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禦九霄 第20章 劣藥如山
時光荏苒，轉眼已過三日。這一天，林家上下被一則突如其來的噩耗震驚得如遭雷擊，彷彿整個天空都被撕裂開來，陰雲密佈的氣氛愈發凝重。
原來，由林家旁係子弟林海率領的采購隊伍，曆經千辛萬苦，終於將從「黑沼澤」采購的那批珍貴草藥——「血精草」和「霧隱花」安全運回了家族庫房。這本該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情，但誰能料到，一場噩夢正在等待著林家。
當庫房管事和丹坊的資深藥師按照慣例對這批草藥進行查驗時，他們驚訝地發現了一個驚天大問題！這個問題不僅讓他們瞠目結舌，更讓整個林家都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
這批藥材從外觀上看，與真正的正品幾乎沒有任何區彆。它們的形狀、大小、顏色等方麵都與正品極為相似，甚至因為經過了某種特殊的處理，使得它們的色澤看起來比正品還要更加「飽滿」，彷彿蘊含著更多的生命力和精華。
然而，隻要稍加仔細辨彆，就能夠察覺到這些藥材的氣味與正品存在著一些細微的偏差。這種偏差雖然不明顯，但對於經驗豐富的藥師來說，卻是一個不容忽視的線索。
於是，那位經驗豐富的藥師決定使用元力來進一步探查這些藥材的內部情況。當他將元力探入藥材內部時，臉色瞬間變得極為凝重，甚至可以說是劇變！
原來，這些藥材的藥力已經流失得非常嚴重，遠遠低於正常的水平。而且，它們內部的靈韻也顯得駁雜不純，不再像正品那樣純淨而濃鬱。更讓人擔憂的是，那原本應該具有滋養功效的「血精草」，竟然隱隱透出一股令人不安的血煞之氣，彷彿其中蘊含著某種邪惡的力量；而「霧隱花」則散發出微弱的迷幻波動，似乎會對人的精神產生一定的影響。
這哪裡是能入藥的靈材？分明是足以毀丹傷人的毒草！
「完了！全完了！」負責驗收的老藥師麵如死灰，癱坐在地，「這……這若是用來煉製『赤血丹』，非但成丹無望，炸爐風險極高，就算僥幸成丹，服用者也必遭反噬！」
訊息如同瘟疫般迅速傳開。
林家議事廳內，一片死寂，彷彿時間都凝固了。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氛，沉甸甸的，讓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家主林震天端坐在主位上，他的臉色如鐵青一般，沒有絲毫血色。他緊握著扶手，手指因為過度用力而變得蒼白，指節處甚至微微凸起。他的雙眼凝視著前方，眼神冷冽如冰，透露出一股無法遏製的怒意。
在下方，各位長老和主事人圍坐成一圈，他們的神色各異。有的長老滿臉怒容，眉頭緊蹙，似乎對眼前的局麵感到極度不滿；有的則憂心忡忡，低頭沉思，不時搖頭歎息；還有一些人，嘴角微微上揚，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幸災樂禍。
三長老林嶽更是額頭青筋暴起，這批藥材是丹坊最後的希望所係，如今卻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他怒視著跪在廳中、渾身顫抖的采購負責人林海：「廢物！你是怎麼做事的？！采購如此大批的藥材，竟不仔細查驗？！」
林海磕頭如搗蒜，聲音帶著哭腔：「三長老明鑒！晚輩……晚輩驗貨時確實仔細檢視過，外觀、氣味都與往年無異啊！那黑沼澤的供應商也是合作多年的老關係，誰曾想……誰曾想他們會如此坑害我們林家！」
「「合作多年？」二長老林雄一臉的不屑和鄙夷，他冷哼一聲，陰陽怪氣地開口說道：「我看啊，這其中怕是有人中飽私囊，故意以次充好，才會讓人有機可乘，鑽了空子吧？如今事情敗露，就想把責任都推得一乾二淨？哼，天底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聽到二長老如此含沙射影地指責，林嶽頓時氣得渾身發抖，他瞪大了眼睛，滿臉怒容地吼道：「二長老！你這是血口噴人！我林嶽在族中多年，一向兢兢業業，從未有過半點私心，更不會做出這種以次充好的事情來！你如此汙衊我，究竟是何居心？」
「夠了！」就在兩人爭吵不休的時候，林震天猛地一拍桌子，隻聽得「砰」的一聲巨響，整個大廳都被震得嗡嗡作響。他的聲音如同雷霆一般，在眾人耳邊炸響，讓所有人都不禁為之一顫。
林震天目光如電，掃視了一下在場的眾人，然後沉聲道：「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當務之急，是要想辦法處理這批劣藥，不能讓它們繼續流入市場，以免給家族帶來更大的損失和負麵影響！」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氣血，沉聲道：「兩條路。一，隱瞞實情，將這批藥材摻入庫存，冒險煉製。後果，可能是丹毀人傷，林家百年信譽徹底掃地！」
眾人聞言，皆倒吸一口冷氣。此路絕不可行！
「二，」林震天語氣更加沉重，「承認失誤，全額退回藥材，追索賠償。但如此一來，我林家丹坊將無米下鍋，下個月營收必是零蛋！屆時，無需李家再動手，家族內部決議便會強製關閉丹坊！我林家最重要的產業，將就此垮掉！」
進退維穀！無論選擇哪條路，對林家都是致命的打擊！
大廳內死一般寂靜，絕望的氣氛彌漫開來。就連一直咄咄逼人的林雄，此刻也閉上了嘴，臉色難看。他雖然樂於見林嶽倒黴，但若林家丹坊真的垮了，整個家族的利益都將受損，他那一脈也無法獨善其身。
「難道……天要亡我林家丹坊不成？」一位年老的主事人悲聲歎息。
就在這萬馬齊喑、族長焦頭爛額之際——
一個清冷平靜的聲音，突兀地在議事廳門口響起，雖然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每個人的耳中。
「或許，還有第三條路。」
眾人愕然望去，隻見門口不知何時站著一個身穿灰舊布衣、身形消瘦的少年。
正是林楓！
他何時來的？誰讓他進來的？一個旁係廢子，也敢擅闖家族議事重地？
一時間，各種驚愕、疑惑、鄙夷、憤怒的目光齊刷刷落在了林楓身上。
「林楓！」林羽第一個跳出來，厲聲喝道，「你這廢物好大的膽子！這裡也是你能來的地方？滾出去！」
林震天也皺緊了眉頭，語氣不悅：「林楓，退下！家族大事，豈容你胡言亂語！」
然而，林楓卻彷彿沒有聽到嗬斥，他的目光平靜地迎向主位上的林震天，以及臉色變幻不定的三長老林嶽，緩緩道：「族長，三長老。弟子或許有辦法，辨彆出這批藥材中，哪些是被掉包的劣品，哪些……可能尚存一絲挽救的餘地。」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
「狂妄！」
「信口開河！」
「一個元脈儘廢的廢物，也敢妄談藥理？」
譏諷和斥責聲頓時響起。
林嶽卻是心中猛地一動！他想起了藥師關於林彤病情的報告，想起了那日林楓麵對林羽時的異常沉穩，又聯想到近日關於林楓的一些細微傳聞……難道，此子真的有什麼奇遇？
他抬手製止了眾人的喧嘩，目光銳利地盯住林楓：「林楓，你可知你在說什麼？辨彆藥材，尤其是這種經過高明手段偽裝的劣藥，連我丹坊的一品煉丹師都束手無策！你憑何能做到？」
林楓不卑不亢，從懷中取出那根用布包裹的黑曜石藥杵（他早已準備好），朗聲道：「憑弟子祖上傳下的一些辨藥秘法，以及……對藥材藥性的一點微末認知。弟子不敢保證能分辨全部，但或許能找出部分未被徹底汙染、尚可補救的藥材，為家族減少些許損失。」
他頓了一下，目光若有深意地掃過在場眾人，特彆是臉色微變的二長老林雄，繼續道：「而且，弟子懷疑，此次藥材出事，並非意外，而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腳。若能辨彆出劣品，或許能從其處理手法上，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嘩——！」
這話如同在滾油中滴入冷水，瞬間讓整個議事廳炸開了鍋！
有人做手腳？！
這可是比藥材本身問題更嚴重百倍的指控！
林震天的眼神瞬間變得無比銳利，一股強大的氣勢籠罩全場：「林楓，你可有證據？！」
林楓搖了搖頭：「暫無實證。但若讓弟子查驗藥材，或可有所發現。」
林嶽深吸一口氣，看向林震天：「族長，事已至此，丹坊已無退路。不如……就讓林楓一試？縱然失敗，情況也不會更壞。萬一……他真有些本事呢？」
林震天目光灼灼地看了林楓良久，彷彿要將他從裡到外看透。這個被家族遺忘了三年的少年，此刻表現出來的冷靜與自信，與他記憶中那個頹廢麻木的形象判若兩人。
最終，他沉聲道：「好！林楓，本族長就給你這個機會！林嶽，你帶他去庫房查驗藥材！所有人，一同前往見證！」
他倒要看看，這個看似不起眼的少年，究竟是真有依仗，還是虛張聲勢！
人群湧動，帶著各種複雜的心情，朝著庫房而去。
林羽跟在後麵，看著林楓走在前方的背影，眼神怨毒至極，心中卻不由自主地升起一絲莫名的不安。
這個廢物……難道真的要翻身了？
庫房大門緩緩開啟，那批堆積如山的劣質藥材，如同猙獰的巨獸，等待著最終的審判。
而林楓，這個曾經的廢人，即將在眾目睽睽之下，踏上力挽狂瀾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