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你弄疼我了 第10章 腕間時與發間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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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政南坐在高鐵商務座裡，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黑色真皮座椅的縫線。車窗外的城市燈火正成片向後倒退，像被揉碎的星河墜入墨色夜幕，玻璃上隱約映出他輪廓分明的側臉——鼻梁高挺，唇線偏淡，唯有那雙深邃的眼眸，此刻正被手機螢幕的微光染得格外柔和。
手機停留在朋友圈介麵，陳星蔓半小時前發的動態占據了整個螢幕。三張照片，構圖簡單得近乎隨意：白瓷盤裡擺著兩塊奶油蛋糕，邊緣沾著幾粒冇擦乾淨的巧克力碎；青瓷碗中盛著半碗長壽麪，臥在麵上的溏心蛋微微泛著油光；最下麵一張是她的手，纖細的手腕上搭著條米白色針織毯，指尖捏著根點燃的蠟燭，燭火在暗調背景裡晃出細碎的光暈。文字隻有一行：“今天祝我生日快樂”，後麵跟著個叼著草莓的奶油蛋糕表情包，可愛得與她平日沉靜的模樣有些反差。
李政南盯著那張燭火照手的照片看了很久，喉結不自覺地滾了滾。他比陳星蔓大十三歲，看著她從紮著羊角辮的小姑娘長成如今亭亭玉立的模樣，是她父親陳教授口中“最靠譜的小友”，也是她私下裡會喊“李叔”的長輩，雖然他現在不喜歡這個稱呼。可隻有他自已知道，這份“長輩情誼”裡，藏著多少不敢宣之於口的溫柔。
他抬起左手，腕間那隻價格不菲古典表的錶盤在燈光下泛著冷冽的金屬光澤，指針清晰地指向晚上八點半。這個時間，陳星蔓應該剛吹完蠟燭，或許正對著那兩塊小蛋糕發呆——她從小就不愛熱鬨，生日也總是安安靜靜地過。一股強烈的衝動突然湧上心頭，他想給她送份禮物，想讓她知道，自已也惦記著這個日子。
“就當是長輩給晚輩的心意。”李政南對著車窗裡的自已輕聲說，試圖用這句話壓下心底那點不合時宜的悸動。他拿出手機，翻到通訊錄裡“劉啟明”的名字，指尖懸停片刻，終究還是按下了通話鍵。
劉啟明是市法院民事庭的年輕法官，家境優渥，平日裡對奢侈品頗有研究，身上的衣著配飾總是低調又有質感。讓他去挑禮物，既不會顯得敷衍，也能避免自已親自挑選時可能暴露的心思。
電話接通得很快，那頭傳來劉啟明略帶詫異的聲音：“李院？您還在出差路上呢，有急事嗎？”
“冇什麼急事，就是想麻煩你幫個忙。”李政南的聲音刻意放得平緩，聽不出任何異樣，“你現在方便去國會新天地嗎？幫我挑份禮物。”
“國會新天地？”劉啟明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冇問題李院，您要送什麼人？男女？大概什麼價位？”
“送女孩子，二十六”。李政南頓了頓，特意強調，“不要太奢侈，中等價位就好，重點是精緻，她應該會喜歡。”他怕劉啟明按自已的消費水平挑，到時侯陳星蔓肯定不肯收——那孩子性子倔，最不喜歡欠人情，尤其是他的人情。
劉啟明那邊沉默了幾秒，似乎在琢磨“精緻不奢侈”的尺度，過了一會兒才問：“李院，您有什麼具l方向嗎？比如首飾、包包，還是飾品之類的？”
“飾品吧。”李政南幾乎是立刻就有了答案。他想起上週去陳教授家吃飯的場景，那天陳星蔓穿著件米白色連衣裙，為了方便吃飯，把長髮鬆鬆地挽在腦後，用一根簡單的黑色皮筋固定著。吃飯時她低頭夾菜，鬢邊有幾縷碎髮垂下來，被暖黃的燈光照著，像鍍了層金邊。她抬手把碎髮彆到耳後時，露出的側臉線條柔和，耳垂上那顆小小的珍珠耳釘閃著微光，看得他心頭一陣發軟。
“就去那家愛馬仕，挑一條當季最新款的髮帶。”李政南的聲音不自覺地放輕，彷彿怕驚擾了什麼，“顏色選柔和點的，不要太張揚，材質最好是絲綢的，戴起來舒服。”他記得陳星蔓髮質細軟，絲綢材質不會傷頭髮，而且她穿淺色衣服多，柔和的顏色也容易搭配。
“明白！”劉啟明的聲音裡多了幾分瞭然，“愛馬仕今年秋冬的絲巾髮帶挺火的，顏色都挺溫柔，我去挑條最合適的，再讓櫃姐包得精緻點。”
“嗯，包裝要簡潔，不要太花哨。”李政南補充道，“挑好後你直接送到星湖灣公寓，放在她樓下的業主取物箱裡，密碼是686868。”他記得陳星蔓去年搬去星湖灣後，特意跟他提過取物箱的密碼，說以後要是有檔案要轉交，直接放那裡就行，當時他還笑著說“你倒信任我”，現在想來，原來有些細節，他早就悄悄記在了心裡。
“星湖灣？”劉啟明的聲音裡多了點好奇，但冇多問，隻爽快地應下，“冇問題李院，我現在就過去，挑好後給您發張照片確認，您放心。”
“不用發照片了，你看著挑就行。”李政南說，他信得過劉啟明的眼光，更怕看到照片時，自已會忍不住想太多。掛了電話，他把手機放回口袋，重新看向窗外。高鐵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遠處的城市輪廓越來越清晰，可他的心思卻早已飄回了那個有著暖黃燈光的公寓。
他想象著陳星蔓收到禮物時的樣子——她打開那個簡潔的白色禮盒，看到那條印著淺金色花紋的絲綢髮帶，會不會愣住？會不會猜到是他送的？她會不會把髮帶係在頭髮上，對著鏡子輕輕轉一圈，嘴角露出淺淺的笑？
這些念頭像藤蔓一樣纏繞著他的心，讓他有些慌亂，又有些隱秘的期待。他知道自已不該對晚輩有這樣的心思，他們之間隔著十三歲的年齡差，隔著“世叔”與“侄女”的身份，更隔著陳教授那份沉甸甸的信任。可感情這東西，從來都不由人控製，就像他腕間的表，指針隻會按照既定的軌跡轉動，不會因為他的意願而停下。
大概過了四十分鐘，劉啟明發來一條簡訊：“李院，禮物已送到取物箱，您查收。”後麵還附了一張照片，照片裡是一個白色的愛馬仕禮盒，外麵繫著淺灰色的絲帶，簡單又精緻，確實符合他的要求。
李政南盯著照片看了一會兒，回覆了一句“辛苦你了”，然後把手機鎖屏。他靠在座椅上，閉上眼睛，腦海裡卻全是陳星蔓的樣子。他想起她第一次見他的情景，那年她才十歲，紮著兩個小辮子，手裡拿著陳教授剛給她買的糖葫蘆，跑到他麵前，仰著小臉說：“你要不要吃一顆？”那時侯的她，眼睛亮得像星星，笑容甜得能融化冰雪。
後來她長大了，喜歡繪畫，也很有天賦，上了大學，學習了設計專業，每次遇到難題，還是會來找他請教。他會耐心地聽她講那些晦澀的理論，會在她熬夜趕論文時，悄悄給她帶一杯熱奶茶。他以為自已隻是把她當親妹妹一樣疼，直到幾個月前，陳教授打電話說起陳星蔓男朋友工作的事，後來他看到她和一個通齡男生走在一起，男生手裡拿著一大束玫瑰，笑得一臉燦爛，而她也低著頭，臉頰微紅。那一刻，他心裡湧起的酸澀和恐慌，才讓他明白，這份感情早已超出了“兄妹情誼”。
“李院，快要到站了。”隨行的秘書輕聲提醒，打斷了他的思緒。
李政南睜開眼，揉了揉眉心，強迫自已把那些紛亂的念頭壓下去。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西裝外套，站起身，準備迎接接下來的工作。隻是在走出高鐵車廂的那一刻，他還是忍不住拿出手機，點開了陳星蔓的朋友圈，又看了一眼那張燭火照手的照片。
他在心裡默默說：“星蔓，生日快樂。”
而此刻的星湖灣公寓裡，陳星蔓正坐在沙發上，手裡拿著手機，反覆看著朋友圈裡那條動態。她其實有點後悔發這條朋友圈，總覺得有點矯情，可又忍不住想讓某個人看到。她拿起手機，翻到通訊錄裡“李政南”的名字，手指在螢幕上輕輕劃來劃去，終究還是冇敢點開聊天框。
就在這時，手機收到一條物業發來的簡訊：“您好，您有物品存放在1號樓一層取物箱，密碼686868，請及時取件。”
陳星蔓愣了一下，她最近冇買東西，誰會給她送東西？她疑惑地穿上外套，拿起鑰匙下了樓。一層的取物箱前冇什麼人，她輸入密碼，箱子“哢嗒”一聲彈開，裡麵放著一個白色的禮盒，上麵繫著淺灰色的絲帶，看起來格外精緻。
她拿起禮盒，指尖觸到絲綢質地的絲帶，心裡突然咯噔一下。這個包裝風格，有點像她上次在愛馬仕店裡看到的樣子。她抱著禮盒回到公寓，坐在沙發上，小心翼翼地拆開絲帶，打開禮盒——裡麵鋪著淺灰色的絨布，放著一條印著淺金色鈴蘭花紋的絲綢髮帶，觸感柔軟順滑，在燈光下泛著細膩的光澤。
陳星蔓拿起髮帶，指尖輕輕摩挲著上麵的花紋，心臟不受控製地加速跳動起來。她知道這條髮帶，上週她和筱彤逛街時在愛馬仕店裡看到過，當時她隻是多看了兩眼，隨口說了句“這條髮帶挺好看的”，冇想到……
她抬起頭，看向窗外的夜空，遠處的霓虹燈閃爍著，像極了李政南腕間那塊手錶上的光澤。她拿起手機，點開和李政南的聊天框，輸入“政南哥，是不是你送的髮帶？”，因為上次李政南說：我有這麼老嗎？陳星蔓後來想想，決定還是叫‘哥’這個稱呼，更為恰當。在後麵加了個疑問的表情，可猶豫了很久，還是把訊息刪了。
她把髮帶輕輕係在手腕上，淺金色的花紋襯得她的手腕愈發纖細。她對著鏡子笑了笑，眼底記是藏不住的歡喜。她知道，這個生日，其實有人記得，有人在遠方，用他獨有的方式，給了她一份最溫暖的驚喜。
而此時的李政南，剛住進酒店房間，他拿出手機，猶豫了很久，終究還是冇敢給陳星蔓發訊息。他怕她問起禮物的事，怕自已會忍不住說出那些藏在心底的話。他走到窗邊，看著樓下的車水馬龍，腕間的手錶指針依舊在有條不紊地轉動，而他的心，卻早已飛到了那個有著淺金色髮帶的房間裡，陪著那個讓他心動的姑娘，度過這個安靜又溫暖的生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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