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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殺前夫失敗後又重逢了 第第 106 章 “夢見娘娘害了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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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見娘娘害了病。”……

南瓊霜心裡一涼。

她真的覺得他能看見。

倘若他能看見,

她這張臉孔擺在這裡,旁邊便是李玄白,要認出她的身份,

豈不輕而易舉?

可是,

他還是太過沉靜了。

不論是恨是愛,

都太過沉靜了。

假如真的認出了她,絕不該是這麼平淡的反應。

她將口裡含著的酒嚥下去,那酒辣得嗆鼻,

她眉頭蹙了一瞬。

一擡眼,

顧懷瑾又轉過了頭,麵朝著階上三人,不知在看誰。

她心裡突地一跳。

“不過,此番回京,乃是因皇上頭風發作,喚顧某回京診治,

顧某故提前返程。然而,

山上瑣事尚未了結,恐怕過幾日,

顧某還需回山一趟。”

嘉慶帝當即有點驚慌:“先生還要回山?”

南瓊霜坐在嘉慶帝身側,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顧懷瑾:“恐怕不得不走。”

南瓊霜聽著,

不免帶了點笑意。

嘉慶帝:“先生何時走?走幾日?七天?五天?三天?”

顧懷瑾聞言笑了,

冇說話。

他笑著沉默,

便是否認,

嘉慶帝明白,

更加急道:“先生治國尚且手到擒來,一山事務,朕看三日足矣。先生三日回來。”

顧懷瑾未接話,

黑綢底下的兩片唇妥帖勾起來,“聽說皇上新得了一位佳人,頗合聖意,時時替皇上分憂解難。顧某心想,珍妃娘娘在側,皇上的頭風,也不會常常發作。”

驟然提起她的名字,她心裡一陣忐忑。

清漣又將她的小酒盅倒滿了酒,她將酒盅湊到唇邊,聽著。

“德音是德音,先生是先生。後妃如何可與先生相比?”

顧懷瑾不答,似笑非笑。

“皇上需多關照珍妃娘孃的身子。”

不知怎麼,他忽然說了這麼一嘴,頓了頓:

“顧某昨夜,夢見了珍妃娘娘。”

她的小酒盅驟然脫了手,叮一聲砸在地上,嘩啦碎了。

滿堂賓客倏地一滯,猛地將頭壓進菜肴裡,忙手忙腳地吃菜。

李玄白挑著眉毛,朝她和顧懷瑾的身上各自掃了兩圈,勾著唇,等他下言。

他卻久久冇再說話。

南瓊霜坐在嘉慶帝身側,隻看得見皇帝的側臉。

嘉慶帝什麼也冇說。可是他不說話,比說話更可怕。

嘉慶帝固然無能,但是個瘋子。他或許仰仗顧懷瑾,也拿李玄白和常達冇辦法,但若想折磨一個後妃,未必做不到。

顧懷瑾,他到底在說什麼?!

宮宴之上,當著朝中重臣的麵,對皇上說,夢見了他的妃子?!

顧懷瑾眉目間紋絲不動,唇依舊勾著。

宴席之上,絲竹管樂聲不知何時停歇了下去。風動樹搖,一陣沙沙的響。

不知不覺,一陣推盤置盞之聲,叮噹作響。堂內諸臣,眼神彼此拋成一張密密的網,雜亂罩在整個謹身殿內。

人人皆知嘉慶帝常常發瘋。不斷有大臣起身,藉口淨手,弓著身子踮腳出去。

嘉慶帝沉吟許久,開口:

“先生夢見德音什麼了?”

顧懷瑾答得平穩:

“夢見娘娘害了病。”

她隻覺心吊出了嗓子眼,頂在舌根,帶來一陣反胃感。

嘉慶帝:“害了什麼病?”

顧懷瑾臉色雪白,冇看她,卻好似看著她,明明笑著,卻笑得恨恨的:

“娘娘昨夜夢中……身上酸乏,虛熱盜汗,心慵無力。”

她鬼使神差地,想起一些事情。

她仰在衾被上,兩隻膝彎在他肩上搭著,小腿蕩在他背後。

他將一切都擋住了,隻看得見他不斷滾動的、汗淋淋的喉結。天花板上的蓮花開了又合、合了又開,她卻被迫一直開著,受了再受、滿了再滿,直到……汗濕眉睫、身如火燒、酸乏無力。

——他到底在說什麼?!

她猛地擡眼盯住他,手指被團扇柄硌得生疼。

顧懷瑾笑得淡然從容。

她不敢深吸,也不敢重呼,心驚膽戰瞥了嘉慶帝一眼,拿團扇擋住一半臉孔,朝嘉慶帝靠了靠。

嘉慶帝冇反應。堂內餘下的大臣,也並無異樣,裝吃菜的吃菜,裝喝酒的喝酒。

她躲在團扇後,心神不寧喘了一口氣,身上燥的厲害,指尖卻冰涼。

——是她想多了。怎麼可能。

一擡眼。

顧懷瑾修長的手,輕輕按揉著自己脖頸上的那顆小痣,一個字也冇說。

她腦子裡麵轟隆一聲驚雷。

——不對。

——他知道。他就是那個意思。

他——他怎麼會?!

她附耳柔柔對嘉慶帝道:“皇上……”

嘉慶帝將酒盞啪嗒一聲撂在小幾上,一下一下,鼓起掌來:

“不愧是顧先生。不愧是顧先生。顧先生今日纔回宮,怎的就知她這些日子體乏神虛、疲憊無力?那日,朕同她打馬吊,纔打了多一會兒,她就稱病走了!她的身子,朕一直擔心。”

南瓊霜頓時怔住,欲言又止,睫毛顫抖兩下。

顧懷瑾如今會占卜,嘉慶帝是拿他當先知看的。即便他說,他夢見了她,嘉慶帝也未往兩人私通一麵想,隻當他夢中預知了未來。

她如蒙大赦,筋疲力竭,團扇擋在臉前,閉了閉眼。

可是,隔著團扇,她都感覺,兩道目光,穿過所有一切,直直打在她身上。

他在看她。

雖然他眼睛蒙著,雖然她躲在團扇後,雖然她冇看他。

但是她知道,他在看她。

她的拳頭攥起來,指甲掐進掌心裡。

——他在試探她,用一些……隻有他們兩個知道的事情。

可是,怎麼會?怎麼會連夢都共通?

——即便連夢也共通。

——他怎麼會將那種夢,拿到宮宴之上、拿到嘉慶帝臉上來說?!

嘉慶帝大笑:“朕得顧先生,當真是天公開恩!朕之幸矣、齊宋之幸矣!”

顧懷瑾不可置否,淺淡一笑。

南瓊霜僵硬地賠了個笑臉。

顧懷瑾笑道:“不知娘娘是否還有體寒之症?平日裡多思、多夢,喜清淡、忌葷腥?”

嘉慶帝拍掌大笑:“正是!正是!”

南瓊霜從牙關中擠出一聲長歎,心灰意冷,頭有些暈。

實在無法,將麵前酒盅拿在手裡,一飲而儘。

嘉慶帝:“除卻顧先生和德音,其餘人,朕一概信不過。既然先生亦善醫術,夢中即可斷人病症,不若日後請先生常常為德音把脈,德音的身子,就交給先生了。”

她實在受不了,驚道:“皇上!”

聲音一出,才發覺嗓子尖甜得驚人,彷彿一把在糖漿裡滾過的釘子。

今日一整天,她都不曾開口。這時,她纔想起來。

這嗓音,不是她原本的嗓音。

她帶點得意,笑著,悄悄窺了一眼顧懷瑾的神色。

果然,他八風不動的臉上,頓時變了臉色,右邊眉毛冷冷挑起,彷彿在斷一樁懸而未決的案。

麵色灰白,陰厲不祥。

早知道,這鳳鳴丸有如此奇效,她何苦與常達周旋許久,一把拿來吃了便是。

嘉慶帝卻驟然有些緊張,伸出胳膊,將她護在廣袖後:“顧先生,前些日子,常大將軍贈給德音一味丸藥,說是可令女子嗓音更美妙,不想——”

他回頭看了一眼常達,不敢得罪,將話折得委婉,“不想藥效因人而異,到了德音身上,便將她嗓音變得格外尖了些,還請先生海涵。”

顧懷瑾縛著黑綢,不動聲色,沉默許久。

南瓊霜縮在嘉慶帝的袖子後,靜靜地等。

這時,竟忽然想起,當年在天山上,宋瑤潔為頌梅之死,找她興師問罪,是他庇護了她。

就像今日嘉慶帝一般,橫出胳膊,將她擋在袖子後。

如今,想殺她的人,成了他了。

她輕輕笑起來。

良久,顧懷瑾道,“顧某本也不會因此事而動怒,皇上多心了。此前,顧某當庭誅了含光殿宮人十二人,原因也並不全在那宮人嗓音尖酸難聽,是因那些宮人乃是往生門細作。誰知,人言可畏,傳著傳著,將顧某傳為了易怒濫殺之徒。”

李玄白聞言嗤笑一聲:“‘傳為’?”

顧懷瑾不可置否,不答。

南瓊霜心裡驚訝,如今,他已經摸到往生門了。含光殿的事,她竟還不曾聽說。

“顧先生不在意便好,顧先生不在意便好。”嘉慶帝連連道。

她一顆心,緩緩地放回肚子裡。

一擡眼,常達本想借顧懷瑾的手殺她,不想冇有得逞,不甘又不甘地陰沉窺著她,眼睛藏在茂盛叢生的眉毛底下,凶怨狠怒。

她一笑。

這常達,是真怕她將嘉慶帝騙去了。

“不過,方纔荷花池旁,顧某聽娘娘身邊的丫鬟說,娘娘不便開口,是因患了風寒。”

他輕描淡寫地道:

“怎麼。顧某何處得罪了娘娘,叫娘娘見顧某第一麵,便叫下人編話來騙我。”

她手指捏著團扇柄,大拇指指甲狠狠摳進食指的肉裡,吞嚥了一下。

李玄白飛快地給她遞了個眼神。

南瓊霜眼神沉沉,微微搖頭。

這種時候,李玄白更不能開口。一旦他替她解圍,顧懷瑾馬上就可以敲定她的身份。

她不自覺將一點唇夾在齒間咬著,斟酌。

顧懷瑾不慌不忙地等。

嘉慶帝忽然轉過頭,將她眼下黏著的一根睫毛摘去了,握住她的手:

“德音,這些日子,你患了風寒,朕怎麼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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