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從敵國回來的白月光瘋病發作,一簪捅死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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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閻的旨意還是來了。
不是廢後詔書,也不是問罪旨意,而是一道恢複我皇後份例,允許我搬回鳳儀宮靜養的恩旨。
傳旨太監臉上堆著諂媚的笑,彷彿之前那個對我冷眼相待、任由我在靜心苑自生自滅的人不是他。
“陛下說了,之前讓娘娘在靜心苑養病,是委屈娘娘了。如今娘娘鳳體未愈,還是回鳳儀宮由太醫精心照料為好。一應吃穿用度,皆按皇後規製。”太監尖細的嗓音在破敗的靜心苑裡顯得格外刺耳。
錦書氣得臉色發白,想要說什麼,被我一個眼神製止。
我跪在地上,接過那道明黃的聖旨,指尖冰涼。
“臣妾,謝陛下隆恩。”聲音平淡無波。
肖閻這是什麼意思?打一巴掌給個甜棗?還是覺得把我放在眼皮子底下更好掌控?或者是……那一點點微不足道的愧疚之心作祟,想求個心安?
無論哪種,都令人作嘔。
但我冇有拒絕。
靜心苑雖自由,但訊息閉塞,資源匱乏,不利於我後續行事。
鳳儀宮是牢籠,但也是戰場。既然他讓我回去,那我就回去。
看看在這曾經充滿我和瑞兒回憶的地方,他和他那失了孩子、又不能再育的白月光,如何自處。
重回鳳儀宮,物是人非。
宮殿依舊富麗堂皇,卻透著一股死氣沉沉的冷寂。宮人們戰戰兢兢,大氣不敢出。
我依舊“病著”,大部分時間臥床休養,湯藥不斷。
肖閻來看過我幾次。
他總是沉默地坐一會兒,有時會問幾句太醫的診斷,有時會帶來一些稀奇的補品。
我們之間,隔著一條無法跨越的鴻溝,裡麵填滿了瑞兒的血和柳慕寧那個未出世孩子的怨魂。
他不再提柳慕寧,我也不問。
但我們都知道,攬月閣裡那個瘋女人的存在,像一根毒刺,紮在我們之間,也紮在他心裡。
有一次,他看著我喝藥,忽然開口,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意兒,我們……我們能不能……”
“陛下,”我放下藥碗,用錦帕擦了擦嘴角,打斷他,“臣妾該歇息了。”
他剩下的話哽在喉嚨裡,看著我的眼神複雜難辨,最終化作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起身離開。
柳慕寧顯然無法接受這樣的局麵。
她失去了孩子,失去了做母親的資格,如今眼看肖閻的態度曖昧不明,甚至隱隱有向我這邊傾斜的趨勢,她徹底瘋了。
不是裝瘋,是真的瀕臨崩潰。
她開始不顧一切地闖鳳儀宮。
第一次,她披頭散髮,穿著沾滿藥漬的寢衣,赤著腳就跑來了,被侍衛攔在宮門外。她就在外麵哭喊,咒罵,說是我害死了她的孩子,說肖閻負心薄倖。
第二次,她不知從哪裡弄來一把剪刀,想要衝進來和我“同歸於儘”,被宮人死死攔住。
第三次,她安靜了些,隻是跪在鳳儀宮外,不停地磕頭,額頭都磕破了,血流滿麵,哭著求我“把陛下還給她”。
每一次,都鬨得人儘皆知,醜態百出。
肖閻每次都被驚動,每次都是臉色鐵青地派人把她“請”回攬月閣,加派看守。
我從不出麵,隻是隔著宮牆,聽著外麵的喧囂,內心毫無波瀾。
甚至,有點想笑。
柳慕寧,你終於也嚐到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的滋味了嗎?
你當初藉著“瘋病”害死我兒,誣陷於我,享受著他的偏袒和縱容時,可曾想過會有今天?
宮裡的流言蜚語越來越多。
之前看好柳慕寧,甚至在她麵前詆譭過我的妃嬪命婦,如今個個噤若寒蟬,轉而開始向我遞帖子請安,言語間極儘討好,彷彿之前對我的冷落和嘲諷從未發生過。
“皇後孃娘洪福齊天,如今鳳體漸愈,實乃我朝之福。”
“那柳氏自作孽不可活,如今瘋瘋癲癲,真是報應!”
“陛下心中最看重的,終究還是娘娘您啊。”
我聽著這些虛偽的奉承,隻是淡淡笑著,不置可否。
世情冷暖,我早已看透。
倒是肖閻,似乎被柳慕寧一次次鬨得煩不勝煩,也或許是被朝臣和宮闈的議論所影響,他對柳慕寧的耐心,正在肉眼可見地消失。
有一次,柳慕寧又在攬月閣“發病”,打傷了送飯的宮女。肖閻過去後,她撲上來抱著他的腿哭訴,說宮人要毒害她。
據說,肖閻當時看著她又哭又鬨、狀若瘋魔的樣子,眼神裡第一次露出了清晰的厭惡和……疲憊。
他冇有像以前那樣溫聲安撫,隻是冷冷地抽回腿,對左右吩咐:“看好她,彆再讓她出來惹是生非。”
然後,轉身離開,冇有回頭。
訊息傳到鳳儀宮,錦書興奮地說:“娘娘,陛下這次好像真的厭棄她了!”
我撥弄著香爐裡的灰燼,語氣淡漠:“厭棄?或許吧。但比起她,陛下更厭棄的,可能是現在這個一團亂麻的局麵,和他自己當初的昏聵。”
男人的愛,尤其是帝王之愛,本就涼薄。當初能因為舊情和愧疚對柳慕寧百般縱容,如今就能因為麻煩和失望而將她棄如敝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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