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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畢業旅行被困沙漠,老公拒救援後悔瘋了 第17章 蝕刻鮭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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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蝕刻鮭魚

伽芙氣喘籲籲地上了山,
回到原先的紮營地,找了好久,才找到遺落在草叢中的帆布袋。她清點了裡麵的東西,
畫冊、鋼筆、記錄冊,還有被塞在最底下的戒指盒,都沒少。

她鬆了口氣,
平複了下急促的呼吸,
打算往回走。也才上來不過一會兒,
卻覺得天黑得尤其快,
氣溫也下降得格外明顯。伽芙將外套拉鏈拉好,揉了揉冰涼的手指,雙腳踩在柔軟的野草上,
嚓嚓作響。萬籟俱寂之間,
似乎隻有這點細微的聲音。

天色昏暗得已經不太能視物,她下意識地想要用手機電筒照明,卻摸了個空。剛才走太急,放在揹包裡一起交給謝邈了。伽芙加快腳步,
想要趕在落日的最後一點光線消失之前下山。

路過他們往常考察的小山坡時,偶然瞥見有零星的光亮在晃動,
這個時間點科考小隊早就撤走了,
平日裡更是很少有人上山,
唯一的可能就是……伽芙變了臉色,
急匆匆地走過去。

亂石嶙峋的石堆,
她手腳並用地往上爬,
親眼看見有兩個人正打著電筒,
用鶴嘴鋤往岩縫裡撬什麼東西,
伽芙立刻就明白,
一定是那些盜采分子又捲土重來了。

神經高度緊繃的時候,她什麼也顧不得了,大聲製止:“你們在乾什麼?”

那兩個人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嚇了一跳,警惕地回過頭,卻發現隻有伽芙一個人影。隻是被一個落單的小姑娘恰好碰見了,不足為懼,其中一人凶神惡煞地威脅道:“識相的話趕快滾。”

沒想到伽芙並不害怕,反而更大聲地轉頭朝下麵吼:“謝邈!”

兩人本就乾的是違法犯罪的勾當,見她要叫幫手,心道不好,麻利地收拾東西逃走。

伽芙想著自己孤立無援,與他們糾纏更是以卵擊石,本想將人放走,卻無意瞧見那一麻袋偷盜來的珍稀植物,頓時覺得五臟沸騰,連理智也沒有了。

“站住!”

偷盜者聽見身後伽芙的怒喝,又見山坡下分明空無一人,他們回頭,露出兩張陰測測的臉。

然而伽芙遠遠低估了他們心狠手辣的程度。

季瀾霆在電話裡聽到謝邈聲音,不疑有他,問道:“她人呢?”

對麵的謝邈氣息不穩,顫抖著說:“伽芙她,出事了……”

這天晚上的達孜山並不太平,警方抓捕盜采分子,最近的醫院派來直升機運送傷員,季林兩家接到訊息後緊急動員,連夜帶領頂級醫療團隊飛往南臨。

伽芙躺上手術台之前竟還沒完全喪失意識,明明她傷得那麼重,不知道哪裡來的力量支撐著沒有暈過去。

她怕死,怕自己閉上眼睛就再也醒不過來,在生死麵前,好像一切恩怨都顯得格外渺小。

冰冷的岩石堆裡,她覺得自己的血都要流乾了,忽然想起多年以前媽媽在野外遇難時,是不是也像她現在這樣?極劇的疼痛與恐慌,甚至發不出任何聲音來求救。

溫度緩慢而清晰地從她身體中消失,伽芙覺得很後悔。

她回憶起晉竹言曾經對她說過的那句話,這次她又做錯了。

明明可以不用那麼衝動的,她還是永遠改不了。

“安心地睡一會兒吧。”頭頂上傳來溫柔的嗓音。

麻醉劑開始起效果了,無影燈的光線越來越炫目,伽芙有種下墜的睏意,慢慢闔上眼皮。

飛機降落西塔科,這次行程緊,晉竹言還在去酒店休整的路上,簡助理相當熟練地開始彙報時間規劃表,他默然聽著,不知道是否這幾天太累的緣故,忽然覺得心口刺痛。

“晉總?”

他沒應,偶然接到一個國內打來的電話,怔愣片刻,臉色肉眼可見地變得煞白。

“晉總您還好嗎?”

“簡羽,我們回去。”晉竹言努力撫平聲線。

“可是晚上還有個接風宴……”

“現在!立刻!啟程返航。”

他加重語氣,一字一句地下命令。

伽芙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傍晚,她轉了轉乾澀的眼珠,逐漸恢複焦距。

一直守在床邊的季瀾霆欣喜若狂地去按鈴,他湊過來,輕聲問道:“小芙,你現在感覺如何,有哪裡不舒服?”

伽芙很想答,哪裡都不舒服,可是麻藥失效後,她實在太疼了,疼到沒力氣講話。

得了訊息,病房裡頓時湧入一大堆人,子安、爸爸、護士們,甚至連年邁的外公外婆都來了,她有點想哭。

醫生很快也過來了,讓她驚訝的是林玄竟然同行。

做完初步檢查後,見伽芙額頭冷汗都出來了,又打了一劑止痛針。醫生看見這烏泱泱的一堆人,皺了皺眉,吩咐家屬探視時間不要超過十分鐘,以免打擾病人休息。

林子安口頭表示理解,卻第一個湊到伽芙跟前來,眼睛紅紅的。她從來都是感性的人,想來背地裡也已經哭過了。

“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明明幾天前我們逛街還是好好的……”

伽芙想讓她不要擔心,嘴角努力扯起一點弧度,臉卻是木的,估計比哭還難看。

她斷了腿,頭上也受了點傷,從前很是愛惜的長發絞掉了,還好伽芙看不到,否則又要傷心一陣子。

在場的長輩都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見伽芙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便重新將注意力放到利害關係上去。

林老太太沉下臉,字字誅心地問話:“你就是這樣看顧伽芙的?從前我將蓁蓁交給你,你沒照顧好她,如今又要重蹈覆轍?”

提到亡妻,季東黎麵色萎頓,如同蒼老了十歲:“媽,是我錯了……“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你的女兒已經躺在病床上了!既然你這個父親當不好,那索性不要當了。”

“等伽芙出院後,把她接到老宅,我們親自照料。”外公適時說道,語氣也很差。

“爸,媽……你們不要這樣。”

“晚了!我告訴你,伽芙姓林不姓季,我對你們季家實在太失望了!”

林老太太怒氣衝衝地走出房門,季東黎慌了,連忙追上去辯解。

外公歎了口氣,近前來握了握伽芙的手,很是心疼,“小芙,你好好休息,彆的一概不用想。有什麼事,外公外婆都還在呢,一定不讓你受委屈。”

伽芙眨了眨眼,表示自己知道了,目送著老人出去。

林子安輕輕碰了碰她的的臉,撞到石頭上,還留有大塊淤青,她抹了把眼淚,安慰道:“彆擔心,沒毀容呢,等淤血散了,還是一張光滑漂亮的臉蛋。”

伽芙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其實她對自己的容貌並沒有過度在意,她腦袋還疼,粘滯的昏沉,不知道到底傷到哪裡了。

她擔心自己變傻做不了研究。

“子安,先出去吧,我跟她單獨待會兒。”季瀾霆發話。

林子安點點頭,鬆了手起身,看了眼一直立在門口的林玄,兩個人先後走到走廊。

“說了沒有?”她問。

“已經在趕回來的路上了。”林玄答。

昨天太忙亂,沒一個人通知晉竹言,季晉兩家關係正緊張,季瀾霆更是單方麵地恨上他,更不可能主動聯係,但林子安想,縱使伽芙已經提了分手,但出這麼大的事,晉竹言至少也應該有知情權。

但願伽芙能夠原諒她的自作主張。

人都走了,病房裡隻留下儀器運作的聲音,季瀾霆和伽芙相顧無言,一時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幾天不見,差點永彆,聽聞噩耗的那一刻他急得幾乎要嘔血,拚了命趕過來,伽芙已進手術室搶救。一扇門的距離,他怕極了天人永隔。歲歲年年,小心提防,在灕江那天還是沒能看住她,不知道這一切是否應該歸咎於命運的安排。

他握住她的手,因為失血過多仍是冰涼的,“等你再好一些,我們就回灕江療養。”

雖有名醫坐鎮,但南臨終究還是環境資源有限,不利於伽芙後期複健。

“那兩個人已經抓住了,我不會讓他們好過的。”

伽芙是在拉扯之中被他們給推下山坡的,見要出人命,兩人落荒而逃了,沒想到被前來尋找的謝邈撞見,立刻報了警,又聯係小隊成員在山下攔截,這才將他們一舉擒獲。

她知道是謝邈救了她,動了動手指,嘴裡艱難地念出一個謝字。

季瀾霆很快領略,說道:“他受了些輕傷,到警察局做筆錄去了。”

伽芙又出聲:“不要……”

“不要怪他對嗎?放心吧。”

其實他心裡還是有怨,謝邈不該留伽芙一個人上山,但就算是他自己也難免有疏漏,畢竟人家沒有替他時刻照看的義務。

“小芙。”他低下頭,臉頰貼在她手背上,想要傳遞一點微薄的溫暖。

“還在生我的氣嗎?”

“原諒我好不好?”

伽芙看著他,神色倦怠,麵容憔悴,熬了一夜後長出來的淡青色胡茬還沒來得及刮。

或許因為人在脆弱的時候,心腸也格外軟些,經不起一點好話的攻勢。這些天裡,她頭腦冷靜了不少,覺得自己脾氣確實發得有些過分,就因為一段失敗的戀情,難道要遷怒家裡人一輩子嗎?

又想起季瀾霆曾說,家人永遠是最重要的。

所有人都陪著她,唯獨他不在,伽芙忽然覺得失望。

現在的她唯有汲取一點溫情與關懷而活著,這樣一想,心理上的最後那點防線也塌陷了。

“下不為例……”

她極為遲緩地說,終究還是諒解他們了。

季瀾霆閉上眼睛,微微笑了,眼角有點濕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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