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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夢一場終成空大結局 第11章 第十一章 升官發財死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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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升官發財死相公

永寧村地處柳溪村下遊,屍體臉部朝下,一路飄到一處折彎,被斜插入水的一棵古樹攔下。

古樹後有一戶農舍,那家漢子起早去河邊放水,睜眼迷糊間見河中飄著件棉布麻衣,還以為是哪家婦人夫郎洗衣落下的,正要去撿漏撈起。

湊近一看,赫然是具浮屍,嚇得他當場叫喊出聲,慌不擇路,跑去叫村長裡正來。

一路喊一路叫,到了村長家,全村人都被他見了鬼的慘叫驚醒,連著隔壁村都被驚動。

永寧村死了人。

村長挨家挨戶問,沒聽說誰家少了人。

柳溪村的漢子聽到動靜,也出動了大半人,兩村人彙集在河邊古樹處,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

最後,還是永寧村村長發話,選了兩個膽大的漢子,用木棍,兩邊插著撈屍。

屍體泡水沉重,兩個漢子鼓足勁喊號子,才將人撈到岸上,翻過身子,臉已經泡腫。

臉雖然腫了,但熟悉的村人還是一眼就認出。

“是劉茂!”

“是劉痞子!”

劉痞子死了。

圍在最內層的人群一句又一句,將劉痞子的死訊傳到外圍。

彥博遠到時,人群正處於最沸騰喧囂的時刻。

永寧村人對劉痞子沒甚印象,隻聽過其不著四六的威名,沒什麼感情,也不至於如何。

古樹周邊的幾戶人家嫌晦氣,屍體汙染了自家的門庭。

柳溪村人則是厭惡劉痞子的多,生前不是在村裡調戲姑娘、哥兒,就是偷雞摸狗,隻有劉性本家幾個叔伯難過一陣。

等最初的難過勁一過,受了一頓永寧村人看晦氣的白眼,便也該怎樣就怎樣。

說到底,這個親戚情分,也是看在劉痞子他爹孃的份上,劉痞子平日逮著族親薅,天大的情分,也有磨滅的一天。

最後,劉家族長和兩村村長商議後決定,由劉家本家出幾個漢子,將人擡回去安葬了事。

劉痞子慣是喝酒,眾人隻當他是醉酒踩空落了湖,命該如此。

人群散去,隻留幾個劉家兄弟。

彥博遠遠遠看了一眼,劉痞子身上的衣衫破爛,上麵還有竹竿搗弄留下的洞口,也不知是撈起時弄破的,還是死前劃破,不過無人在意。

彥博遠確定劉痞子已死,跟著人群散去。

上一世,劉痞子也死於湖灘,想來昨日劉痞子醉酒後踩空落入水中是真,被人尾隨用竹竿摁下不讓爬起,纔是真正的死因。

今生碰到雲渝,心生歹意,卻也變不了他該絕的命,前世今生怕都是死於一人之手。

陶安竹當日被醉酒的劉痞子毆打,劉痞子翻箱倒櫃,從床底翻出一小串銅板,心安理得拿著陶安竹賺來的血汗錢,去鎮上繼續花天酒地。

被打的頭破血流的陶安竹追出門外,要追回錢財,正碰到劉痞子調戲雲渝,出手在遠處幫忙。

雲渝也是爭氣,一腳將人揣進河中。

陶安竹知道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抄起根竹竿,就衝上去死死抵住劉痞子。

劉痞子被竿子抵住,連連嗆水,最終力竭而死。

劉家兄弟幾個也一臉晦氣,但沒法子,族長都發話了,隻得苦著臉,找卷草蓆將人裹起來。

沒人願意借板車,於是就那麼挑著木杆,將人扛回去。

劉二牛大咧咧打頭陣,單肩扛著扁,空出的另一邊身子去拍劉痞子家大門。

“劉夫郎,你家痞子回來了。”

那話一出口,把周邊幾個一起挑屍體的人唬一跳,連忙高聲將他的話壓下去:“劉夫郎快些出來,有事尋你說。”

說完瞪了眼劉二牛,這說的是人話嗎?

劉二牛搔搔頭發,沒吭聲,這話也沒說錯呀。

陶安竹沒讓眾人等太久,蒼白著臉出來招待叔伯。

劉家兄弟們一眼就瞧見他憔悴的臉色,額角血痂尚且還新著,不忍告訴他劉痞子的死訊,咽兩口唾沫,硬著頭皮派出個代表。

“劉痞子昨日可曾回來。”

劉大伯一臉愁苦,眉頭緊蹙,瞥了眼陶安竹的大肚子,劉痞子真是作孽,自己死了痛快,留他夫郎和肚子裡孤兒寡姆。

“劉痞子什麼德行,叔伯們也都知道,也不怕叔伯笑話。

昨兒個,他醉酒回來,把我一通好打,好不容易攢下的銅板還沒捂熱,就被他搶去。

他倒是到鎮上逍遙快活去了,可憐我大著肚子,被他推到桌角,磕暈了頭。

嗚嗚嗚嗚,要不是叔伯們來家,我還不知要昏睡到何時。”

劉大伯不提劉痞子還好,一提劉痞子,陶安竹就紅了眼眶,臉上傷口明晃晃擺著,對著劉家眾人一頓哭訴。

他身上經過爛泥巴坑洗禮的衣服灰不溜秋,拍掉乾泥巴後留下一個個黑印。

眾人聽著陶安竹的哭訴,再看他鼻青臉腫的,自然而然想到,劉痞子不止打自家夫郎,怕是還上腳踹了。

陶安竹回想劉痞子以往做的混賬事,想到一拳一腳落在自己身上的滋味,身上還沒痊癒的創口隱隱作痛,頓時哭得情深意切。

劉痞子家小,院門更是狹窄,勉強能過兩人,人多擁擠,是以陶安竹沒看到後頭跟來的弟兄們扛著的草蓆。

劉二牛落在最後,緊挨著草蓆,看看前頭長輩圍著陶安竹安慰,再看看地上被人忽視的劉茂。

聽著前頭陶安竹泣不成聲,哭訴劉痞子的惡行。

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結束回家吃飯。

他一大早被抓壯丁去撈屍,現在又餓又累,隻想回家吃個飽飯。

他爹劉大伯還在寬慰陶安竹,說了半天,都沒說到劉痞子已經死了。

劉家其他人不餓,但他餓啊。

肚子叫了兩回,他爹不應允,劉二牛不敢私自回家。

熬了又熬,實在憋不住了,衝著內圈的劉大伯和陶安竹喊道:“爹,屍體都送到劉夫郎這了,咱能回去了吧。”

空氣驟然一凝,所有人驚恐地回頭,看劉二牛。

劉二牛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無辜純粹的眼神看向自家的老父親,眼中隻有對飯菜的渴望,不參雜一點世故。

劉大伯兩眼一黑。

誰家倒黴孩子!!

劉二牛這一嗓子,打斷了陶安竹的哭泣,陶安竹一臉慌張,眼珠凸起,爆發一聲長泣:“什麼屍體,誰的屍體!”

人群重新湧動。

人群自動分開一條道,露出劉二牛和一卷草蓆,草蓆鼓囊囊,上麵水漬淌入黑泥,草蓆四周都成了爛泥。

陶安竹看到草蓆邊露出的被水泡腫的手掌,不敢置信地晃了兩下,險些栽倒。

“茂小子失足落水,今早發現的時候,人已經死了,你節哀順變。”

劉大伯話音剛落,陶安竹撲到草蓆上,隔著草蓆搖動劉痞子的屍體,哭得撕心裂肺,沒哭兩下,人就朝旁邊倒下。

眾人去接,發現陶安竹兩眼緊閉,驚厥之下暈了過去。

劉痞子院子中又是一陣混亂,叫郎中的叫郎中,也有回去叫自家婆娘、夫郎來幫忙的,一群人匆匆來,匆匆去。

全村齊齊出動,就差拿著嗩呐銅鑼奏上一段了。

院子裡又隻留下一卷草蓆,和劉二牛閒著。

劉二牛看自家爹沒空管他,周遭人也各有忙活,肚子餓得不行,熬不住了,轉屁股回了家。

拍拍屁股,無事發生一樣,半點不被村裡的大動靜影響。

那捲草蓆被眾人忘在一邊,慌忙之中,有人不慎踩到,汙了鞋底,在空地處狠狠來回碾兩下,暗罵一聲晦氣。

活著人嫌,死了礙事。

劉痞子是橫死,陶安竹又是孕夫。

家裡窮困,喪事不辦,也沒人說陶安竹的不是,陶安竹醒後情真意切,拜托劉大伯安葬劉痞子,劉大伯應下了。

草蓆依舊是那個草蓆,在劉痞子爹孃墓旁挖了個坑,草草埋了。

村人連連哀歎:“陶夫郎命苦啊。”

哥兒成親後以夫姓稱呼,死了丈夫,成寡夫了,丈夫沒了,自然重新以本姓稱呼,沒了所謂的夫,才又重新做回了自己。

命苦的陶安竹,當晚吃了頓白麵饅頭配臘肉,躲在被窩,齜著牙樂得睡不著。

俗話說得好,升官發財死老公,老公死了,發財還遠嗎?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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