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憨婿 第2章 幾分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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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臣紛紛附和勸諫。
李成民疲憊地歎息一聲,咳嗽連連:“邊關烽火,朕……如何安枕?偏偏這身子……不知染了何等惡疾,難道天……要亡我大衡不成?”
壓抑的絕望瀰漫在恢弘的大殿之中。
“罷了……”李成民無力地揮揮手,“既無良策,今日……先退朝吧。”
“江太醫,陳國公留下。其餘……退下。”
“臣等告退!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百官如蒙大赦,魚貫而出。
偌大殿堂,頃刻隻剩陳家父子和一位鬚髮皆白、身著太醫官服的老者——太醫院院使,大衡第一針,江太醫。
陳震年一把扯過還在好奇張望皇宮的陳爭,壓低聲音急道:“等會兒見了陛下,跟以前一樣,裝傻充愣,死不認賬!陛下仁厚,不會真跟個傻子較勁!”
陳爭嘴角抽搐。
親爹?這是親爹?專業坑兒子二十年啊!
“陳國公,江太醫,還有你,”李成民的聲音從禦座旁傳來,帶著一絲冷意,手指點向陳爭,“隨朕來書房。”
禦書房
李成民半倚在軟榻上,一位姿容絕代、氣質雍容的宮裝美婦正輕柔地為他按揉太陽穴。
此人正是柳皇後,曉蓉公主的生母。
柳皇後瞥了眼進門的陳爭,低聲對皇帝道:“陛下,氣歸氣,可彆真打壞了,左右是咱們未來的女婿,偷看自家媳婦兒……咳咳,也算不得什麼潑天大罪吧?”
李成民冇好氣地哼了一聲:“規矩便是規矩!總得給這混小子一個教訓!”
陳爭則被這禦書房的奢華與氣度震了一下,暗自點頭:“這大衡王朝,宮闕巍峨,民生瞧著也安穩,是個難得的治世。”
“這皇帝……有點東西。”
“陳爭!”李成民坐直身體,目光銳利如劍,“你可知罪?”
“臣知罪!”
陳爭撲通一聲跪下,乾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這爽快勁兒倒讓李成民一愣。
陳震年也慌忙跪下:“陛下!犬子無知,罪該萬死!懇請陛下念在……念在臣僅有此一子……饒他性命,臣回府定嚴加管教,絕不再犯!”
“知罪……也不知罪。”
陳爭抬起頭,語出驚人。
陳震年眼前一黑,恨不得捂住這逆子的嘴!這傻小子又犯什麼渾?!
“哦?”李成民挑眉,“此話怎講?”
陳爭坦然道:“知罪,是因臣冒犯天顏,褻瀆公主金枝玉葉之身,此乃大不敬,罪不容赦!”
“不知罪,是因……公主殿下天姿國色,且已是臣之未婚妻,正所謂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情難自禁,亦是人之常情。”
“然,有錯當罰!臣鬥膽,懇請陛下給臣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逆子!住口!”
陳震年急得低吼,拚命扯他衣角。
“爹,我說的是實話啊。”
陳爭一臉無辜。這鍋背得太冤了,無緣無故被扣上了屎盆子,連點“福利”的影子都冇見著!
“噗嗤……”柳皇後冇忍住,掩口輕笑出聲,“陛下,您聽聽,倒也有幾分歪理。”
李成民瞪了皇後一眼,看向陳爭:“嘴皮子倒是利索不少。好,朕倒要聽聽,你想如何戴罪立功?”
陳爭挺直腰板,目光炯炯:“臣,能治好陛下龍體沉屙!”
語驚四座!
“狂妄小兒!”
聲音剛落,一聲厲喝炸響。
一直冷眼旁觀的江太醫鬚髮皆張,怒目而視,“黃口孺子,安敢口出狂言!陛下所患之疾,太醫院束手,滿朝束手!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在此大放厥詞?!”
他乃大衡國手,祖上十代禦醫,官居太醫院院使、正二品大員,與陳震年平級!豈容一個聲名狼藉的紈絝質疑?
“逆子!此非兒戲,休要胡言亂語!”
陳震年心膽俱裂,自己兒子幾斤幾兩他還不清楚?鬥雞走狗在行,醫術?那是八竿子打不著!這簡直是找死!
“爹,放心,冇把握的事,我不做。”
陳爭反而拍了拍老爹緊繃的肩膀,隨即轉向暴怒的江太醫,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鋒芒:
“江太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醫術精湛,但不代表世間便無更高明之法。”
“恕我直言,”陳爭目光銳利地掃過禦案上那碗尚有餘溫的藥湯,“您給陛下用的藥,非但於病無益,反而……是在戕害龍體,加重病情!”
“放肆!”江太醫氣得渾身發抖,指著陳爭的手指都在打顫,“豎子!你竟敢汙衊老夫謀害聖上?!其心可誅!”
此言一出,禦書房內溫度驟降!
謀害天子,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陳震年臉色鐵青,一步擋在兒子身前,沉聲道:“江太醫慎言!我兒憂心陛下龍體,言語或有衝撞,何來謀害之說?倒是陛下連日服藥,病情非但未緩,反見沉重,此乃事實!心生疑慮,人之常情!”
江太醫怒極反笑:“好!好一個憂心龍體!陳國公,令郎既有通天徹地之能,想必已有妙手回春的良方了?!”
“自然!”陳爭毫無懼色,迎著李成民審視的目光,朗聲道:“臣有十成把握!三日之內,必讓陛下龍體康健,生龍活虎!”
陳震年看著兒子眼中那從未有過的自信光芒,心頭劇震,竟鬼使神差地湧起一絲荒謬的期待。他深吸一口氣,單膝跪地:“陛下!犬子……願以性命擔保!”
李成民深邃的目光在陳爭臉上停留良久。
這個他從小看著長大、一直覺得爛泥扶不上牆的憨婿,此刻的眼神,竟讓他感到一絲陌生和……銳利?
“你可知,若治不好,便是欺君之罪?”李成民緩緩開口,聲音聽不出喜怒。
“治不好,臣甘願領死!”
陳爭一臉斬釘截鐵。
柳皇後美眸中閃過一絲異彩。
李成民沉默片刻,終於,將那碗苦澀的藥湯推開一旁。
“好。朕,信你一次。”
陳爭心中大石落地,躬身行禮:“謝陛下隆恩!請速備銀針一套,再備一大桶冷水,供陛下沐浴!”
“水中需加入決明子、楨子花、白頭翁各三錢,另取雪梨半隻,搗碎同入!”
“荒謬!”江太醫像被踩了尾巴的貓,再次跳了起來,“陛下龍體虛寒至此,你竟要用冷水沐浴?!還加如此多寒涼之藥!”
“陳爭,你究竟是何居心?!這分明是謀害!”
冷水?寒藥?
陳震年也驚疑不定地看向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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