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一夜滿關山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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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決落下的瞬間,霍老爺子像被抽走了脊梁骨,整個人佝僂下去,彷彿瞬息蒼老了十歲。
林悠悠在一旁哭得幾乎喘不上氣,死死拽著他的袖子哀求:“爺爺!您快想想辦法,聞渡哥哥不能坐牢啊”
“你給我閉嘴!”霍老爺子猛地甩開她的手,麵色鐵青,怒視著她,“你以為我想看他進去?!如不是因為你,他怎麼會鬼迷心竅,走到今天這一步!”
林悠悠被吼得一哆嗦,抬頭正撞上老爺子眼中毫不掩飾的憎惡與遷怒,頓時臉色煞白,渾身發冷。
一年後。
霍老爺子幾乎用儘霍家幾代人攢下的全部軍功與情麵,才終於將霍聞渡從裡麵換了出來。
不過短短一年半的牢獄生活,霍聞渡身上曾經那股屬於軍人的挺拔與銳氣,已被磨得蕩然無存。
他眉眼低垂,神色木然,渾身上下透著一股被生活狠狠磋磨過的滄桑與疲憊。
他提著一個空空蕩蕩的行李袋,獨自回到了那座熟悉又陌生的家屬院。
推開家門,一股夾雜著灰塵的陳舊腐朽味撲麵而來。
屋裡的一切都蒙著厚厚一層灰,寂靜無聲,時間在這裡彷彿停滯了。
“阿笙?”
他下意識地喚了一聲,聲音乾澀嘶啞。
回答他的,隻有滿室空洞的迴音。
一個可怕的念頭猛地攫住了他——
阿笙是不是從一年前離開後,就再也冇回來過?
心底的不安驟然膨脹成恐慌,他扔掉行李,踉蹌著衝進臥室。
眼前的景象讓他的心徹底沉入冰窟!
臥室和客廳一樣冷清,床鋪上被子疊得整整齊齊,卻落滿了灰,邊緣甚至露出了被老鼠啃咬過的破洞和絮棉。
阿笙真的冇有回來?!
她不要這個家了!甚至也不要他了!
路過的鄰居一看見他,立刻嫌惡地往地上啐了一口。
“呸!不是東西的賤男人!你還有臉回來?阮同誌當初真是瞎了眼,看上你這麼個玩意兒,倒了八輩子血黴!”
另一個鄰居也憤憤幫腔:“就是!狼心狗肺的東西!阮同誌對你多好?你當年重傷失血,她差點把身上的血抽乾,給你獻的血!你呢?你是怎麼對她的?恩將仇報的畜生!”
霍聞渡如遭雷擊,渾身血液彷彿瞬間凝固。
他猛地衝上前,一把死死攥住說話那人的手腕:“你說什麼?!再說一遍!是阿笙給我獻的血?!”
可林悠悠明明說過是她給他獻的血!
也是因為這個緣故,他纔會答應專心專意地陪她三年的荒唐要求!
可為什麼這些人說血是阿笙獻的?
鄰居被他嚇到,尖叫著掙開手:“你裝什麼糊塗?!醫院病曆都寫著!醫生冇告訴你嗎?!”
後麵還罵了什麼,霍聞渡一個字也聽不進去了。
他轉身衝出家屬院,瘋了般疾奔到醫院,衝進當年的主治醫生辦公室,一把將人從椅子上揪了起來。
“現在!立刻!馬上告訴我!”他雙眼赤紅,聲音嘶啞可怖,“當初給我獻血的人,到底是誰?!”
醫生被他嚇住了,眼神躲閃,囁嚅道:“是是林”
“砰!”
霍聞渡眼底翻湧著駭人的風暴,拳頭狠狠砸在醫生臉側的牆上,牆壁發出沉悶的響聲。
“我最後問一次,說實話!”
醫生嚇得魂飛魄散,捂著臉再也不敢隱瞞。
“是阮芷笙!是阮同誌獻的!林林悠悠給了我一筆錢,逼我幫她撒謊,說不許告訴你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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