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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在與公主決裂前 第7章 第 7 章 中堂內,麵若冰霜的二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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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堂內,麵若冰霜的二公主……

自作孽,不願受也得受著。裴瓔一頓氣發泄完,接過雲瑤遞過來的一盞熱茶,撇開茶沫抿了一小口,不知是燙的還是心裡那股氣沒平,皺眉把茶盞擱到桌上,麵色實在算不上好看。

雲瑤侍立一旁,溫聲道:“不若奴婢再去一趟吧。若是許大人當真誤會,奴婢也好解釋一二。”

言罷頓了下,還是幫著被許流螢攆回來的方內侍說了句話:“底下人不知內情,殿下也不必放在心上。”

裴瓔沒作聲,隻把書案上一卷紙開啟,上麵字跡工整的列了四五行人名,是許流螢的字跡。裴瓔伸手挨個撫過去,細長的指尖碾過墨跡,細細描摹一筆一劃,聲音比先前沉穩了不少:“你若再去,她反倒要以為本王心虛了。”

“罷了,”裴瓔的手停下來,指尖停在一個“元”字上,“這幾日她忙著行宮之事,待她忙完再說吧。”

話雖如此說,可裴瓔眼睛看著案上名錄,心裡微火燎原般想起流螢,想起她寫字時緊繃的唇,認真的可愛。她忽然很想她,想她的阿螢,想她總是淡淡的笑,輕聲細語說話,就是動情時,也常是咬緊了唇,隻讓些微忍不下的呻吟從齒縫泄露,蜻蜓點水般,反叫人更渴求。

裴瓔在想,那一晚上其實不該賭氣,不該任她就那麼走了的。怎麼說,也是自己先提了那個要求,是自己先自私了,又怎能反過來怨她不夠體諒呢?

其實,她已經萬分萬分體諒自己了。

裴瓔想,待行宮隨侍名單交上去後,還是應該去她府上一趟的,總不能次次都等她低頭,

這一日冬雪雖停,冬日斜陽照徹宮城,卻不見幾分暖意。二公主在啟祥宮生氣,氣過之後又覺愧疚,另一邊許流螢在天官院,也終於將行宮隨侍名冊定好,呈遞禦前。

今上即將去往湯泉行宮避寒,又因凰體抱恙,翌日朝會並未露麵,隻有禦前內侍總管前來代為傳話,議事完畢後宣讀了天官院昨日呈遞的行宮隨侍名單,除數名內侍和禦前奉診外,另有十名官員隨行。

十人名字唸完,除許流螢外,餘下九人分彆出自太常院、太仆院、左右衛、光政院及禮部。

其中太常院太祝舒榮出自大殿下門下,新任禮部主簿元淼明麵中立,許流螢心知肚明,此時的元淼也是大殿下的人。

除開這二人,餘下七位俱是純臣。

行宮隨侍是禦前得臉的好機會,前世許流螢負責此事,安排之人大多與二殿下明裡暗裡有關。這一次,除她之外,沒有一位是二殿下的人。百官在底下窸窣議論了一陣,流螢始終安安靜靜站著,察覺左側有陣陣目光投來,微微側目去看,剛好與禮部主簿元淼眼神撞上。

元淼的眼神透著審視和困惑,流螢權當看不出,對她微微頷首,收了眼神。

前世,這位新任禮部主簿並未在流螢遞交的行宮隨侍名單中。這一次,她第一個加上去的名字,便是元淼。

大祈律例,公主出閣參政,無特例不上朝。朝堂之上,還是今上做主。因而兩位殿下拿到這份名單時,已是板上釘釘。

隨侍名單送到啟祥宮書房,須臾,又碎了一方上好的紫端硯。

朝會結束,流螢慣例獨身在百官人流中往外走,周遭議論眼神如雪片紛紛,她絲毫不放心上。正走著,卻被人從後麵撞了下肩膀,流螢皺眉回頭看,正對上衛泠垮著的一張臉。

衛泠被流螢晾了好幾日,一開始氣她把自己也當成那些趨炎附勢之人,氣上頭來乾脆與她各走一邊。可幾日過去,眼看她被朝中眾人孤立,天官院之事亦有聽聞,今日朝會上又因隨侍名單,眾人對她議論紛紛,氣歸氣,終究還是心疼好友,因而朝會結束,衛泠三步並兩步追上她,也不管她眼神如何暗示,打定了主意同她一起走。

流螢拗不過衛泠,被迫與她並肩。莊語安從旁經過,躊躇看了幾眼,終究還是頷首離開。流螢餘光看見了她,隻當瞧不見,身旁衛泠跟得緊,攆都攆不走,弄得她哭笑不得:“旁人都避我如蛇蠍,生怕近了我得罪二殿下,你倒好,硬要貼上來。”

衛泠不以為然:“我是旁人?”

流螢歎氣,耐心同她解釋:“我並非此意,隻是你衛泠衛少博,往後是要做博學,做帝……”

“帝師”兩個字說出來狂妄,流螢及時打住,勸她時已帶上了全部真心:“衛泠,我隻是怕毀了你的前程。”

她已經毀過一次,怎能一而再?

衛泠堂堂正正回她:“我若得前程,那是我自己努力所得,與旁人無關。同樣,若我前途隻是如此,亦或更差,那也是我衛泠無才,與旁人無關。”

“許流螢,”衛泠停下來,硬拉著流螢一起停下來,正色道,“你若還認我衛泠這個朋友,就不要說什麼怕連累的話。我衛泠頂天立地一個人,做什麼自有打算,交友亦是,不必你好心替我做決定。若你當真與我不是一路人,無論何時,何種境況,不必你說,我也會與你割袍斷義。”

衛泠這人端正又自負,說話向來不太好聽,又是出名的幫理不幫親,朝中百官也就一個許流螢與她合得來。

流螢靜靜聽她說完,前世今生花燈般在心海明滅,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麼,喉頭有些發緊,半晌隻得輕輕嗯一聲。衛泠這才和緩了麵色,與她一道往外走,剛剛走出宣和殿外歇山頂大門,就聽身後有人喚許大人,雙雙停步回頭。

是禮部主薄元淼。

元淼還未走近,衛泠附耳輕聲問流螢:“你何時與她有交集?”

流螢搖頭:“並無交集。”

言罷又道:“不過元主簿似乎有話要同我說,衛泠,你先走吧。”

衛泠狐疑看她,一臉你有事瞞著我。流螢無奈笑道:“想什麼呢?去吧,放班後宣和門外等我,請你飲茶去。”

衛泠得了這話,才將信將疑,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這邊,元淼已經走到近前,對流螢拱手:“看樣子,是在下打擾許少尹同衛少博說話了。”

流螢麵色平靜看著眼前人,又是一瞬恍惚。這個人,本該是大祈之才,隻是最終結局,實在不堪言。

曾經,她本有機會拉她一把,可為著裴瓔,她還是選擇旁觀,默默看她入獄,徒留一地唏噓。

重來一次,流螢想救的,又何止於自己?

“並未打擾,”流螢心裡一軟,同元淼說話時不自覺帶了抹淺淺笑意,“元主簿叫住在下,是有話要說?”

元淼眼神躲閃了下,竟顯出些侷促來,“其實也沒什麼,隻是想問許少尹,這次行宮隨侍為何選了在下?”

元淼自認,她與許流螢並無交集,自己與大殿下之間關係也鮮少人知。若是旁人擬此名單,她倒也不多想,可偏偏許流螢從前與二殿下親密,即便現下決裂,可難保許流螢知曉內情,想借自己投靠大殿下。

其實許流螢既與二殿下決裂,選擇投靠大殿下也是情理之中,人之自由。隻是元淼心有芥蒂,不願這般不明就裡被流螢利用。

流螢知她心裡想什麼,也明白現下不是同她解釋的時機,“許某為官隻為家國君上,此番既是為今上行宮隨侍選人,自然是德才兼備,能為今上解憂者為先。在下相信元主簿,不過秉直純臣四字罷了。”

秉直純臣四字,聽的元淼兩耳一紅,侷促中甚至顯出些窘迫愧疚,既因自己受流言影響私心揣測她,也因許流螢出乎意料的坦誠淡定,再度拱手道:“宮中流言甚囂,原是看輕了許少尹。”

流螢擺擺手,與元淼說話格外耐心。心知此人心內積事,極易內傷,臨走還不忘安撫她:“待三日後動身前往行宮,你我短暫共事,還請元主簿多擔待。”

宮中半日風平浪靜,到巳時都無人來天宮院找自己。流螢先是有些困惑,而後倒也想通了,明白自己昨日在此拒了方內侍,二殿下一時半會兒想也不願派人來此,她自己更不可能屈尊前來。

心裡大抵猜到會如何,卻也不在意,待到放班出宮,悠然自得同衛泠去了一甌春飲茶。

一甌春,上京尋常茶樓一間,不算起眼,不算最熱鬨,可流螢偏偏最喜來此。有時是一人前來,有時是兩人,或與衛泠同來,又或是或是裴瓔出宮時,她會帶她來此。

二樓靠窗處,點上一壺雙井白芽,便可安安靜靜坐上半日,聽周遭人言呼吸聲,窗外煙火生活氣。

今日茶樓人少,二樓更是隻有她們一桌。流螢照例一壺雙井白芽,提壺給自己和衛泠各倒了一杯,茶香入喉的瞬間,窗外鑽進一句磨刀吆喝聲,流螢頓時心口一痛,險些昏過去,嚇得衛泠趕忙來扶,“怎麼了這是?”

流螢身心恍惚,麻木地笑著擺手,腦中已不能思考,隻本能安撫衛泠:“無妨無妨,今日沒用午飯,許是餓暈了。”

衛泠皺眉看她,數落兩句不注意身子,擡手喚了小廝,點了幾道流螢愛吃的菜。

流螢捧著茶盞,心口那股痛還未散去,恍惚間,她又想起從前,一瞬想哭。

曾經,就在此處,同樣寂靜的二樓,窗外同樣響起一聲磨刀吆喝聲,年少的二公主裴瓔與自己對坐,亮晶晶的眼睛看向自己,壓低的聲音裡泛著倔強和委屈,輕聲對自己說,“阿螢,我不甘心,我也想爭一爭。”

流螢記得,裴瓔是如此說的。往後多年,她始終不忘這句話,無論多難,她都記著公主所願。

為此,她獻出一切,隻求有一日,公主殿下能如願。

往後事,不必贅言,總歸是失望彙集,當年人已非當年人了。

流螢與衛泠在一甌春飲茶,直到天色漸暗,傍晚時分方走。說不清是有意拖延,還是舊事太多,一時不忍走。

等到回府,家仆來開門時,神色怪異欲言又止。流螢心裡早有預料,卻不顯露,一邊往裡走一邊問:“怎麼了?發生何事?”

家仆低著頭,支吾不敢答話。追問間,流螢已走過垂花門,擡頭一瞬,心中猜測化成現實,驟現眼前。

中堂內,四方桌旁,熏爐嫋嫋熱氣中,麵若冰霜的二公主裴瓔正坐上首。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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