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畢業旅行被困沙漠,老公拒救援後悔瘋了 第25章 桃金娘
桃金娘
伽芙其實很想拒絕,
但轉念一想小狗終究沒有錯,今天它來找她好多次,她都沒空和它玩。
“那由我來牽著它。”
“好的。”
他始終一副百依百順的姿態。
夏天的湖邊非常舒適,
天還沒有完全暗,一點餘暉粼粼地落在水麵上。伽芙穿了條亞麻長裙,腳步輕盈地踏在小路上,
海盜在前麵歡快地搖著尾巴,
晉竹言背著手走在她身後,
兩人一狗連成一道風景線。
她不跟他講話,
而他也沉默著,視線炙熱地烙在她後背。伽芙被這樣烘烤著,未必沒知覺,
忍了一會兒,
停下腳步。
“晉竹言。”她越來越喜歡叫他全名。
“我在。”一張笑眯眯的臉。
“你不要在我背後鬼鬼祟祟。”
“你都不看我,怎麼知道我鬼鬼祟祟。”他好脾氣地說。
“我能感覺到!”
“那我站到你身邊來好不好?方便你監督。”
“厚顏無恥。”
伽芙毫不留情地點評。
他很自覺地與她並排走,心裡很快樂。
“伽芙,你生氣時也好看。”
“但我不希望你總是這樣。”
她臉上多雲轉陰,
“你不跟我講話我就不會生氣。”
“可我們不是陌生人。”
“合作夥伴而已,非必要時,
還是不要過多接觸了。”伽芙非常無情地說,
她自認為的。
她再也不要得到希望後又徹底失望,
那樣太殘忍了。
晉竹言心上像被針紮了一下,
略微有點惻然。
“伽芙,
還有三年時間,
你確定我們要這樣相處嗎?”
“再好不過。”
“你彆理我總行了?”
“我做不到。”
“那你就不要質疑我的態度,
這樣至少我們中有一個人不會感到痛苦。”
“我讓你痛苦了嗎,
伽芙。”他極輕地說,
彷彿要碎掉。
“你知道就好。”
她留下這句話,自顧自地牽著海盜大步往前走了。
晉竹言停在原地,像是被人遺棄的玩偶熊。
這場散步最後以伽芙的冷落告終。
接下來的幾天,兩個人同住一個屋簷下,卻沒怎麼講過話。
林子安陪伽芙去醫院複查,腿傷恢複得還算好,不做劇烈運動的話,已經與常人無異。出來時間還早,兩個人發泄似的在商場瘋狂采買了一番,見天色昏昏,林子安又將伽芙勾/引去酒吧。起因是她又失戀了,需要伽芙陪著。
點了兩杯龍舌蘭,兩人坐在吧檯前慢慢喝。
可歎林子安實在情路坎坷,每次都是熱烈而短暫,焰火升空後看不見影子。
伽芙一路也見證過幾次,看著她從痛苦失望變得滯澀麻木。而如今反觀她自己,也並沒有比她好到哪裡去。
她心裡壓抑,仰頭將玻璃杯中酒水一口悶掉,咬了一小塊檸檬角,奇異的口感就像她混亂的人生,非常熱烈地滑下肚腸,整個人都快燒起來。
忌口半年,她酒量已經沒有從前好。
“再來一杯。”
林子安打量著笑她,“到底是你失戀還是我失戀?”
伽芙臉頰已經有些微紅,“差不多了。”
她的失戀痛從去年延續至今,從來沒好過。雖然總是催眠自己不在意,但每到夜深人靜時,那些痛楚好似陰暗的蟲子鑽出來。她就像棵蛀空了的樹,光鮮亮麗,卻搖搖欲墜。
“你們都快要結婚了,何至於此?”
伽芙又喝了一大口,含混不清地說:“都是假的。”
“子安,我們之間沒有愛情,隻有交易。”
她看著她,終歸是心疼,“如果真是這樣,你就不會難過了。”
“伽芙,告訴我實話,你對他怎麼想?”
她憤憤地握緊酒杯,“他需要的從來都不是我,而是林伽芙這個名字。我再也不要付出真感情。不就是利用嗎?我也可以將他利用乾淨!”
旁觀者清,林子安蹙著眉問:“倘若他真愛你呢?”
伽芙一飲而儘,整個人癱軟地趴在台麵上,苦笑著說:“不可能的……”
“子安,他曾經清楚明白地告訴過我,他從來不信這些。”
林子安見了她這副模樣,彷彿自己也有點幻痛,將酒杯全推到一邊,俯下身去抱住她,喃喃道:“那就讓他們都滾,都不是好東西。”
電話關了靜音,在手提包裡嗡鳴個不停,酒吧太嘈雜,兩個人都沒聽見。
後麵又喝了不少,各種烈性雞尾酒齊齊上陣,林子安尚且還能支棱起來,說自己有點想吐,跌跌撞撞地去了衛生間。伽芙完全軟得像灘泥,看著空酒杯叮叮當當地倒下去,神智不清地試圖將它們扶起來。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放肆過了,或許也有酒精麻痹作用,覺得自己輕飄飄的,猶在夢中。
晉竹言推開酒吧大門,強烈的音浪撲麵而來。他下意識皺了皺眉,卻也隻能忍住不適感,從人堆裡往裡走。資訊發了無數條,電話也不停地打,伽芙彷彿人間蒸發,急都急死了。好不容易聯係上林子安,卻莫名捱了頓醉鬼的罵。她傷才剛好,怎麼能胡亂帶她來這種地方,晉竹言心裡又氣又怨懟,臉色陰沉欲滴。
伽芙正一個頭兩個大,雙手抱著腦袋晃啊晃,似乎要把從前進的水全都倒出來。她酒品一向不好,喝醉後就會非常癲狂地做出一些無法理解的舉動,嘴裡正念念有詞,手腕忽然被人緊緊握住,讓她動彈不得。伽芙怒視著回頭,看見一張幽怨的臉。
“你誰?”
“你的未婚夫。”
“撒謊!”他怎麼會露出這種表情?
“那好吧,其實我是你的丈夫。”
“胡說!”伽芙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踮著腳去捏他的臉。
“我怎麼會嫁給你?姿色平平!”
晉竹言順勢摟住她的腰,兩個人緊貼在一起。
“你嫌我不夠好看嗎?”非常在意的語氣。
伽芙在他光滑的臉蛋上摸了幾把,咯咯笑起來,“你的運籌帷幄,氣定神閒都到哪裡去了?”
他看著她微醺的模樣,整個人像是融化的春水,“在你麵前,可以沒有。”
“隻會說漂亮話。”她眼神迷離地點他嘴唇。
他吻她指尖,“是真心話。”
“伽芙,我們回家好不好?”四周越來越嘈雜,他隻想和她獨處。
“不要,我討厭你。”她耍小性子,整個人往後仰,想要掙脫他的懷抱。
晉竹言緊張地抱住她,苦惱問道:“為什麼?”
伽芙恨恨地說:“你根本不喜歡我。”
他低垂著,與她額頭相抵,覺得哪裡都是苦澀的。
“我是說謊的。”
伽芙不說話了,鼻子酸得像五月青橙,淚水也被這點酸度催化,控製不住地漫出來。她忽然想起訂婚之前在老宅,早晨剛起床時,隔著一扇梅花窗遙遙望去,外公外婆正在共同修剪一盆小葉紫檀,兩隻牡丹鸚鵡在站杆上嘰嘰喳喳,老兩口也在底下有說有笑。他們已經相愛半個世紀,翡翠之盟,歲月靜好,教她何嘗不羨慕。
她身邊大多數長輩的婚姻都是幸福美滿,伽芙從小聽之看之,對成立家庭更是心中嚮往。
她也曾問過外婆愛情的秘訣是怎樣,沉香嫋嫋煙氣中,老人微笑著說:“尊重、包容,以及願意為彼此放棄一切的勇氣。”
伽芙想,隻要其中有一個人願意舍棄一切,便足以支撐兩個人幸福地過完這一生。從前放棄繼承權的外公是這樣,最初的她也曾升起過願意為愛情對抗家庭的念頭。隻是現在,沒有一個人願意讓步,她和晉竹言也隻會對彼此予取予求。
其實沒有愛情又有什麼關係呢?她強迫自己融入這個利益至上的現實世界裡。可真正去問自己的心,她還是會覺得委屈,憑什麼是她?為什麼是她?她怎麼就把自己一直以來的信仰攪得一塌稀糟?
伽芙仰起頭,聲音已經哽嚥了,淚眼婆娑地問他:“為什麼我不能開心?”
“為什麼……我不能得到幸福?”
她所有的痛楚和脆弱都卸去偽飾,**裸地呈現在他麵前。明滅的光束掃過來,伽芙盈盈的淚水冷卻,像冬天裡的河流。
至少她此刻還願意再信任他一次。晉竹言捧著她的臉,小心翼翼地吻去她麵頰上的潮濕,呢喃道:
“我會讓你開心的。”
“這天底下,沒有哪一個人比你更值得擁有幸福。”
“我向你保證。”
她從來沒覺得自己這麼愛哭,當初摔斷腿時都沒哭過,眼睛腫起,卻還是急於求證什麼似的,緊緊抓住他襯衫一角。
“晉竹言,你是真心愛我嗎?”
他微笑著,眼裡彷彿也有水光閃動,用一種溫柔堅定到極致的嗓音回答:
“是的,伽芙。”
滿溢的淚珠斷線,她摟住他脖頸,頭腦一熱地吻上去。
晉竹言緊緊環抱著她,輾轉輾轉,耳鬢廝磨,到最後已經分不清到底是誰的眼淚。
她難以分辨自己身處何地,甜蜜、缺氧、窒息,被確定性包裹的安全感占據了她所有的意識。隻是酒精帶來的後遺症太迅速,她像乾涸的魚類一樣呼吸著,吻夠了,身子一軟,倒在他懷裡。
再次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中午。
頭疼欲裂,渾身疲累。
強撐著恢複焦距,便看見晉竹言麵含笑意地坐在她床邊。
“你醒了,未婚妻。”
【作者有話要說】
平安夜快樂!祝福大家萬事順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