把冰鑒貼上石壁,鏡麵映出符文流轉。她瞳孔一縮:“和羊皮紙背麵的‘天門自現’同頻。她在……破封。”
話沒說完,符文變色。
猩紅褪,金紋現。四壁被誰重畫,完整陣圖浮出——七點連成北鬥,正對羊皮紙上的路。
陣心浮出八字:血契已成,歸魂可期
一道光從穹頂裂口劈下,落在水晶球上。人影閉眼,嘴沒動,咒聲停了。
密室靜得能聽見血滴地的聲音。
沈微瀾上前一步,鎖片還貼在掌心。她盯著球裡的人,問:“你是誰?”
人影不動。
她再問:“我娘……是不是還活著?”
人影睫毛顫了顫。
“她留的不是遺言。”冬珞忽然說,“是活話。屍毒墨寫不了活字,可這陣……是活的。”
秋蘅蹲下,銀針輕點基座。針尖沾了血,一聞,臉色變了:“不是屍毒。是生息——極淡,但還在跳動。”
“所以這陣。”春棠聲音發抖,“不是困她,是養她?”
沈微瀾沒答。她伸手,指尖快碰上水晶球。
“彆碰!”夏蟬低喝。
她停住,手沒縮。
“娘用紅繩係骨,怕她散。”她聲音輕,“可鎖片纔是鑰匙。她要我親手開。”
謝雲崢看著她:“你不怕是陷阱?”
“怕。”她終於收回手,“可我更怕,錯過她最後一句話。”
她把鎖片翻過來,“連珠結”朝上,輕輕按向水晶球。
紋路咬合那刻,球體輕震。
人影突然抬手,隔著水晶,指尖對上她的。
沈微瀾呼吸一滯。
腦裡炸開畫麵——不是夢,是記憶。七歲那年,母親抱著她在祠堂,指尖點她胎記:“此紋通幽,唯有雙血可啟。”那時不懂,現在懂了:幽門不在彆處,就在她血脈裡。
“原來如此。”她低語,“血契不是開門……是叫醒她。”
冬珞冰鑒映出全陣:“北鬥七點,對應七關。血契成了,下一步——走陣。”
“可她是誰?”夏蟬盯著球裡人影,“柳若蘅的妹妹?還是……”
“是我的影。”沈微瀾終於說,“娘用巫術分出的另一半命。她替我死過一次,現在,要帶我回去。”
謝雲崢低頭看掌心的口子。血還在流,但不再被紙吸,而是順著指縫滴,在基座邊積了一小灘。
“你要我繼續?”他問。
“你的血能進陣。”她說,“這次,不是開鎖——是同行。”
他沒再問,割開掌心,血滴進槽。
光又起,金紋更亮。那八字轉了,變成新句:魂歸處,門自開
沈微瀾把鎖片塞進袖子,指尖蹭了蹭珊瑚珠。它還是灰的,但不冷了。
“走。”她說,“去第一關。”
謝雲崢想扶她,她側身躲開,這一步,她必須自己走。
夏蟬斷後,劍尖掃地,劃出淺痕,蓋住血跡。潮氣重了,石壁黑水順著縫滴下來,嗒——
像倒計時。
沈微瀾走在最前,鎖片貼著心口。
她忽然停住。
“怎麼了?”春棠問。
一滴血正從指尖滑落,是謝雲崢的,血珠落地沒散,在石頭上滾出細線,直指密道深處。
沈微瀾抬頭,看進幽深通道。
“那就跟著它。”她說。
謝雲崢走到她身邊,血從掌心流下,滴在她腳邊。
“你走太快。”他說。
她沒回頭。
“這次。”她聲音輕,“你跟得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