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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衍啟元 第55章 軍營比武;沈硯是獎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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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剛矇矇亮,啟明星還掛在灰濛濛的天邊,軍營裡靜得隻剩巡夜士兵的腳步聲。沈硯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出營帳,眼下的烏青比夜色還重——他一整晚沒閤眼,滿腦子都是張清鳶的哭聲和楚昭雪倔強的眼神,翻來覆去隻覺得頭嗡嗡響。

他避開巡邏的士兵,找了處隱蔽的樹後,心念一動,瞬間進入了現代公寓。熟悉的白光閃過,暖黃的室內燈光碟機散了淩晨的寒意,冰箱上貼著的便簽還停留在上次記錄的“雞蛋剩3個”,和軍營的肅殺截然不同。沈硯沒顧上彆的,先衝進衛生間,掬起冷水狠狠潑在臉上,冰涼的觸感讓他打了個寒顫,卻也稍微清醒了些。他盯著鏡子裡的自己,黑眼圈重得像被人揍了一拳,忍不住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歎氣聲在狹小的衛生間裡打轉。

洗漱完,他走到客廳拿起手機,解鎖螢幕時指尖還帶著點僵硬——開啟某團app,首頁的“早餐專區”彈窗跳出來,他手指飛快滑動,心裡盤算著四萬多士兵的分量:“得樣數多些,讓弟兄們換著口味吃。”

他先選了速食粥類,皮蛋瘦肉粥、香菇雞絲粥、南瓜小米粥各訂了一萬五千份,都是密封包裝,火頭軍加熱方便;接著是麵點,豬肉大蔥包子、牛肉芹菜餡餅、豆沙包各八千份,還有五千份蔥油花捲,怕有人不愛喝粥;速食麵也不能少,紅燒牛肉麵、番茄雞蛋麵、酸菜肉絲麵各五千份,配著真空包裝的鹵蛋和香腸,每樣都加訂了四萬份;最後還添了些點心,比如小蛋糕、蛋黃酥,各兩千份,想著楚昭雪和周家人或許會喜歡。下單時看著結算頁麵的數字,他苦笑了下——幸好空間能直接接收,不然這麼多東西,搬都沒法搬。

等訂單顯示“已接單”,沈硯才鬆了口氣,將手機揣回兜裡,心念一動回到軍營。剛現身,就見火頭軍的隊長正帶著人在灶房外候著,見他來,連忙上前:“世子,早飯的事……”

“都在灶房後麵的空地上,你們分著搬,按粥、麵點、麵類分割槽域加熱,讓弟兄們排隊領,彆亂。”沈硯聲音帶著點沙啞,卻依舊條理清晰,“另外,給周老將軍和楚姑娘那邊,單獨留一份點心,送過去。”

火頭軍應聲去忙,沈硯看著他們搬東西的身影,隻覺得渾身乏力。他沒再去彆處,轉身回了自己的營帳,掀簾進去後,直接癱倒在鋪著粗布的床上,盯著帳篷頂的麻布紋路發呆。帳外傳來士兵領早飯的喧鬨聲,偶爾還有說笑的聲音,可這些熱哄都傳不進他心裡。他翻了個身,臉埋在枕頭上,悶悶地嘟囔:“這叫什麼事啊……一個兩個都這麼不讓人省心,殺了我吧。”

話音剛落,帳簾被輕輕掀開一條縫,楚昭雪的聲音傳進來,帶著點小心翼翼:“硯哥哥,你醒了嗎?早飯我給你端來了。”

帳簾被輕輕掀開,帶著晨露的涼風裹著粥香飄進來,楚昭雪端著個白瓷碗,另一隻手還拎著個油紙包——裡麵是沈硯從空間裡拿的蛋黃酥,腳步放得極輕,怕擾了他。

可剛走到床前,她的腳步就頓住了,目光落在沈硯身上,先是愣了兩秒,隨即嘴角就忍不住往上彎,最後乾脆“噗嗤”一聲笑出了聲,連手裡的碗都跟著輕輕晃了晃,粥香飄得滿帳都是。

沈硯聽見笑聲,慢悠悠從枕頭上抬臉,頭發睡得亂糟糟的,額前幾縷碎發翹得老高,像頂了個軟乎乎的“小掃把”;平時挺括的月白常服皺得不成樣,領口歪到一邊,露出半截泛著薄汗的鎖骨;最顯眼的是眼下的烏青,比晨霧還重,襯得他原本清亮的眼睛都沒了神采,活像隻熬了夜的貓,蔫蔫的,和平時那個揮斥方遒的沈世子判若兩人。

“你笑什麼?”沈硯沒好氣地嘟囔,伸手想把翹起來的碎發按下去,結果越按越亂,反而讓那縷頭發翹得更明顯了。

楚昭雪笑得肩膀都在抖,把碗往床頭矮凳上放時,指尖還帶著點笑意的輕顫:“硯哥哥,你這模樣也太好笑了吧?頭發能戳人,黑眼圈比我上次撞到頭的淤青還深。”她蹲下身,盯著他的眼睛,語氣軟下來,“是不是一整晚沒睡?在愁我跟張小姐的事呀?”

說著,她把白瓷碗往他麵前遞了遞,粥麵上還冒著熱氣,飄著香菇和雞肉的香氣:“快起來喝粥吧,這是你早上剛訂的香菇雞絲粥,我讓火頭軍熱得剛剛好,不燙嘴。還有這個蛋黃酥,也是你從……從你那兒拿的,我特意給你留了兩個。”

沈硯看著碗裡冒著的熱氣,又看了看楚昭雪眼裡沒散的笑意——那笑意裡沒有嘲諷,隻有點俏皮的心疼,心裡的煩躁忽然就散了大半。他歎了口氣,伸手揉了揉楚昭雪的頭發,把她的劉海也揉得亂了些:“就你會貧。”

楚昭雪撅了撅嘴,卻沒躲開,反而伸手輕輕戳了戳他的胳膊:“彆賴床啦,等會兒粥涼了就不好喝了。而且……”她頓了頓,眼裡閃過點小倔強,“等下要去校場,你總得看著吧?我可不會輸。”

沈硯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睛,終是無奈地掀開被子坐起來,整理衣服時還不忘瞪她一眼——可這一眼沒半點怒氣,反而像哄彆扭的小孩,讓楚昭雪的笑意又深了幾分,連帶著帳裡的晨霧,都好像暖了些。

楚昭雪把粥碗往沈硯手裡一塞,又拎起桌上的零食袋,腳步輕快地往帳外走:“那我去換甲冑啦,硯哥哥你快點吃,校場見!”帳簾被她掀得晃了晃,帶著點少年氣的雀躍,轉眼就沒了身影。

沈硯剛舀了一勺粥送到嘴邊,帳簾就又被掀了起來——這次的動靜比楚昭雪重些,帶著玄色勁裝掃過地麵的輕響,張清鳶端著個深褐色的食盒站在門口,肩上還搭著件疊得整齊的外袍,顯然是剛從自己帳裡過來。

她的頭發比昨天束得更緊,銀鏈劍穗係在腰側,沒了昨天哭紅的眼眶,眼神卻依舊銳利,隻是落在沈硯身上時,不自覺軟了些——尤其是看到他額前翹著的碎發、眼下的烏青,還有手裡沒喝完的粥碗,指尖悄悄攥了攥食盒的提手。

“我聽火頭軍說,你今早訂了早飯,想著你可能沒吃好,就從帳裡拿了點。”張清鳶走進來,把食盒放在矮凳上,開啟時露出裡麵的東西:一碟醬牛肉,兩個白麵饅頭,還有一小碗清燉的雞湯,湯麵上飄著幾粒蔥花,顯然是她特意讓人燉的。

沈硯握著粥碗的手頓了頓,看著那碗雞湯,心裡有點複雜——他知道張清鳶的性子,向來不會做這些細膩的事,這碗湯,怕是她費了不少心思。“不用這麼麻煩。”他語氣平淡,卻沒直接拒絕。

張清鳶沒坐,就站在床邊,目光掃過帳裡——沒看到楚昭雪的身影,卻瞥見矮凳上那個裝蛋黃酥的油紙包,眼神暗了暗,隨即又恢複如常:“聽說楚姑娘去換甲冑了?辰時的比武,我也準備好了。”她頓了頓,看向沈硯,語氣帶著點不容置疑的堅定,“沈硯,我知道你不想我們動手,但我張清鳶做事,要麼不做,要麼就做到底。今天校場上,我不會讓著她的。”

沈硯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把粥碗放在桌上,歎了口氣:“你們倆……就不能好好說嗎?非要動手?”

“有些事,說不清楚,隻能靠拳頭。”張清鳶聲音冷了些,卻又帶著點委屈,“我趕了十天路,賣了祖宅,不是來當旁觀者的。沈硯,我隻想知道,我到底哪裡比不上她。”

她的話像根刺,紮在沈硯心裡。他看著張清鳶眼底的執拗,知道再說什麼都沒用,隻能沉默著拿起一個白麵饅頭,咬了一口——饅頭很軟,帶著淡淡的麥香,是他小時候常吃的味道。

張清鳶看著他吃饅頭的樣子,緊繃的肩膀鬆了些,卻沒再多說,隻是道:“我先去校場等著,你吃完了再來吧。”說完,她拎起搭在肩上的外袍,轉身往帳外走,帳簾晃動的瞬間,沈硯似乎看到她眼底閃過的那點期待,心裡更亂了——這校場的比武,到底是了斷,還是新的麻煩,他根本不知道。

辰時的日頭剛躍過營寨旗杆,校場的黃土被晨風吹得卷著細塵,卻壓不住四萬多靖安軍士兵的喧嚷——前排士兵攥著沒啃完的肉包踮腳張望,後排乾脆踩在糧囤上,兵器斜倚腿邊,連負責燒灶的火頭軍都偷偷扒著灶台邊緣探頭;高台上的旌旗獵獵作響,周霆捋著花白鬍子,指尖無意識敲著欄杆,周虎攥著拳頭嗓門壓得低卻洪亮,周淩雲、周淩峰兩個半大孩子把長槍抱在懷裡,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圓,周凱則皺著眉,目光總往人群外飄。

而人群最外圍,沈硯孤零零站在老槐樹下,手裡的韁繩被攥得泛白,指節幾乎要嵌進木頭裡。他沒穿盔甲,月白常服的領口被風掀得晃了晃,額角沾著層薄汗,視線卻像被磁石吸住般,死死鎖在場地中央——那裡,張清鳶已立了半柱香。

她穿的玄色魚鱗甲貼緊身形,甲片在陽光下泛著冷硬的光,肩甲處鏨著暗紋,隨呼吸輕輕碰撞,發出細碎的“哢嗒”聲;腰間銀鏈劍穗係得緊,風卷著隻飄起半寸,手裡那柄七尺雙手劍沉得很,劍柄纏著深褐防滑繩,劍脊刻著雲紋,垂在身側時,劍尖斜戳進黃土,隻輕輕一動,就帶起銳耳的風響。她雙腳呈馬步站定,後背挺得像鬆,下頜微抬,眼神掃過圍觀人群時銳利如刃,唯有落在遠處沈硯身上時,才悄悄軟了半分,隨即又繃成冷硬的線條。

“讓讓!借過!”清脆的聲音從人群後傳來,楚昭雪提著鳳鳴鎏金槍快步走來,銀白輕甲裹著她的身形,比張清鳶的甲冑薄些,卻更精巧——胸字首著朵鏨刻的鳳凰,尾羽順著腰線往下纏,日頭照在上麵,泛著暖融融的光;腰間係著杏色綢帶,風一吹就飄成弧形,槍尾墜著的銀鈴“叮鈴”輕響,倒給肅殺的校場添了點活氣。她走到場地對麵站定,抬手將槍尖往地上一點,“篤”的一聲,銀槍紮進黃土半寸,槍尾鈴鐺還在晃,她理了理額前碎發,輕甲下的肩膀繃得直,眼神裡沒了平時的軟意,滿是戰意:“張小姐,比武規矩我懂,點到為止,但若我贏了,還請你莫要再糾纏硯哥哥。”

張清鳶雙手握劍,將劍身往上一揚,劍脊劃過空氣發出“嗡”的顫音,玄色甲片隨動作輕撞:“這話該我跟你說。”

周霆在高台上咳嗽一聲,聲音透過風傳得遠:“比武開始!不許傷人性命!”

話音剛落,張清鳶腳下猛地蹬地,黃土被踩出兩個淺坑,人如離弦之箭般衝上前,雙手劍帶著破風的力道直劈楚昭雪麵門——劍風掃過地麵,捲起細塵,連前排士兵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周虎攥著拳頭喊了聲“好力道”!

楚昭雪反應極快,腳下往後一撤,同時雙手握槍橫在身前,“當”的一聲脆響,劍與槍撞在一起,火星瞬間濺起,鳳鳴鎏金槍被震得微微發麻,她卻沒退,借著反作用力往前一送,槍尖直刺張清鳶心口空當。張清鳶瞳孔微縮,手腕急轉,長劍貼著槍杆往下滑,“噌”的一聲擦出火星,竟順著槍杆劈向楚昭雪的手腕,逼得楚昭雪不得不收槍後撤,兩人一進一退,瞬間拉開半丈距離,黃土在腳下濺起半尺高。

沈硯在遠處猛地往前傾了半步,呼吸瞬間滯住,指尖掐得掌心發疼——他能看清楚昭雪鬢邊碎發被風吹得貼在臉上,額角已滲出薄汗;張清鳶玄色甲冑的領口也沾了點塵土,握劍的手卻依舊穩如磐石,兩人眼神都更銳了,沒有半分退讓。周圍士兵的叫好聲漸漸低了下去,連議論都變得小聲,隻盯著場中兩人,生怕錯過一招半式。

張清鳶再次發難,長劍橫掃,直削楚昭雪腰側,劍風颳得地上的草葉都倒了。楚昭雪不慌不忙,雙腳點地騰空躍起,鳳鳴鎏金槍在手中轉了個圈,槍尖朝下對著張清鳶肩頭刺去。張清鳶早有準備,側身避開的同時,長劍往上一挑,劍尖直逼楚昭雪腳踝,楚昭雪在空中擰身,槍尾往下一壓,正好撞在劍脊上,“哐當”一聲,兩人借力各自後跳,穩穩落在地上,甲片碰撞的聲響在安靜的校場裡格外清晰。

“好!”高台上的周霆忍不住拍了下欄杆,“楚丫頭槍法靈活,張丫頭劍法剛勁,竟是難分高下!”周淩峰湊到周淩雲耳邊,聲音都帶了點緊張:“哥,她們倆怎麼這麼厲害?誰都打不過誰啊!”周凱沒接話,隻盯著沈硯的方向——那道月白身影繃得更緊了,連後背都微微弓著,目光死死鎖著場中,像要把兩人的動作刻進眼裡。

場中,兩人又纏鬥在一起。張清鳶的長劍劈、砍、刺,招招帶著劈山裂石的力道;楚昭雪的鳳鳴鎏金槍戳、挑、掃,輾轉騰挪間總能避開要害,還時不時反擊。劍與槍碰撞的脆響、槍尾銀鈴的“叮鈴”聲、甲片摩擦的輕響混在一起,黃土被兩人的腳步踩得漫天飛,陽光照在兵器上,火星濺了一次又一次。楚昭雪的杏色綢帶被劍風劃破了個小口,張清鳶的銀鏈劍穗也斷了半根,可兩人都沒停,呼吸越來越粗重,卻依舊眼神堅定,誰都沒占半分上風。

沈硯的手心已沁出冷汗,喉結滾了滾想喊停,卻知道喊了也沒用——這兩人性子都倔,分不出勝負,誰都不會罷手。他望著場中糾纏的身影,隻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比自己上陣打一場硬仗還累,心裡隻剩一個念頭:這膠著的局麵,到底什麼時候纔是頭。

場中兩人正纏鬥到緊要處——張清鳶長劍直刺楚昭雪心口,楚昭雪側身避開的同時,鳳鳴鎏金槍反挑她手腕,劍與槍再次相撞,火星濺得更高,連兩人的呼吸都粗重得像拉風箱。就在這時,高台上突然傳來一聲洪亮斷喝:“都停手!”

周霆猛地站起身,從腰間解下青銅令牌,往場中一扔,“當啷”一聲,令牌砸在黃土上,滾到兩人腳邊,瞬間壓住了所有兵器碰撞聲。他捋著鬍子走下高台,步伐穩健,老將軍的威嚴撲麵而來:“比武點到為止,你們倆打了半個時辰,招式、力道都不相上下,再打下去也分不出勝負,何必傷了和氣?”

張清鳶握劍的手鬆了鬆,玄色甲冑下的肩膀還在起伏;楚昭雪也垂了槍,槍尾銀鈴還在輕輕晃,杏色綢帶被劍風劃開的小口飄著,兩人都沒說話,卻都停下了動作。

周霆走到兩人中間,目光掃過她們,忽然笑了,聲音裡帶著點過來人的通透:“老夫活了大半輩子,什麼場麵沒見過?你們倆都心係沈硯,又都有本事,誰也不比誰差——可誰規定,世子隻能有一位世子妃?”

這話一出,校場瞬間靜得能聽見風卷草葉的聲響,連士兵們啃肉包的動作都停了,眼裡滿是震驚。張清鳶猛地抬頭,玄色甲片隨動作輕響,眼底的戰意褪去大半,隻剩下藏不住的驚訝;楚昭雪也愣在了原地,銀白輕甲下的臉頰瞬間泛紅,攥著鳳鳴鎏金槍的手不自覺收緊,連耳尖都染了粉。

周霆拍了拍兩人的肩膀,語氣愈發篤定,帶著老將軍說一不二的架勢:“老夫今天就做這個媒!沈硯這小子有福氣,能得你們倆這般好姑娘青睞,讓他把你們都納為世子妃,往後你們一個隨軍征戰、幫他穩固軍心,一個照料營帳、替他打理瑣事,豈不是兩全其美?”

話音落下的瞬間,張清鳶和楚昭雪像是被施了咒,幾乎同時轉頭,兩道目光精準地落在人群外的沈硯身上——張清鳶的眼神裡,驚訝之餘藏著絲不易察覺的期待,握劍的手悄悄鬆了鬆;楚昭雪則紅著臉低下頭,又忍不住抬眼偷瞄沈硯,眼神裡有羞澀,有慌亂,還有點連自己都沒察覺的雀躍。

人群外的沈硯,像是被一道驚雷劈中,手裡的韁繩“啪嗒”掉在地上,整個人僵在原地,瞳孔都放大了一圈。他看看場中兩道望過來的目光,又看看高台上一臉“我為你謀劃得極好”的周霆,腦子徹底成了一團漿糊——昨天還在愁怎麼勸住兩人比武,今天怎麼就直接跳到“娶兩位世子妃”了?他張了張嘴,想喊“這不行”,卻半天沒發出聲音,隻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比剛纔看兩人拚命廝殺還頭疼,心裡隻剩一個抓狂的念頭:周老將軍!您這哪裡是解圍,這是把我往火坑裡推啊!

高台上的周虎率先反應過來,攥著拳頭高聲叫好:“好主意!兩位弟妹都有本事,世子娶了她們,是天大的福氣!”周淩峰拽著周淩雲的胳膊,眼睛瞪得溜圓,小聲喊:“哥!世子要娶兩位世子妃?也太厲害了吧!”周凱捂著臉歎了口氣,卻忍不住偷偷笑了——這局麵,可比預想中熱哄多了。

周圍的士兵們也炸開了鍋,議論聲比剛才比武時還響亮,目光在沈硯和場中兩人之間來回轉,連手裡涼了的肉包都忘了啃:“我的天!世子要娶兩位世子妃?”“張小姐和楚姑娘都這麼厲害,世子真是好福氣!”“這下好了,不用分勝負了,倆都娶了!”

喧鬨聲裡,沈硯看著場中依舊望過來的兩道目光,隻覺得頭皮發麻,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這永安城的日子,怎麼就越來越離譜了?

校場的喧鬨聲像潮水似的湧過來,士兵們的議論、周家人的笑聲混在一起,沈硯卻覺得耳朵裡嗡嗡的,連腳下的黃土都像是在晃。周霆拍了拍他的肩膀,掌心帶著老將軍常年握兵器的粗糲,湊到他耳邊,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世子,彆發愣了,眼下這局麵,隻能這樣。”

沈硯僵硬地轉頭,看著周霆滿是皺紋卻眼神清亮的臉,張了張嘴,聲音還帶著點發緊:“周老將軍,這……這也太荒唐了,我怎麼能……”

“荒唐?”周霆輕輕哼了聲,指尖又往場中指了指——張清鳶還握著劍,卻沒再看他,隻盯著地麵的黃土,耳尖卻悄悄泛紅;楚昭雪則垂著鳳鳴鎏金槍,杏色綢帶飄在風裡,時不時偷瞄他一眼,眼神裡滿是忐忑。周霆收回目光,語氣軟了些,帶著過來人的通透:“世子,你且看看她們倆——張丫頭賣了祖宅帶人手來投奔,是真心助你;楚丫頭雖看著軟,卻也能跟你並肩,你忍心讓誰寒心?”

他頓了頓,拇指蹭了蹭腰間的青銅令牌,聲音壓得更低:“再者說,她倆若真要分個勝負,贏的那個心裡未必痛快,輸的那個怕是要走,你這靖安軍,平白少了個助力。老夫活了五十多年,見多了這樣的事,倆姑娘都好,都娶了,既全了情分,又保了助力,一舉兩得。”

沈硯的喉結滾了滾,目光又飄向場中——是啊,他怎麼忍心讓張清鳶帶著人離開?又怎麼捨得讓楚昭雪委屈?可“全娶了”這三個字,像塊石頭似的壓在他心上,沉甸甸的,讓他連呼吸都覺得沉。

周霆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又補了句,語氣裡帶著點哄勸,還有點對王府的瞭解:“你放心,王爺和王妃要是知道,隻會高興。王妃早就唸叨著,想給你尋個知冷知熱的,如今一下來倆,還都是有本事的,她怕是要親自來永安城給你操辦婚事。”

這話像根小錘子,輕輕敲在沈硯心上——他想起母親每次寫信,都要提兩句“終身大事”,父親雖沒明說,卻也總盼著他能安穩。若真如周霆所說,父母能高興,倒也少了層顧慮。

可他還是皺著眉,指尖攥得發白:“可她們倆……願意嗎?”

周霆笑了,拍了拍他的後背,聲音裡帶著點促狹:“你啊,傻小子,沒看見倆丫頭剛纔看你的眼神?心裡都有你,就是抹不開麵。你隻要點個頭,老夫再去說兩句,這事就成了。”

校場的風又吹過來,帶著黃土的氣息,沈硯望著場中兩道還在等他回應的身影,又看了看身邊一臉篤定的周霆,隻覺得心裡的糾結像團亂麻——荒唐歸荒唐,可眼下這局麵,似乎真的隻有這一個辦法了。他抿了抿唇,終是輕輕歎了口氣,聲音低得幾乎被風吹散:“那……就聽老將軍的吧。”

周霆聽到沈硯那句“聽老將軍的”,頓時眼睛一亮,拍著大腿哈哈大笑起來——那笑聲洪亮得震得周圍草葉都晃,連鬢邊的花白鬍子都跟著顫,手裡的青銅令牌被他攥得發響,老臉上滿是“果然如此”的得意:“好!不愧是靖安王世子,爽快!”

他拍了沈硯後背一把,力道大得讓沈硯踉蹌了半步,隨即捋著鬍子,邁著穩健的步子往場中走。校場的喧鬨聲漸漸低了下去,四萬多雙眼睛都跟著他轉,連周虎都從高台上探著身子往下看,周淩峰更是攥著長槍,緊張得忘了呼吸。

走到兩人麵前,周霆先看向張清鳶——她還握著那柄雙手劍,劍刃沾了點黃土,玄色甲冑的肩甲蹭得有些發亮,卻沒了剛才的冷硬,眼神裡藏著點不易察覺的緊張,指尖悄悄蹭著劍柄的防滑繩。周霆笑了笑,語氣帶著點熟稔的硬朗:“張丫頭,老夫知道你性子烈,做事不拖泥帶水。沈硯這小子,你也看在眼裡,他不是那負心人,如今願意娶你做世子妃,你心裡的石頭,該落地了吧?”

張清鳶猛地抬頭,眼底閃過絲驚訝,隨即又沉了下去,嘴唇動了動,卻沒立刻說話——她想起趕路的十天,想起帳裡的委屈,又想起剛才比武時沈硯焦慮的眼神,握劍的手悄悄鬆了鬆,劍穗垂在身側,輕輕晃著。

周霆又轉頭看向楚昭雪,語氣瞬間軟了下來,帶著點長輩的溫和:“楚丫頭,你跟沈硯一路過來,他對你的心思,老夫都看在眼裡。你性子軟,卻不怯懦,跟沈硯也合得來,如今做了世子妃,往後有人跟你一起照料他,也省得你一個人操心,多好?”

楚昭雪的臉頰紅得更甚,攥著鳳鳴鎏金槍的手緊了又鬆,槍尾銀鈴被風一吹,“叮鈴”響了聲,像在替她回應。她偷偷抬眼,正好對上不遠處沈硯望過來的目光,又慌忙低下頭,耳尖紅得能滴出血,卻輕輕“嗯”了一聲,聲音小得像蚊子叫,卻足夠讓周圍的人聽見。

周霆見兩人都沒反對,心裡更有底了,拍了拍手,聲音傳遍整個校場:“大夥兒都聽見了!沈世子願意娶張清鳶姑娘和楚昭雪姑娘為世子妃,老夫做媒,等平定了雲州的亂事,就回京城辦婚事!”

這話一出,校場瞬間沸騰了!士兵們歡呼著鼓掌,周虎在高台上喊得最響,周淩雲和周淩峰互相擊了下掌,周凱也笑著搖了搖頭,眼裡滿是釋然。

張清鳶深吸一口氣,將雙手劍往地上一插,劍刃沒入黃土半尺,玄色甲冑下的肩膀終於鬆了下來,看向沈硯的眼神裡,沒了戰意,多了絲柔和;楚昭雪則提著鳳鳴鎏金槍,往後退了半步,杏色綢帶飄在風裡,嘴角悄悄往上彎了彎。

沈硯站在人群外,看著場中兩人的模樣,又聽著周圍的歡呼聲,心裡的糾結漸漸散了些,隻剩下無奈的好笑——他怎麼也沒想到,一場比武,最後竟變成了這樣。他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望著遠處的營寨,忽然覺得,或許周老將軍說得對,這樣的結局,對所有人來說,都是最好的。

校場的歡呼聲還沒飄遠,營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伴隨著斥候嘶啞的呼喊:“報——!緊急軍情!”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被吸引過去——隻見一名斥候渾身塵土,盔甲上還沾著幾處草屑,馬還沒停穩就翻身滾落,踉蹌著撲到沈硯麵前,手裡攥著一麵染了灰的青色令旗,膝蓋“咚”地砸在黃土上,聲音發顫:“啟稟世子!雲州州牧石秉忠派三萬援軍到了永安城外,跟城內守將彙合後,共計五萬兵馬,此刻正在咱們營外十裡處叫陣挑釁!為首的是永安城主將王承宗,副將齊文遠、譚嶽,偏將於峰、李恪、嚴武,還喊著要‘教訓不知天高地厚的靖安軍’!”

沈硯臉上的無奈瞬間褪去,右手下意識按在背後的鳳翅鎦金镋上——镋杆裹著黑革,镋頭鳳翅狀的刃口在陽光下泛著冷光,他語氣沉得像壓了鉛:“敢來攻方營前叫陣?倒有幾分膽子。”

周霆快步走到沈硯身側,右手輕按背後的虎頭湛金槍,微微躬身道:“世子,石秉忠是怕咱們破了永安城,特意派援軍來造勢,想先挫咱們銳氣。五萬兵馬看著多,援軍剛到還沒磨合,正好趁此機會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沈硯點頭,轉頭對身後兩名貼身隨從吩咐:“把‘玄鱗寒鐵甲’取來。”隨從應聲快步去了主營,不多時抬著一個黑木甲箱回來,箱蓋開啟的瞬間,玄色戰甲泛著冷冽的光——甲片是淬煉過的寒鐵,胸前鏨著細密的鱗紋,肩甲是猙獰的獸首造型,護臂上嵌著暗紋鳳羽,邊緣還泛著淡淡的寒光,正好與他的鳳翅鎦金镋相襯。

隨從動作利落,一人幫他解下月白常服,露出裡麵的黑色內襯;一人捧著胸甲貼合他的脊背,“哢嗒”一聲扣緊側腰的銅扣,獸首肩甲卡上肩頭時,沈硯微微抬臂適應,護臂繞到手腕係緊,最後係上玄色戰裙,裙擺垂到膝蓋,走動時甲片輕響,卻絲毫不顯笨重。他抬手握住鳳翅鎦金镋的镋杆,寒鐵甲片貼著掌心,眼神徹底沉了下來,沒了半分平時的溫和。

不遠處的張清鳶本已翻身上馬,雙手劍斜背在身後,見此情景卻下意識勒住韁繩,馬打了個響鼻,她的目光牢牢鎖在沈硯身上——認識沈硯這麼久,她隻見過他穿輕便皮甲或常服,從未見他穿戴這般厚重卻淩厲的戰甲。玄鱗寒鐵甲裹著他的身形,襯得肩背更寬,獸首肩甲在陽光下泛著冷光,連周身的氣息都變得肅殺,讓她攥著劍柄的手不自覺緊了緊,心裡竟莫名竄起一股佩服的熱意。

“沈硯!”她定了定神,催馬上前兩步,聲音清亮,“我帶三百親衛做先鋒,去會會王承宗的前鋒,看他們到底有多少斤兩!”

楚昭雪也湊到沈硯身邊,眼神亮晶晶的,笑著誇讚:“硯哥哥,你穿這玄鱗寒鐵甲真威風!我跟張清鳶一起去先鋒陣,鳳鳴鎏金槍能破騎兵,正好擋他們的衝鋒!”

周霆立刻躬身請命,條理清晰:“世子,末將建議分兵:周虎帶一萬步兵守營,用長柄大刀鎮住營門,防敵軍偷襲後營;周豹帶五千騎兵繞後,以開山斧截斷他們的糧道——援軍剛到,糧草肯定還在半路;周雄提雙錘隨末將守中軍,排程傷兵和補給;周凱持三勾斷魂槍助守中軍,防敵軍偷襲糧車。世子您帶兩萬精兵,提鳳翅鎦金镋,跟張清鳶、楚姑娘正麵迎敵,定能挫了他們的銳氣!”

沈硯抬手將鳳翅鎦金镋抄在手裡,镋尖往地上一戳,“哐當”一聲濺起黃土,聲音傳遍整個校場:“就依周將軍所言!全軍備戰!敢來營前挑釁,便讓他們有來無回!”

“喏!”四萬士兵齊聲應和,聲浪震得黃土都在顫。張清鳶率先催馬衝向前營,玄色身影如一道閃電;楚昭雪緊隨其後,還回頭衝沈硯喊了句“硯哥哥,快跟上”;周虎拎著長柄大刀往營門走,刀鞘拖地發出“嘩啦”響;周豹扛著開山斧,招呼騎兵們集合;周雄提雙錘往中軍帳去,周凱握著三勾斷魂槍跟上。

沈硯翻身上馬,鳳翅鎦金镋斜扛肩上,玄鱗寒鐵甲在陽光下泛著冷光,胯下戰馬發出一聲長嘶。他望著城外塵土飛揚的方向,眼神銳利如刃——這場挑釁,正好成了破永安城的開胃菜。

馬蹄聲震天,靖安軍的旌旗在風裡獵獵作響,朝著城外叫陣的方向疾馳而去。校場隻留下空蕩蕩的比武場地,空氣中的喜慶徹底被肅殺取代,一場硬碰硬的廝殺,即將展開。

靖安軍與永安援軍的陣前,黃土被風卷得漫天飛,五萬敵軍列成密集方陣,王承宗勒馬立在最前,身後跟著齊文遠、譚嶽兩名副將,於峰、李恪、嚴武三名偏將,六人武器在陽光下泛著光,臉上滿是不屑的囂張。

“沈硯!”王承宗提著重刀,嗓門粗啞如雷,“不過是個靠著父輩蔭蔽的世子,也敢來攻永安城?今日便讓你知道,我王承宗的刀,能斬你這乳臭未乾的小子!”

於峰也挺著長槍往前湊了湊,冷笑一聲:“世子?我看是送死的世子!某家這杆槍,先挑了你那花哨的镋,讓你跪地求饒!”李恪攥著雙短刀,晃著腕子:“彆跟他廢話,某家一刀割了他的脖子,省得浪費時間!”嚴武扛著雙斧,更是直接往地上啐了口:“靖安軍都是軟蛋,今天把你們砍個稀巴爛!”

沈硯勒住戰馬,玄鱗寒鐵甲在陽光下泛著冷光,鳳翅鎦金镋斜扛肩上,眼神冷得像冰:“口舌之快,不如手上見真章。誰先上?”

“某家來會你!”於峰率先催馬衝來,長槍直刺沈硯心口,槍尖帶著破風的銳響。沈硯不慌不忙,手腕一轉,鳳翅鎦金镋橫在身前,“當”的一聲脆響,镋杆精準抵住槍尖,借力往後一引,於峰的長槍瞬間偏了方向。不等他回手,沈硯猛地發力,镋頭鳳翅刃往前一送,寒光閃過,直接劃過於峰的脖頸——鮮血噴濺在玄色甲片上,於峰的屍體從馬上摔落,長槍“哐當”砸在黃土裡。

“於將軍!”敵軍陣中一陣騷動,沈硯身後的靖安軍卻瞬間爆發出呐喊:“世子威武!”張清鳶握著雙手劍的手緊了緊,眼底閃過一絲驚訝——她知道沈硯武藝不凡,卻沒見過他出手如此利落,鳳翅鎦金镋在他手裡,竟像長了眼睛。楚昭雪也睜大了眼,小聲嘀咕:“硯哥哥好厲害……”

“殺了他!”李恪紅著眼,雙短刀交叉著劈來,刀光如閃電般直逼沈硯麵門。沈硯催馬側身,镋頭往後一甩,護臂上的鳳羽暗紋閃過,镋尾精準勾住李恪的刀鞘,猛地往上一提,李恪的短刀瞬間脫了手。不等他反應,沈硯手腕翻轉,鳳翅鎦金镋的彎鉤直接鎖住李恪的咽喉,輕輕一拉,又是一道鮮血濺起,李恪的屍體重重砸在地上。

靖安軍的呐喊更響了:“世子威武!世子威武!”嚴武見狀,扛著雙斧就衝了上來,斧刃帶著劈山裂石的力道,直砍沈硯的肩甲。沈硯眼神一沉,鳳翅鎦金镋豎在身前,镋杆硬生生接下這一斧,黃土被震得飛濺。嚴武還想發力,沈硯卻突然鬆勁,同時镋頭往下一壓,鳳翅刃順著斧柄滑下,直接斬斷嚴武的雙手——雙斧落地,嚴武慘叫著摔下馬,沈硯抬手一镋,結束了他的性命。

“三個了……”楚昭雪攥著鳳鳴鎏金槍的手微微發抖,不是害怕,是激動,她忍不住喊了句:“硯哥哥加油!”張清鳶也深吸一口氣,眼底的驚訝變成了佩服,她催馬往前挪了挪,隨時準備接應——沈硯的每一招都精準狠辣,鳳翅鎦金镋在他手裡,既能格擋又能進攻,簡直出神入化。

齊文遠提著長劍,臉色發白卻還硬撐著:“沈硯,你……你彆得意!某家的劍法,能破你的镋!”他催馬繞到沈硯側麵,長劍斜刺,專攻沈硯的腰側空當。沈硯卻早有察覺,镋頭往後一擺,鳳翅刃擋住劍刃,同時镋杆往前一送,直接撞在齊文遠的胸口——“哢嚓”一聲,肋骨斷裂的聲音清晰可聞,齊文遠噴出一口鮮血,倒在馬下,長劍滾出老遠。

譚嶽握著長矛,雙腿發軟,卻被王承宗瞪著不敢退,隻能硬著頭皮衝來:“沈硯!某家跟你拚了!”長矛直刺沈硯的戰馬,想逼他下馬。沈硯眼神一冷,镋頭往下一戳,直接釘在長矛杆上,猛地往上一挑,長矛瞬間被掀飛。不等譚嶽落馬,沈硯催馬上前,鳳翅鎦金镋往前一送,镋刃直接刺穿譚嶽的胸膛,將他挑在半空中,鮮血順著镋杆往下滴。

“世子威武!世子威武!”靖安軍的呐喊震得天地都在顫,士兵們舉著兵器歡呼,連周虎都拎著長柄大刀喊得滿臉通紅。張清鳶望著沈硯的背影,玄鱗寒鐵甲上沾著鮮血,卻更顯淩厲,她嘴角不自覺往上彎了彎——這樣的沈硯,確實配得上靖安軍的信任。楚昭雪更是激動得揮了揮長槍,槍尾銀鈴“叮鈴”響:“硯哥哥好棒!”

陣前隻剩下王承宗,他手裡的重刀垂在身側,雙腿不停發抖,剛才的囂張全沒了蹤影,臉色慘白如紙。沈硯催馬往前,鳳翅鎦金镋上還滴著血,眼神冷得能結冰:“王承宗,該你了。”

王承宗盯著沈硯手裡滴著血的鳳翅鎦金镋,喉結滾了滾,握著重刀的手止不住發抖——剛才的囂張早被嚇得煙消雲散,臉色慘白得像紙,連聲音都發顫:“你……你彆過來!某家……某家今早沒吃飯,力氣不足,改日……改日再跟你堂堂正正打一場!”

這話一出,不僅靖安軍士兵愣住了,連他身後的殘兵都傻了眼——哪有臨陣脫逃還找“沒吃飯”這種荒唐藉口的?

沈硯也愣了一瞬,玄鱗寒鐵甲上的血還沒乾,鳳翅鎦金镋的镋尖還對著王承宗,他顯然沒料到對方會耍這種無賴,眼神瞬間冷了下來,眉頭擰成一團。

王承宗見沈硯沒動,以為是被自己的話唬住了,趕緊扯著嗓子喊:“鳴金!收兵!快回城!”

“當——當——當——”敵軍陣中倉促響起鳴金聲,殘兵們像是抓著救命稻草,扔下兵器、糧草,爭先恐後地往永安城方向跑,有的連馬都來不及騎,跌跌撞撞地跟著跑,黃土被踩得漫天飛,原本整齊的方陣瞬間亂成一鍋粥。王承宗更是催馬狂奔,重刀扔在地上都沒敢撿,後背的盔甲都被汗水浸濕,連頭都不敢回一下,隻恨馬跑得太慢。

等敵軍逃回永安城,“哐當”一聲關上城門,連吊橋都拉了起來,沈硯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連斬五人,竟被這麼個草包用“沒吃飯”的藉口溜了。

他的臉“唰”地黑了下來,攥緊鳳翅鎦金镋的镋杆,指節泛白,忍不住低聲罵了句:“真他孃的晦氣,草包一個!”

靖安軍陣中也炸開了鍋,士兵們先是議論紛紛,隨後爆發出鬨笑:“哈哈哈!王承宗這老小子也太慫了吧!”“沒吃飯?我看是沒膽子吧!”“世子都沒發力呢,他就跑了!”

張清鳶催馬走到沈硯身邊,雙手劍垂在身側,眼底滿是錯愕,隨即忍不住笑了:“沒想到這王承宗看著囂張,竟是個臨陣脫逃的草包,連‘沒吃飯’這種藉口都想得出來。”

楚昭雪也湊過來,憋著笑,語氣裡帶著點調侃:“硯哥哥,他肯定是被你嚇壞了,才找這麼荒唐的藉口跑的。不過這樣也好,至少挫了他們的銳氣,往後再攻城,他們肯定更怕你了。”

沈硯深吸一口氣,壓下心裡的火氣,看了眼緊閉的永安城門,又掃了眼地上敵軍丟下的兵器、糧草,冷聲道:“跑得了一時,跑不了一世。傳我命令,全軍就地休整,清點敵軍丟下的糧草,明日一早,全力攻城!”

“喏!”士兵們齊聲應和,聲音裡滿是士氣——剛才沈硯連斬五人的威風還在眼前,又看了敵軍的狼狽逃竄,所有人都覺得,這永安城,破定了。

沈硯勒轉馬頭,玄鱗寒鐵甲上的血在陽光下泛著暗光,鳳翅鎦金镋斜扛在肩上,雖然被王承宗掃了興,但眼底的戰意卻更濃了——明日攻城,定要拿下永安城,讓這些草包知道,靖安軍的厲害,不是靠耍無賴就能躲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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