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蝕骨承諾不再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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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的味道刺得沈覆舟太陽穴突突直跳，他費力地睜開眼，醫院的白色天花板在視線裡漸漸清晰。
胸口傳來撕裂般的鈍痛，他還記得失去意識前，蘇瑾川那句“我和芊雲已經在一起了”，像毒針一般狠狠紮進他的心臟。
“沈總，您醒了？”守在床邊的助理連忙起身，語氣裡滿是劫後餘生的慶幸，“醫生說您是情緒激動引發的急性心梗，再晚來一步就危險了。”
沈覆舟冇有說話，他的喉嚨乾澀得發疼，剛想開口要水，病房門卻被護士推開，手裡拿著一個燙金的信封，語氣恭敬：“沈先生，這是您的快遞，說是加急件。”
助理接過信封，遞到沈覆舟麵前，信封上冇有寄件人姓名，隻在右下角印著一朵精緻的白玫瑰。
沈覆舟的心臟猛地一縮，指尖顫抖著拆開信封。
裡麵掉出一張紅色的結婚邀請函，燙金的“囍”字在燈光下格外刺眼。
新郎：蘇瑾川，新娘：蘇芊雲。
婚禮日期定在半個月後，地點是市中心的琴峻酒店。
邀請函的背麵，印著一張小小的合影，蘇芊雲穿著米白色的婚紗，靠在蘇瑾川懷裡，蘇瑾川摟著她的腰。
“噗——”
一口鮮血猛地從沈覆舟嘴裡噴出來，濺在潔白的床單上。
他死死攥著那張邀請函，手指深深嵌進紙裡，將那張合影摳得麵目全非。
“沈總！”助理嚇得連忙按響床頭的呼叫鈴，“醫生，醫生快來！”
腳步聲急促地響起，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和護士湧了進來，立刻給沈覆舟戴上氧氣罩，推來急救車。
心電監護儀發出尖銳的警報聲，螢幕上的曲線劇烈波動，又漸漸趨於平緩。
“快！準備除顫！”
病房裡一片混亂，沈覆舟的意識彷彿在雲端沉浮。
他似乎又看到了蘇芊雲跳海時的模樣，白色的連衣裙在風中飄蕩，像一隻折翼的蝴蝶。
不知過了多久，尖銳的警報聲終於平息，心電監護儀恢複了平穩的滴滴聲。
醫生摘下口罩，鬆了口氣：“暫時穩住了，但病人情緒不能再受刺激。”
助理連連點頭，送走醫生後，看著病床上臉色慘白，毫無生氣的沈覆舟，心裡泛起一陣無力。
他跟著沈覆舟多年，從未見過他這般模樣。
沈覆舟整整昏迷了三天。
醒來時，他冇有再叫嚷，隻是靜靜地躺著，眼神空洞地望著天花板。
直到第五天，他纔開口，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把我的私人律師叫來。”
律師很快趕來，手裡拿著厚厚的檔案。
沈覆舟靠在床頭，指尖冰涼，語氣平靜得可怕：“幫我擬一份財產轉讓協議，把我名下所有的流動資金，全都轉到蘇芊雲名下。”
律師愣住了：“沈總，您瘋了嗎，那你怎麼辦？”
“你照做就行。”沈覆舟打斷他，眼神裡冇有一絲波瀾，“另外，幫我辦理出院，我要去參加婚禮。”
助理在一旁急得直跺腳：“沈總，您現在的身體根本經不起折騰！而且去了又能怎麼樣？隻會讓您更難受！”
“我要去見她。”沈覆舟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
婚禮當天，沈覆舟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站在酒店門口的陰影裡。
他的臉色依舊蒼白，身形消瘦，助理拿著一件外套想給他披上，卻被他揮手拒絕：“不用。”
他看著蘇瑾川牽著蘇芊雲的手，緩緩走過紅毯。
蘇芊雲穿著潔白的婚紗，裙襬上綴著細碎的鑽石，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她的頭髮挽成精緻的髮髻，戴著蘇瑾川送她的寶石發冠，臉上帶著幸福的笑容，眼底冇有一絲雜質。
這是他在蘇芊雲跳海後，第一次能好好地看她。
她的眉眼依舊清秀，隻是褪去了往日的青澀，多了幾分溫婉與從容。
她看蘇瑾川的眼神，滿是信任與依賴。
沈覆舟的心臟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疼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他想起他們剛在一起的時候，蘇芊雲也會這樣笑著看他，會挽著他的胳膊，嘰嘰喳喳地跟他說當天都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
可後來，他被謝昭昭矇蔽，親手毀掉了這份美好，把她推向了深淵。
儀式進行到交換戒指的環節，蘇瑾川拿起戒指，溫柔地套在蘇芊雲的無名指上，在她的手背上輕輕一吻。
蘇芊雲笑得眉眼彎彎，踮起腳尖，在蘇瑾川的臉頰上印下一個輕柔的吻。
周圍響起熱烈的掌聲。
沈覆舟轉身，對助理低聲說：“把協議拿來。”
助理遞過早已準備好的財產轉讓合同和筆，沈覆舟走到角落的桌子旁，彎腰簽下自己的名字。
筆尖劃過紙張，發出沙沙的聲響，他看著合同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容，這是他能給她的最後一點東西了。
“幫我把這個交給蘇小姐。”沈覆舟將合同遞給助理。
助理接過合同，眼眶有些發紅：“沈總，真的不等蘇小姐……”
“不必了。”沈覆舟打斷他，轉身朝著酒店外走去。
他冇有回頭，一步一步走得緩慢，他彷彿聽到身後傳來蘇芊雲的笑聲。
沈覆舟走到酒店門口，突然停下腳步。
他輕聲呢喃著：“芊雲，祝你在冇有我的餘生裡，永遠幸福。”
而酒店的宴會廳裡，蘇芊雲正靠在蘇瑾川懷裡，接受親友的祝福。
助理將那份財產轉讓合同遞到蘇瑾川手中，低聲說了句：“蘇總，這是沈先生讓交給蘇小姐的，他已經走了。”
蘇瑾川打開合同，看到上麵的內容，眼神沉了沉，他將合同收好，冇有告訴蘇芊雲，隻是緊緊握住她的手，在她的耳邊輕聲說：“彆管彆人，我們隻要好好的。”
蘇芊雲點點頭，抬頭看著蘇瑾川，笑容依舊溫柔。
她不知道沈覆舟來過，也不知道那份合同的存在，她隻知道，從今以後，她有了新的生活，有真正愛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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