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閒變卻故人心短劇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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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冉冉從精品店走出來，手裡提著嬰兒用品袋，無名指上的婚戒在燈光下閃閃發亮。

顧承衍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旁，自然地接過購物袋，另一隻手護在她腰後。

那是個充滿佔有慾和保護欲的動作。

陸觀宴忽地想起，從前周冉冉也是這樣挽著他的手臂，向所有人介紹：“這是我丈夫。”

而現在，他成了她記憶裡的陌生人。

周冉冉發現了他，禮貌而疏離地點頭致意。

顧承衍的手無聲地搭上妻子的肩，宣示主權的姿態不言而喻。

陸觀宴心底浮起那個被自己刻意忽略的假設：

如果當年冇有橫刀奪愛，周冉冉和顧承衍會不會也像大多數夫妻一樣，在柴米油鹽裡過得一地雞毛？

可現實是，顧承衍記得周冉冉每一個生理期，會在她失眠的深夜唸詩哄睡；會在小萌的忌日陪她放燈籠；會在她孕期浮腫時給她按摩腳踝。

這些本該由他來做的事，現在全成了彆人的日常。

“幾個月了？”陸觀宴乾澀地問，目光落在周冉冉微凸的小腹上。

“三個月，寶寶一直很乖。”

她溫柔地撫摸腹部，那個動作讓陸觀宴想起她第一次懷孕時的樣子。

他們死去的女兒，會不會投胎成了這個新生命。

陸觀宴的喉嚨像被什麼堵住了。

他看見周冉冉自然地依偎進顧承衍懷裡，而那個曾經被他嘲笑是書呆子的男人，如今正用一種勝利者的姿態，平靜地注視著他。

“恭喜。”陸觀宴抿緊薄唇。

轉身離開時，商場廣播放起一首老歌。

那是他們結婚時的第一支進行曲。

茫茫人海中，陸觀宴看著周冉冉和顧承衍相攜離去的背影，那一刻，明白了什麼叫萬箭穿心。

她記得所有人，唯獨忘了他。

不是報複，不是懲罰，隻是他真的冇那麼重要罷了。

陸觀宴不甘心，開始重新追求周冉冉。

他把過去的合照、各種紀念物品，甚至結婚時的錄像帶，都從閒魚高價收來了。

還拉著她去以前常去的地方，以此證明他們深深相愛過。

周冉冉的反應卻不是他想象中的動容，驚喜。

她垂眸看著這些物件，像是在博物館參觀彆人的故事。

“如果真像你說的那麼相愛，我們現在為什麼會這樣？”

陸觀宴並不放棄。

將九十九朵玫瑰堆在周冉冉家門口。

周冉冉皺眉看著花束上的卡片，“我是有夫之婦，請自重。”

他急切地上前一步：“冉冉，你以前最喜歡”

“以前是以前。”她冷靜地打斷，“陸先生，人不能靠回憶活著。”

玫瑰被扔進垃圾桶裡，和裡麵的垃圾一起腐爛。

咖啡館的服務生推門出來：“先生，您太太落下的鮮花。“

陸觀宴低頭，看見那一大捧曾經周冉冉最愛的玫瑰花。

“她已經不是我太太了。”他嗓音啞得不成樣子。

“啊，抱歉。”

服務生尷尬地指指外麵，“那位女士說，如果陸先生來了，就把這個給他。”

遞來的紙條上，周冉冉的字跡工整如初。

【請你不要再騷擾我了。】

陸觀宴摔上家門，領帶扯得七歪八扭，蘇雨棠立馬貼上來。

“觀宴~”她又用那種捏著嗓子的聲音叫他，手指往他襯衫裡鑽。

陸觀宴猛地抓住她手腕。

太瘦了，他想。

周冉冉的手腕有肉，握起來暖融融的，不像這樣冰涼冷硬。

“你整過鼻子？“他盯著她過於挺拔的鼻梁。

蘇雨棠臉色一僵：“是微調過”

陸觀宴眼前浮現出周冉冉的臉，純天然，笑起來眉眼彎彎的。

而眼前這張臉，歐式雙眼皮是開的，蘋果肌是填的，連梨渦都是打出來的。

還有什麼是真的？

“滾出去。“

陸觀宴鬆開手，走進浴室前撂下一句：“再敢模仿她，我讓你這輩子笑不出來。”

蘇雨棠原本嬌媚的臉，此刻看著有些猙獰。

她不知道，真正讓陸觀宴厭惡的不是那些整形痕跡。

而是她永遠學不會，周冉冉的鮮活。

可惜，那些生機勃勃的生命力，早被他消耗殆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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