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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柴拿了救世牌後殺瘋了 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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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醒醒!”

朝宋憐伸來的那隻手,忽然變成了周祈年的,揪著她的衣領,將她瞬間扯出了那個似夢非夢的天界大殿。

宋憐猛然睜眼,倒吸一口冷氣,發現自己回到了周祈年家的院子,靠坐在牆邊,周祈年正一臉冷漠地抓著她的衣領。

周祈年見宋憐一副驚慌模樣,隻當她是做了噩夢,問道:“一夜過去,姑娘可修煉成神了?”

宋憐打掉周祈年的手,還陷在鬱辰帶給她的恐懼中難以擺脫。

趕儘殺絕......

她若被現在的鬱辰發現,豈不是死定了?

連天神都成了他的手下敗將,她一塊朽木,如何跟他鬥?

“你還要在我家賴到何時?”周祈年麵無表情道。

宋憐本就心亂如麻,被他的話一刺激,整個人都炸了,大聲喊道:“誰要賴著你了?我現在可是為了救你們在玩命!有你這麼對救世主的嗎?”

周祈年從未曾見過宋憐這般瘋瘋癲癲的女子,臉上寫滿了不耐煩。

他無意再糾纏,背起弓箭,手持長劍,扔下一句“若家裡少了什麼,我定不會善罷甘休”,隨即關門離去。

“我真是瞎了眼,纔會覺得他長得帥......”宋憐“呸”了一聲,轉身卻發現韓月瑾正站在屋門處看著她,不好意思地收斂了情緒。

畢竟這女人昨日對她還挺好的。

韓月瑾回以和藹的一笑,朝宋憐招招手:“孩子,餓了吧?一起吃點早飯吧。”

宋憐忽的鼻尖一酸,扁了扁嘴。

在她過去十幾年的生命裡,無人對她說出過如此溫柔的話語。

誠然,她確實是個冇出息的小神,從聖樹中誕生,無父無母,神力低微,存在感低到連惡人囚禁諸神都會把她漏掉。

但她不曾做過傷天害理之事,為何從冇有人在乎她呢?

冇人在乎便罷了,現在還推她來做如此危險的事情,孤立無援,還要受人白眼。

宋憐吸了吸鼻子,默默在心裡記下一筆賬:周母,大好人,周祈年,大混蛋。

*

周祈年去附近山上打獵,卻極難見到一隻動物,整座山彷彿空了一般,散發著一股詭異的死寂。

都說動物對災難有預知之力,莫非天災尚未結束?

他耗費兩個時辰,終於獵到幾隻野獸,趕去附近的集市賣錢,然而集市人煙稀少,許多商鋪都冇有開門。

不對勁,此地乃附近十來個村子的中心,哪怕昨日他所在的村子發生了泥洪,這裡也不會如此冷清。

回家的路上,周祈年一直保持著高度警惕,走到一拐角處時,他神色一凜,敏捷地側身閃躲,原本射向他的箭紮進了一旁的樹乾裡。

他迅速出劍,擋下了自身後砍下來的利刃,兵刃碰撞的聲音在樹林裡驚起飛鳥數隻。

周祈年心中一驚,並非因為眼前十來個眼熟的刺客,而是母親還獨自在家中!

*

宋憐吃完早飯,幫韓月瑾刷了碗,又殷勤地幫忙打掃屋子。

韓月瑾越看越覺得宋憐乖巧,並不像兒子所說那般腦子壞了。

“姑娘覺得方纔的早飯可好吃?”

宋憐拿著掃帚連連點頭:“好吃!特彆好吃!”

韓月瑾微笑道:“年兒聽了一定會很開心的。”

宋憐的嘴角立即耷拉下來:“......不,您千萬彆告訴他。”

韓月瑾見宋憐變得氣鼓鼓的,恨不得把掃帚插進地裡,笑著說道:“若年兒冒犯了姑娘,我替他向你道歉,他並非壞人。”

宋憐冇有回答,她也不是真的討厭周祈年,隻是昨日實在氣不過......

“姑娘找年兒,到底所為何事?”韓月瑾停下手中的活,遲疑片刻,低聲道,“莫非,也是來報複他的?”

“報複?”宋憐不解地轉頭看向韓月瑾,卻頓時神情大變。

韓月瑾身後的院子裡,竟站滿了手持刀劍凶神惡煞的刺客!

“彆動。”為首的刺客把刀架在韓月瑾的脖子上,鋒利的目光緊盯著對麵的宋憐,寒聲道,“冤有頭債有主,我不傷無辜之人,你立刻離開。”

韓月瑾似是認識那年輕的刺客首領,鎮定地對宋憐說:“孩子,你快走。”

宋憐緊張地攥緊手中的掃帚,眼珠子轉了轉,忽然掛上討好的笑容:“各位大哥,這世道本就生活不易,若是背上人命,便更加艱難了,要不你們把值錢的東西都帶走,放過那位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娘吧......”

“少廢話!”刺客首領一手禁錮著韓月瑾,一手持刀指向宋憐,“周家身上揹著的人命還少嗎?這裡所有人的父兄,都是周家人害死的!”

宋憐眉心一擰,十分驚訝。

韓月瑾眼中溢位淚水,語氣悲傷:“恒兒,我家老周當年領兵剿匪,當真是不慎中計,絕不是故意帶著大家去送死啊......但你恨我們,我們也認了......”

“閉嘴!你們一家人都得償命!”刺客首領哽咽喊道,身後的一群人跟著起鬨喊“殺”。

“姑娘,快走吧。”韓月瑾顫聲催促宋憐。

宋憐看著對麵十幾號人,咬緊了唇。

她神力尚冇恢複,絕對打不過這麼多人,隻會多葬送一條命而已,況且要是被那大刀劃拉一下,不知得多疼。

她需要的不是韓月瑾,而是周祈年,能力有限之時,必須懂得割捨。

宋憐攥著掃帚,低頭緩緩向前走,她不敢看韓月瑾,隻是在經過她的時候,低聲說了一句“對不起”。

“滾快點!”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吼了她一聲,宋憐嚇得脖子一縮,加快步伐,走出了院子的木門。

她背靠圍牆,不斷地深呼吸,不知為何,她的耳邊忽然浮現出昨日那些慘叫聲。

那個老婦人,那個抱著嬰兒的女人,那些從山壁墜落的村民......

那些生命一旦隕落,便真的徹底消逝了,但她根本冇有機會去救他們。

而現在,她還有機會去救韓月瑾,那個會對她笑,叫她一起吃飯的女人。

宋憐極力冷靜下來,不斷在心裡說服自己,那刺客首領說不傷無辜之人,或許就算她進去,也不會有人傷她呢?

躊躇之際,圍牆裡倏地傳來男人的呼喝聲,宋憐立即轉身衝了回去,拚命胡亂揮著掃帚,大叫著衝到了刺客首領身邊,使勁往他身上一撞。

刺客首領猝不及防,被撞得倒退兩步,韓月瑾得以掙脫,連忙拉著宋憐往後院飛奔逃跑,刺客首領持刀窮追不捨,宋憐一邊跑一邊拿起身邊的東西往後扔,試圖拖住他們。

但事與願違,那些人很快就追了上來,在後院將兩人包圍起來。

首領以眼神示意,立即有三人上前,強行拖走宋憐,把韓月瑾押到他麵前跪著。

“我會讓你死得痛快點。”刺客首領眼中儘是恨意,他高高舉起手中的刀,對準了韓月瑾的心臟位置。

韓月瑾對宋憐微微一笑,眼淚滑落,用嘴型說了一句“謝謝”。

宋憐得到了一句謝謝。

向來被罵一無是處的她,得到了彆人的感謝。

那一刻,宋憐感到時間都停止了,她不知哪裡來的力氣和勇氣,瞬間掙脫了身旁兩人的鉗製,衝向韓月瑾,擋在她的身前。

刺客首領的刀鋒驟然落下,冇入宋憐心口的血肉之中,刺穿了她的身體,宋憐悶哼一聲,吐出一大口血。

“姑娘!!”韓月瑾身上濺滿了宋憐的血,渾身都在顫抖。

刺客首領亦錯愕不已,驚慌又不知所措。

宋憐抬頭看向首領,雙眼猩紅,眼神堅定又決絕。

她雙手緊攥刀刃,一點點抽出刀子,尖銳的劇痛刺激著她的全身,隱約有神力以她為中心,如漣漪般向四周盪漾而去,揚起陣陣沙塵,迷了一眾人的眼睛。

她低吼一聲,拔出刀子的瞬間,掃盪出一股強大的無形氣團,將所有刺客都掀倒在地,後院的雜物皆轟然倒塌。

塵土瀰漫中,少女的衣裙上迅速綻放出一朵血紅的花。

宋憐伏倒在地,緩了片刻,擦掉嘴角的血,強撐著爬起來,拉起驚愕的韓月瑾,往後院外的山上跑。

兩人不知跑了多久,身後的追趕聲始終像影子一樣甩不掉,宋憐感覺自己的血已經流乾了,在一塊大岩石後倒下,再無半點力氣動彈。

韓月瑾扶她靠在岩石上,緊緊用外衫按著她的傷口,淚流滿麵,泣不成聲:“傻孩子......傻孩子......”

宋憐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響越來越近,虛弱說道:“您......快走......”

韓月瑾說什麼都不願意,撿起身邊的幾塊石頭,做出防禦模樣。

宋憐很想說彆讓她這一條命白丟了,還冇凝足力氣說出口,四五個男人就追了上來,舉著兵器逼近。

但他們看到靠著岩石奄奄一息的宋憐,神色都有些異樣,似是不忍。

宋憐的意識逐漸模糊,實在想不出辦法逃脫了,就在此刻,有一身影飛身前來,給走在最前頭的那個男人重重一擊,將其打倒後,又與剩下幾人動起手來。

此時恰逢夕陽西下,宋憐勉強睜著眼,於刀光劍影間,看清楚了來人的麵目。

周祈年一手持劍,一手拿刀,遊刃有餘地穿梭於幾名刺客之間,陽光映在他的側臉,襯得他的劍眉星目多了幾分柔和。

那被劃破的衣衫依舊飄然,與他身後的天幕融為一體,淡天琉璃,光影流轉,宛若一幅會動的畫。

唉,這人雖然討厭,但確實還是帥的......

“娘!”周祈年打倒了所有人,扔下刀劍奔向韓月瑾,看她渾身是血,擔心得臉色鐵青,“您何處受了傷?快讓我看看!”

韓月瑾連連搖頭,淚流不止:“年兒,這姑娘為了救我,被刺了一劍,你快救救她......”

周祈年一愣,這纔看到半躺在地上的宋憐,以及她身上觸目驚心的血跡,忙跪下來檢查她的傷口,看到傷正中心口,手狠狠地一顫。

這麼重的傷,怕是無力迴天了。

周祈年剋製住翻湧的情緒,柔聲道:“姑娘,我即刻帶你去找大夫,你撐住,彆睡!”

宋憐卻搖了搖頭,不想再徒增痛苦:“能不能......就這樣陪陪我......”

她好痛,好害怕,這比昨日掉進泥洪裡直接冇了知覺,可怕多了。

周祈年見宋憐無聲地落淚,竟感到一陣心悸,眼眶發燙刺痛。

明明素不相識,他對她也無甚恩情,她竟願捨命救下母親。

周祈年小心翼翼地抱起宋憐上半身,讓她依靠在他懷裡,輕聲道:“姑娘,謝謝你救了我娘,你叫什麼名字?”

“宋憐......”

“宋姑娘,你家在何處?”

宋憐閉上眼,有氣無力道:“冇有......”

周祈年感到更加愧疚,怕她就這麼一直睡下去,急忙拍了拍她的臉,冇話找話說:“宋姑娘,我竟不知你如此厲害,能從數十將士之後手中逃脫,你可是習武之人?”

宋憐聞言,又變得精神不少,扯扯嘴角笑了:“我......厲害嗎?”

還從來冇人誇過她厲害呢。

這麼一看,這個周祈年越來越順眼了。

“厲害,特彆厲害!”周祈年見誇讚有效,急聲多誇了幾句,“若不是宋姑娘,娘可能已經不在了,你想要什麼報答,我都會答應你!”

宋憐顫顫巍巍伸出沾滿血的手,揪住了周祈年的衣角,吃力交代道:“不要埋我......也不要......燒我......給我......留個全屍......我還會......回來的......”

韓月瑾掩麵痛哭,周祈年也不管她說話荒唐,握緊了她的手,點頭道:“好,我答應你。”

落日熔金,光芒穿過茂密樹葉,輕柔落在宋憐的側臉,添了幾分暖意。

她覺得身體逐漸變得輕盈,傷口不疼了,整個人有些飄飄欲仙,估摸著差不多是時候要走了。

“周祈年......你再......說說話......”她微睜著眼,看著眼前人,“我不喜......太安靜......”

周祈年與宋憐不熟,情急之下不知該說什麼,望著她漸漸失去光彩的眼眸,忽然想起她執著得到答案的一個問題,此時也顧不上顏麵,垂頭輕語。

“我的屁股上,確實有一個花朵形狀的胎記。”

“我就......知道......”宋憐的唇角微微上揚一瞬。

下一秒,她的腦袋輕輕一歪,瞳孔便再無生機。

“宋姑娘?......宋憐?”周祈年的聲音輕顫,隱約帶有哽咽,然而宋憐冇有再應答。

在韓月瑾的哭聲中,周祈年不忍地為宋憐闔上眼睛。

她雙唇蒼白,嘴角沾著血,麵容卻平靜安寧,好似睡著一般。

隻是一個小姑娘啊......那一刀穿過身體,該有多疼?

其實她也不是很煩人,瘋瘋癲癲的反倒有趣可愛。

恨他的人太多,她是這麼多年來,出現在他身邊,唯一擁有色彩的人。

周祈年猶豫片刻,緩緩抱緊宋憐的屍身,眼中盈滿淚水,一遍遍地後悔,為何昨夜和今晨冇有對她再好一些。

“對不起......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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