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畢業旅行被困沙漠,老公拒救援後悔瘋了 第24章 落日珊瑚
落日珊瑚
從前不覺得,
現在怎麼看都覺得晉竹言是她命中的剋星,剪不斷,理還亂。伽芙想發火,
可每次看見他那張純良的臉都會偃旗息鼓。
她不想太傷人,也做不出這樣的事,隻好氣鼓鼓地埋頭吃飯。
他注意到她光禿禿的手指,
隨口問道:“戒指呢?”
訂婚宴一結束她就給摘了,
太累贅,
“沒有人會天天戴著這枚戒指晃來晃去。”
“你不喜歡嗎?”他最在意的是這點。
“還行吧,
等會兒交給你放到保險櫃裡。”這小道具的任務已經完成,伽芙以後估計也不會再戴。
晉竹言攪了攪碗裡的甜湯,說道:“已經是你的東西了,
你自己保管。”
伽芙將散落下來的一縷發絲彆到耳後,
繼續喝完剩下的粥。
他卻越看她手指越覺得刺目,又開口:“找個時間,我們去定製婚戒。”
“簡約的款式可好?也不會打擾到你平日裡工作。”
“這不是還早嗎?”她一點也沒有這方麵的實質感。
“不早了,還有三個月。”等兩方財產都清點完成,
簽訂協議後,他們就要登記結婚。
反正都要做,
伽芙也妥協了,
“你挑時間,
近期我都空閒。”
晉竹言滿意地笑了笑,
“這裡有陽光房,
連通玻璃溫室,
才移栽了很多植物過來。最近天氣好,
你可以多去那兒看看。”
他這是要將她在家裡的生活一比一複刻過來?伽芙控製不住地想。但她也沒多說什麼,
他的安排的確合她心意。
兩個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
吃完飯後各自回了房間,晉竹言要處理工作,伽芙也要熟悉熟悉環境。
她趴在柔軟的床上,向季瀾霆報了聲平安,又聯係了老宅的人,讓他們將她常用的東西搬來這裡。
伽芙是很不容易被轉移注意力的人,此刻獨處,竟覺得有些空茫無依。她翻過身望著天花板,開始思考自己的未來規劃。因為受傷耽誤的這半年,再加上不久後的婚禮和蜜月,南臨那邊的工作應該是不會考慮了,她向研究所遞交了辭呈,張院那邊也表示理解,隻是謝邈對她不能一起共事深表遺憾。接下來,她應該隻會把重心放在攻讀博士學位上了,最近也一直在積極準備申請材料,估計明年春天就能有著落。
想到她後續要用到書房,伽芙打算去找晉竹言。她知道他在哪裡,但見到房門緊閉著,曲起指節叩了叩。
“進。”
晉竹言從辦公桌上擡起頭,見到是她,語氣也鬆泛下來,“待在這裡是不是很無聊?”
伽芙很不自在地一步一步往裡挪動,“也還好。”
他蓋上鋼筆,儼然一副要認真和她交談的樣子。
“其實我們也可以做些有趣的事情。”晉竹言視線灼熱地凝在她身上。
伽芙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什麼?”
他得逞地笑了,示意她看向旁邊的檯球桌。
“無聊。”她沉著臉,在不遠處的沙發上坐下。
“好了,找我有什麼事嗎?”
伽芙隨手抓了一個羊絨抱枕,說道:“還有其他書房嗎?我可能要借用一下。”
“借用?這裡的每個房間你都可以隨意使用。”他用一種強調的語氣。
“所以有沒有?”
“因為更換陳設,其他書房還不能使用,隻好委屈你暫時和我共用一間。”晉竹言的眼神很真誠。
伽芙半信半疑地打量著他,又環顧四周,這裡確實也足夠大。
“行吧。”
她站起身,準備要走,又被他叫住。
“伽芙,你現在有空嗎?”
其實她現在很閒,但還是問道:“怎麼?”
“可不可以留下來陪我一會兒?”他請求。
伽芙心想:是小孩嗎?還要人陪。
“不需要太久……”
他怕她不肯,又補充道。
“那就一會兒。”
寄人籬下,伽芙也被磨得沒脾氣,她在書架上隨意抽了本詩集,重新坐回去。
“謝謝你。”
晉竹言的嗓音悄然融化了。
她看了他一眼,低下頭翻開書頁。
他微微笑了,心臟被奇異的東西填滿,毛茸茸的,躺在巢xue中安眠的小鳥。
是聶魯達的詩,隻是不適合在晚上看。伽芙翻了幾頁,感到有些犯困,懶散地倚在沙發靠背上。那邊一直有視線過來,她接收到了,又強撐著打起精神,一本正經地翻看。
指標滴滴答答地走過去,已經夜深。
晉竹言的工作還沒結束。
可恨她拿的是西語原版的,單詞一個一個地往她腦子裡蹦。看母語之外的書總是格外費神些。
伽芙翻頁的速度越來越慢,垂著頭,睏倦地耷拉著眼皮。
她在老宅養成了早睡的好習慣,此刻生物鐘也到點了,詩集“啪”地滑到腿上,她的雙手無力垂落,悄然入夢。
晉竹言慢慢走過來,將攤開的書合上,重新放回書架。伽芙歪著腦袋,整個人很安靜。他蹲下身看她,覺得十分柔軟可親,沒有任何防備的樣子。
她就住在他家裡,屬於他的領地裡。這些都是真實的。
他一想到這點,彷彿內裡跳動的是一團火焰。
晉竹言手臂穿過她膝彎,攬住她肩背,將伽芙輕輕抱起來。
她無意識地咕噥了一聲,動了動,臉頰挨著他胸膛。
“睡吧。”宛如定心劑的一句話。
伽芙沒有任何顧慮地熟睡了,晉竹言將她抱回房間,用柔軟的被子裹起來。
他仍然捨不得離開,在床邊坐了一會兒。伽芙不知道,在醫院和療養院的很多次,他也是這樣看著她的,緩緩沉溺,日益漸深。
“未婚妻。”
他甜蜜地默唸著這個字眼,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去吻她額頭。想要時間再快一點,在那件事落定之前,他總是患得患失。
初來乍到的夜晚,伽芙比想象中睡得還要好。清晨帶著點幽藍的光線透進來,她沒醒,園丁們在花園修剪枝葉,她沒醒,晉竹言牽著大麥町沿著湖邊散步時,她也沒醒。臨走前,他來看了一會兒,被窩裡拱起一個小山丘,伽芙臉埋在枕頭上,沒有蘇醒的跡象。他叮囑秦姨將早餐熱著,自己出門去公司了。
日上三竿,休眠結束,伽芙神清氣爽地起了床。聽到爪子蹭蹭聲,她開啟門,又是熟悉的斑點狗,見到伽芙,激動地打轉,狂搖的尾巴將她手臂打得生疼。
“安靜!”她伸出一根手指命令道。
大麥町聽話地坐下,眼珠子卻始終盯著伽芙轉。她摸了摸狗頭,想來它吃飽喝足了,隻想要找她玩。
實在太過熱情了,她還有點不習慣。
一旁的秦姨走過來,笑著對她說:“伽芙小姐,午飯已經準備好了,怕不合您胃口,各樣菜式都做了些。”
“謝謝,隨意吃點就好。”秦姨看起來麵善,伽芙對她也很客氣。
“先生說他晚上回來和您一起晚餐。”
“他平日裡不在家吃嗎?”
“很少。”
“知道了。”大概和季瀾霆他們一樣都在公司解決。
“對了,它叫什麼名字?”
大麥町很捧場地汪了一聲。
“海盜。”
“他取的?”
“是的小姐。”
伽芙捏了捏海盜的兩隻耳朵,見它左眼一大塊黑毛色,的確很配這個名字。
她讓秦姨先帶它去玩會兒,自己去浴室洗漱後才下樓。纔到飯廳,坐下夾了幾筷子菜,便收到晉竹言的資訊。
[告訴秦姨,晚上再加一道清蒸鱖魚。]
伽芙腹誹:想吃什麼直說就好了,為什麼一定要她轉達?
她將嘴裡的青菜嚥下去,騰出手打了幾個字。
桌上的手機響起提示音,晉竹言開啟聊天界麵,對話方塊裡隻有簡短的一個:[哦。]
他輕笑,將這個看似沒有任何感情的字反複品味了幾遍,滿足地擱下筷子。今日任務是快速處理完工作,早點回家去。
伽芙下午沒有邀約,打算去溫室看看植物,可是都被專人打理好了,弄得她想親自上手也沒機會。她挑了為數不多的幾本專業書,窩在陽光房的沙發上看,一言大搖大擺地踩著地毯走過來,蹭蹭伽芙褲腿。
她整個人立刻軟化了,將一言抱起來摸了摸,毛乎乎的大團子。溫暖的陽光溺愛著她,貓咪趴在她腿上咕嚕咕嚕,像冬日爐火上燒沸的水壺。
無人打擾的一整個下午,伽芙心情格外好。
晉竹言回來的時候,她正叉腰站在門口,指揮著大家往裡搬東西。除生活物品外,還有幾箱子老宅帶過來的書籍,用來填補書架上植物學的空缺。
他就站定在不遠處看她,覺得她總算把這裡當做家,心中感到一陣撫慰。
曾幾何時,他也渴望著有個人會這樣等他,沒想到竟然變成現實。他在暗無天日中沉寂太久,一點幸運落到他頭上,都宛若神之恩賜。
隻是伽芙見到他,略微有點尷尬,沒出聲,麵無表情地進門去了。
晉竹言暗中失落。不過是他做錯在先,要讓他一直等下去,他也肯的。
兩人對坐著吃飯,沒什麼重要的事,伽芙向來不會開口。他主動找話題,倒也樂在其中。至少伽芙不會不理他。
“你的腿,是不是快到複查的時候了?”
“過兩天。”
他剛想說他有空,又聽見伽芙淡聲說:“子安答應陪我去。”
他垂下眼睫,略微失落,但還是不放棄地問道:
“那等會兒一起去散步好不好?帶上海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