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清河記 第178章 三路敵兵施凶計 一城軍民破強攻
詩曰:
狼煙四起鎖青州,甲冑凝霜誌未休。
莫道敵鋒如虎狼,民心作盾勝金甌。
話說青州城外,王斌、完顏昌、劉剛三路兵馬,共計四萬餘人,於次日清晨便擺開陣勢,將青州城團團圍住。那金兵的狼牙旗、偽齊的“齊”字旗,在寒風中獵獵作響,與城中“義”字大旗遙遙相對,空氣中滿是廝殺前的凝重。西門慶身披烏金鎧甲,手持虎頭槍,立在南門城樓之上,目光掃過城下密密麻麻的敵兵,沉聲道:“諸位弟兄,今日青州存亡,係於你我之手!金狗與叛徒雖眾,卻失了民心;我等雖寡,卻有滿城百姓相護,何懼之有!”
身後諸將齊聲應和:“願隨大帥,死守青州!”聲震雲霄,連城下敵軍都聽得真切。完顏昌在北門之外,聽聞此聲,不由得冷笑一聲,對身旁副將道:“南蠻倒是嘴硬,待某攻破城門,定將這青州城屠個乾淨!”說罷,他拔出腰間彎刀,高聲下令:“兒郎們,衝!先登城門者,賞黃金五十兩!”
金兵本就凶悍,聞得重賞,個個如餓狼般嚎叫著,推著攻城車、扛著雲梯,朝著北門撲來。耶律達早已在北門佈下防線:城牆上插滿箭樓,垛口後伏著百名弓箭手;城門內側用粗大的鬆木頂住,門外挖了丈餘寬的壕溝,溝底布滿尖刺。見金兵逼近,耶律達大喝一聲:“放箭!”
“咻咻咻”的箭雨如飛蝗般射下,衝在最前的金兵紛紛中箭倒地,慘叫聲不絕於耳。可金兵悍不畏死,後麵的人踩著同伴的屍體,繼續往前衝,很快便到了壕溝邊,有人舉起木板搭橋,有人推著攻城車撞擊城門。“咚!咚!咚!”攻城車撞在城門上,震得城牆上的土屑簌簌掉落,城內側頂門的士兵們,個個臉憋得通紅,死死扛著鬆木。
耶律達見狀,抄起身邊的擂木,猛地朝城下砸去。那擂木足有碗口粗,帶著風聲砸在攻城車上,竟將車頭砸得粉碎。“好!”城上士兵齊聲喝彩,紛紛效仿,滾木、礌石如雨點般落下,金兵的攻勢稍稍受挫。可完顏昌很快調來了盾牌手,數十名金兵舉著厚重的鐵盾,組成一道盾牆,護住後麵的攻城士兵,箭雨落在盾上,隻聽得“叮叮當當”的脆響,竟傷不到人。
“這廝倒有幾分手段!”耶律達罵了一句,正想下令用火箭,忽聞身旁士兵驚呼:“將軍!快看,他們箭上有毒!”耶律達低頭一看,隻見一名中箭的士兵,箭桿剛拔出來,傷口便開始發黑,嘴唇也漸漸青紫,轉眼間便沒了氣息。他心頭一沉,知道是玄蓮老怪的手段——定是完顏昌得了玄蓮的毒箭,用來對付守城士兵。
就在這時,城下金兵忽然加快了攻勢,盾牆後的弓箭手,專挑城上士兵的縫隙放箭,不少人中箭後很快毒發倒地。北門的防線,漸漸有些鬆動。耶律達急得額頭冒汗,正想親自上陣督戰,忽聞城下傳來一陣馬蹄聲,隻見一名親兵快馬奔來,手中捧著一個布囊,高聲道:“耶律將軍!墨先生令小的送來解藥香囊,讓將士們每人帶一個,可防箭毒!”
耶律達大喜,連忙接過布囊,開啟一看,裡麵是一個個繡著草藥圖案的小香囊,散發著淡淡的藥香。他立刻令士兵分發給眾人,自己也取了一個係在腰間,又拿起一個,湊近鼻子聞了聞,隻覺得一股清苦的藥味入鼻,之前因緊張而發悶的胸口,竟舒暢了不少。“好個墨先生!”耶律達讚了一聲,重新抖擻精神,對士兵們道:“弟兄們,墨先生已給咱們備瞭解藥,金狗的毒箭沒用了!隨某殺退這群雜碎!”
士兵們士氣大振,紛紛探出身,朝著盾牆後的金兵放箭。這次中箭的金兵,雖仍倒地,卻不再立刻毒發,隻是呻吟著,顯然毒力被化解了大半。完顏昌見毒箭失效,氣得哇哇大叫,親自提著彎刀,催馬衝到陣前,對著城上喊道:“耶律達!你這契丹降將,若敢出城與某一戰,某便饒青州百姓不死!”
耶律達聞言,勃然大怒:“完顏昌!你休得胡言!某雖契丹人,卻知華夏大義,不像你等金狗,燒殺搶掠,無惡不作!要戰便戰,某豈會懼你!”說罷,他就要下城應戰,身旁副將連忙拉住他:“將軍不可!此乃激將法,您若出城,必中埋伏!”
耶律達一想,確實有理,便停住腳步,對著城下罵道:“完顏昌,你若有本事,便攻上城來,某在這等著你!”完顏昌被噎得說不出話,隻得下令繼續強攻,可北門守軍有瞭解藥,又有耶律達督戰,任憑金兵如何猛攻,城門始終巋然不動。
再說東門,王斌親率兩萬偽齊兵,攻勢雖不如金兵凶悍,卻更為狡詐。他知道青州東門靠近彌河,地勢較低,便令士兵推著數十輛裝滿沙土的木車,打算填平城前的壕溝,再用攻城梯攀城。買買提守在東門,見敵軍這般舉動,冷笑道:“王斌這廝,倒會鑽空子!弟兄們,準備火箭,燒了他的木車!”
士兵們早已備好火箭,箭頭裹著浸油的棉絮,點燃後射向木車。“轟!”第一支火箭射中木車,瞬間燃起大火,火借風勢,很快便蔓延開來,十幾輛木車轉眼就成了火團。偽齊兵見狀,紛紛後退,王斌卻不慌不忙,令士兵用濕麻袋裹住木車,繼續往前推。濕麻袋果然能防火,火箭射上去,隻是冒了些煙,卻燒不起來。
“恁地狡猾!”買買提暗罵一句,令士兵拋下滾木,可偽齊兵早有準備,每人手中拿著短刀,見滾木落下,便用刀砍斷繩索,將滾木推到一旁。很快,第一輛木車便到了壕溝邊,士兵們將沙土倒入溝中,壕溝漸漸被填平了一段。王斌見狀,下令道:“弓弩手掩護,攻城隊上!”
數百名偽齊兵扛著攻城梯,踩著填平的壕溝,朝著城牆衝來。城上士兵急忙放箭,可偽齊兵躲在攻城梯後,箭雨隻能傷到少數人。轉眼間,便有幾架攻城梯靠在了城牆上,偽齊兵像螞蟻般往上爬。“殺!”買買提手持彎刀,衝到垛口邊,一刀將一名剛爬上城頭的偽齊兵砍翻,鮮血濺了他一臉。
士兵們也紛紛效仿,用刀砍、用槍刺、用石頭砸,將爬上城頭的偽齊兵一個個打下去。可偽齊兵源源不斷,倒下一批,又上來一批,東門的城頭,很快便展開了慘烈的肉搏戰。買買提的手臂被一名偽齊兵用刀劃傷,鮮血順著手臂流到刀柄上,他卻渾然不覺,依舊揮舞著彎刀,嘶吼著殺敵。
話說西門慶令白仁興往登、萊、濰三州調兵,以解青州之圍。白仁興領了將令,跨上追風快馬,先往登州而去。這登州靠海,乃海防要地,守將趙德柱正率士兵在城頭巡查,見白仁興疾馳而來,忙迎上前去:“青蘿夫人已去聯絡嶽韓二將軍,白將軍遠道而來,青州軍情如何?”
白仁興翻身下馬,拱手道:“趙將軍,青州被王斌、完顏昌三路兵馬圍困,大帥令某來三州調兵,助守青州。登州海防要緊,不知將軍可願抽調人手?”趙德柱聞言,眉頭一皺:“青州危急,某豈會坐視!隻是登州臨海,近日總有倭寇的探子在近海遊蕩,金兵也常從海上襲擾,朱天雄將軍正率水師在海上巡防,若抽調太多人手,恐海防空虛。”
話音剛落,隻見一人身披水師鎧甲,大步走來,正是登州水師統領朱天雄。他剛從海上巡防回來,聽聞此事,朗聲道:“白將軍放心!海防有某在,定不讓倭寇與金兵越雷池一步!某願留三百水師守港,再派五百士兵隨趙將軍守城,餘下三百精銳,可隨白將軍前往青州!”白仁興大喜:“朱將軍深明大義,某代青州軍民謝過!”趙德柱也道:“既如此,某便派副將率三百士兵,即刻隨白將軍出發!”
安排妥當,白仁興謝過二人,率三百登州兵,往萊州而去。萊州守將董小平,是個性格豪爽的漢子,聽聞白仁興來調兵,當即拍著胸脯道:“白將軍,青州之事某早有耳聞!王斌那叛徒,勾結金狗,不是個東西!某這萊州城,守得穩固,便讓蘆裡漂前輩坐鎮此地,俺與水生子各率五百騎兵,隨你去青州!這後生是能征善戰的好手,定能助你一臂之力!”
不多時,蘆裡漂與水生子便帶著騎兵趕來。水生子經過訓練打磨,身材矯健,早已從水中俊傑變成陸上戰將,擅長馬術,手中漁叉也換成了一對短槍,使得出神入化。董小平與水生子二人對著白仁興拱手道:“末將董小平(水生子),願隨將軍前往青州,殺金狗,斬叛徒!”白仁興見二人英氣勃勃,心中暗喜,令二人整頓兵馬,即刻啟程,往濰州而去。
濰州守將張虎,正在城上操練士兵,見白仁興率人馬到來,忙迎上前。白仁興說明來意後,張虎道:“白將軍,濰州與青州接壤,青州若破,濰州也難保全!某願與張彪各率一千人馬,隨你前往!耶律雲水夫人可守衛濰州。夫人乃契丹勇士,擅使長刀,手下士兵個個精銳,絕不辱使命。”
耶律雲水與張彪很快趕來,耶律雲水身著契丹樣式的鎧甲,目光銳利;張彪則身材魁梧,手中握著一把長弓,腰間彆著箭囊。白仁興道:“濰州乃青州後盾,切不可失。雲水夫人不熟悉大宋情況,還是張虎將軍守城吧。”耶律雲水喜不自勝,與張彪齊聲應道:“末將願隨將軍出征,死守青州!”白仁興清點人馬,登州三百,萊州一千,濰州兩千,共三千三百人馬,心中底氣更足,當即下令:“整頓兵馬,歇息一日,明日一早,往青州方向進發!”
次日清晨,白仁興率三千餘人馬出發,行至中途,忽聞探馬來報:“將軍,探得完顏昌與王斌的糧倉,設在青州與濟南中間的青崗坡,由完顏壽看守,手下有三千士兵守衛!”白仁興聞言,眼睛一亮:“糧倉乃軍中之本,若能燒了糧倉,斷了他們的糧草,敵軍必亂!某倒有一計,可解青州之圍!”
他當即召集董小平、張彪、耶律雲水、水生子等人,說道:“董將軍、張將軍,你二人各率五百騎兵,共一千人馬,作為先鋒,晝夜兼程,趕往青崗坡,趁夜燒了糧倉,即使燒一部分也可!記住,務必速戰速決,不可戀戰!”董小平與張彪齊聲應道:“末將領命!”
白仁興又道:“耶律將軍、水將軍,你二人隨某率餘下兩千三百人馬,往濟南而去。王斌率大軍圍困青州,濟南城內必定空虛,我等趁虛而入,襲擾濟南,此乃‘圍魏救趙’之計!待王斌回兵救援濟南,我等再殺個回馬槍,突襲他的偽齊軍——那偽齊軍本就軍心不穩,又無糧草接濟,定能一舉破之!”
耶律雲水與水生子聞言,紛紛讚道:“將軍妙計!”白仁興當即下令:“先鋒即刻出發,務必在三日內趕到青崗坡!我等隨後啟程,前往濟南,按計劃行事!”
董小平與張彪領了將令,率一千騎兵,快馬加鞭,往青崗坡而去。這一千騎兵,都是挑選出來的精銳,個個馬術精湛,日行百裡不在話下。行了兩日兩夜,終於在第三日深夜,趕到了青崗坡附近。二人令士兵下馬歇息,隻派幾名探子前去探查糧倉情況。
探子回報:“糧倉周圍有兩千金兵守衛,分東西南北四門,每門五百人,夜間防守甚嚴,不過金兵大多懈怠,不少人在營中飲酒作樂。”董小平冷笑一聲:“完顏壽這廝,倒會享受!張將軍,你我各率五百人馬,從東西兩門突襲,用火箭燒糧倉,如何?”張彪點頭:“好!某帶三百人攻東門,留兩百人在外接應;你帶三百人攻西門,也留兩百人在外,一旦得手,即刻撤退!”
二人商議妥當,令士兵備好火箭、火油,趁夜色掩護,悄悄摸到糧倉附近。董小平率三百人到西門外,見守門金兵正靠在門邊打盹,他使了個眼色,兩名士兵悄悄上前,捂住金兵的口鼻,一刀結果了性命。其餘士兵一擁而上,開啟西門,董小平大喊一聲:“殺!”三百騎兵衝入糧倉,對著糧囤射出火箭,又將火油潑在上麵。
“轟!”火光衝天,糧倉瞬間燃起大火,濃煙滾滾。營中的金兵見狀,頓時亂作一團,完顏壽從帳中驚醒,衣衫不整地衝出來,大喊:“快!救火!抓刺客!”可此時張彪也率三百人從東門衝入,對著金兵砍殺起來,金兵腹背受敵,哪裡還有心思救火,紛紛四散逃竄。
董小平見糧倉已燒,對著張彪喊道:“張將軍,撤!”二人率士兵,邊打邊退,很快便撤出了青崗坡。完顏壽望著熊熊燃燒的糧倉,氣得哇哇大叫,卻也無可奈何,隻得派人往濟南劉龍王爺和王斌、完顏昌處報信。
再說白仁興率兩千三百人馬,往濟南而去。行至濟南城外二十裡處,探馬來報:“濟南城內,隻餘下一萬老弱殘兵,由大齊三王爺劉龍看守,其餘兵力都已調往青州圍城。”白仁興大喜:“果然空虛!雲水將軍,你率一千人馬,佯攻濟南南門,吸引守城士兵的注意力;水將軍,你率八百人馬,從北門偷襲,攻打城門;某帶五百人馬,在城外接應,一旦城門開啟,即刻衝入城中;若守衛嚴密,則襲擾敵軍!切忌戀戰!”
耶律雲水與水生子領了將令,即刻行動。耶律雲水率一千人馬,到南門城外,大喊:“開門投降!否則攻破城池,雞犬不留!”守城士兵見狀,嚇得連忙緊閉城門,派人往劉龍處報信。劉龍正酣睡在府中,聽聞敵軍來犯,慌忙召集士兵,往南門而去。
就在此時,水生子率八百人馬,悄悄摸到北門。北門守衛本就薄弱,又聽聞南門被圍,更是人心惶惶。水生子令士兵搭起雲梯,悄悄爬上城頭,一刀砍死守門士兵,開啟北門。白仁興見北門開啟,率五百人馬衝入城中,對著敵軍大營放起火來。
濟南城內頓時一片混亂,劉龍在南門聽聞北門被破,大營起火,嚇得魂飛魄散,連忙率士兵回援。耶律雲水見狀,率人馬從南門跟進,與白仁興、水生子彙合,在城南四處襲擾,燒毀敵軍的軍械庫、糧草庫,濟南城大亂。劉龍不愧王爺,慌亂之中鎮定下來,見來襲者人並不多,忙集中所有兵丁,圍攻城南。
訊息很快傳到青州城外的王斌大營,王斌聽聞糧倉被燒、濟南被襲,頓時慌了神:“不好!濟南若失,某便無退路了!快!撤軍回援濟南!”他還來不及通知劉剛和完顏昌,當即下令,率偽齊輕騎先撤退,往濟南救援而去。
白仁興在濟南城內,聽聞王斌撤軍回援,心中大喜:“來了!耶律將軍、水將軍,你二人率一千人馬,在濟南城外的必經之路設伏;某率餘下人馬,從城中殺出,前後夾擊,殺他個回馬槍!”
二人領命,即刻率一千人馬,往城外三十裡天水堡設伏。不多時,王斌的偽齊軍便狼狽地趕到天水堡,士兵們又饑又累,軍心渙散。剛到埋伏圈,耶律雲水大喊一聲:“殺!”一千人馬從兩側衝出,對著偽齊軍砍殺起來。王斌大驚,正想組織抵抗,白仁興又率人馬從南城衝殺而出,偽齊軍腹背受敵,哪裡還能抵擋,紛紛四散逃竄。
“王斌!哪裡逃!”白仁興手持長槍,對著王斌衝去。王斌嚇得魂飛魄散,拍馬就逃,隻恨爹孃少生了兩條腿。偽齊軍見主將逃走,更是潰不成軍,死傷無數。白仁興見王斌逃脫,也不追趕,隻是下令打掃戰場,繳獲敵軍的兵器、馬匹,然後率軍往青州而去——此時青州之圍,已因王斌撤軍、完顏昌糧草被燒而解,他需儘快回青州,向西門慶複命。
且說王斌率隊不辭而去,東門的危機暫解,西門卻又起了變故。劉剛率一萬精銳,配合玄蓮老怪,在西門外擺開陣勢。玄蓮老怪身披道袍,手持拂塵,站在陣前,身後跟著數十名弟子,每人手中都提著一個黑色陶罐。阿裡木守在西門,見此情景,知道玄蓮要放毒,連忙令士兵備好濕布,又派人去請墨先生前來支援。
果不其然,玄蓮老怪對著城上冷笑道:“西門慶!老夫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若肯開城投降,老夫便饒你一城百姓;若不然,老夫這‘腐心煙’一放,不出半個時辰,青州城內,便會屍橫遍野!”
阿裡木罵道:“妖道!休得妖言惑眾!某早已備好對策,有本事你便放!”
玄蓮老怪被激怒,一揮拂塵,對弟子們道:“放煙!”弟子們立刻開啟陶罐,將裡麵的黑色粉末倒在事先準備好的炭火盆中。“嗤——”黑色粉末遇火,立刻冒出濃濃的黑煙,那煙呈墨綠色,帶著一股刺鼻的腥臭味,被風吹著,朝著西門飄來。
“快!用濕布蒙鼻!”阿裡木大喊,士兵們早已將濕布浸濕,聞言立刻捂住口鼻。可那毒煙威力極強,即便隔著濕布,仍有不少士兵覺得頭暈目眩,惡心欲吐。玄蓮老怪見狀,得意大笑:“哈哈哈!阿裡木,你以為這點手段便能防住老夫的毒煙?再等片刻,你等便會渾身無力,任老夫宰割!”
就在這危急關頭,墨先生帶著藥童石生,還有數十名百姓,抬著幾大桶草藥水趕到了西門。“阿裡將軍!快讓士兵用這草藥水浸濕布巾,可解此毒!”墨先生高聲道。阿裡木連忙令士兵照做,士兵們用草藥水浸濕布巾後,再捂住口鼻,果然,之前的頭暈惡心之感很快便消失了。
玄蓮老怪見毒煙又被破解,氣得吹鬍子瞪眼,對劉剛道:“劉將軍,還不出兵更待何時!”劉剛也不多言,下令道:“攻城!”偽齊兵們推著攻城車,朝著西門衝來。阿裡木令士兵放箭,可偽齊兵在毒煙的掩護下,很快便衝到了城下。一名偽齊兵爬上攻城梯,剛要伸手抓住城頭,卻被石生用一根木棍砸中手背,痛得慘叫一聲,掉了下去。
石生雖隻有十五六歲,卻毫不畏懼,對著阿裡木道:“將軍,俺也能殺敵!”阿裡木讚許地點點頭,又令士兵將墨先生準備的“解毒箭”射出——這箭桿上塗滿了草藥汁,射中中了毒的士兵,便能緩解毒力。偽齊兵中,不少人吸入了毒煙,本就頭暈,再被箭射中,更是無力作戰,西門的攻勢,也漸漸緩了下來。
劉剛見久攻不下,又聽聞王斌已撤兵,完顏昌在北門也毫無進展,心中不由得有些慌亂。他正想下令撤軍,忽聞陣後傳來一陣喊殺聲,原來是白仁興率隊殺來。劉剛大驚,生怕重蹈王斌的覆轍,連忙下令:“撤!快撤!”
偽齊兵們如蒙大赦,紛紛轉身逃跑,阿裡木見狀,令士兵開啟城門,追殺了一陣,繳獲了不少兵器甲冑,才收兵回城。
此時已近黃昏,北門的完顏昌聽聞另外兩路兵馬都已撤退,自己這邊也死傷慘重,再攻下去也無濟於事,隻得咬牙下令撤軍。青州城的三路圍攻,終於暫時解除。
西門慶站在城樓之上,望著敵軍撤退的背影,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城下,百姓們歡呼雀躍,士兵們互相攙扶著,臉上雖滿是疲憊,卻洋溢著勝利的笑容。墨先生走到西門慶身邊,拱手道:“大帥,今日雖解了圍,可敵軍並未走遠,想來過幾日還會再來,我等須得早做準備。”
西門慶點頭道:“先生所言極是。傳令下去,今日暫且休整,明日一早,便加固城防,挖深壕溝,再令白仁興將軍在外圍打探敵軍動向,若有訊息,立刻回報。另外,先生煉製解藥辛苦,還請先生多帶些人手,再多備些解毒香囊和草藥水,以防敵軍再用毒計。”
“大帥放心,老夫這就去辦。”墨先生道。
此時,耿直帶著幾名士兵,抬著幾桶熱水和乾糧,來到城樓之上,對西門慶道:“大帥,弟兄們都累了,俺讓夥房備了些熱粥和饅頭,您也趁熱吃點。”西門慶接過一碗熱粥,喝了一口,隻覺得一股暖流從腹中升起,驅散了渾身的寒意。他望著城下忙碌的百姓和士兵,心中不由得感慨:若不是有這滿城軍民同心協力,青州城今日怕是難守了。
入夜後,青州城內燈火通明,士兵們輪流值守,百姓們則自發組織起來,幫著士兵修補城牆、搬運糧草。墨先生的藥廬裡,燈火徹夜未熄,石生和數十名百姓圍著藥鍋,不停地攪拌著草藥,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藥香。白仁興率騎兵在外圍巡邏,密切關注著敵軍的動向,生怕敵軍趁夜偷襲。
次日清晨,探馬來報:王斌已回濟南城,完顏昌、劉剛二路兵馬,退至青州城外八十裡的臥牛山紮營,似在休整,又似在商議後續對策。西門慶得知後,令士兵繼續加固城防,焦慮地等待夫人李青蘿回信,儘快派援兵前來。
墨先生則帶著石生,在城內各處巡查,教百姓如何辨認毒草、如何製作簡易的解毒香囊,以防玄蓮老怪派人混入城中下毒。淨空和尚和法明禪師,則在城中寺廟開設粥棚,接濟因戰亂而流離失所的百姓,同時誦經祈福,安撫民心。
這日午後,西門慶正在帥府議事,忽聞門外傳來一陣喧嘩,隻見一名親兵匆匆進來稟報:“大帥,城外有一人,自稱是王斌麾下的將領,說有要事求見大帥,還說要獻上一份大禮。”
西門慶皺了皺眉,道:“哦?王斌的將領?帶他進來,某倒要看看,他所謂的‘大禮’是什麼。”
片刻後,一名身穿偽齊軍服的將領,被親兵押了進來。此人約莫三十餘歲,身材魁梧,臉上帶著一道傷疤,見到西門慶,他立刻跪倒在地,高聲道:“末將張謙,參見西門大帥!末將是王斌麾下的副將,因不滿王斌勾結金狗、殘害百姓,特來投奔大帥,願為大帥效力,共抗金狗!”
西門慶盯著張謙,沉聲道:“你既是王斌的副將,為何要投奔某?莫非是王斌派你來詐降的?”
張謙連忙道:“大帥明鑒!末將絕非詐降!王斌昨日因糧草被燒,又攻城失利,竟遷怒於士兵,斬殺了十餘名弟兄,末將實在看不下去,才趁夜逃了出來。末將此次前來,還帶來了一份大禮——王斌與完顏昌、劉剛明日的作戰計劃!”說罷,他從懷中掏出一張紙,雙手奉上。
親兵接過紙,遞給西門慶。西門慶展開一看,隻見紙上畫著一張地圖,標注著明日王斌、完顏昌、劉剛三路兵馬的進攻路線,還寫著玄蓮老怪將在明日清晨,用“腐心散”汙染青州城外的水源,斷了城內的飲水。
西門慶看完,心中不由得一沉——若此事屬實,明日青州城又將麵臨一場大危機。他盯著張謙,道:“你所言屬實?若有半句虛言,某定將你碎屍萬段!”
張謙道:“末將願以項上人頭擔保,所言句句屬實!明日清晨,玄蓮老怪的弟子會喬裝成百姓,前往城外的幾處水井投毒,王斌他們則會在午時三刻,趁城內混亂,再次攻城。末將若有說謊,任憑大帥處置!”
西門慶沉吟片刻,對身旁的白仁興道:“白將軍,你覺得此事可信嗎?”
白仁興道:“大帥,依末將看,此事需謹慎。張謙雖是主動來降,可畢竟是王斌的人,難保不是詐降。不如先將他關押起來,再派人去城外的水井探查,若真有玄蓮的弟子投毒,便說明他所言屬實;若沒有,再處置他不遲。”
西門慶點頭道:“好,就按白將軍所言。來人,將張謙帶下去,好生看管,不可怠慢,也不可讓他與外人接觸。”又對阿裡木道:“阿裡將軍,你率五百士兵,喬裝成百姓,前往城外的幾處水井探查,若發現有人投毒,立刻拿下!”
“末將領命!”阿裡木應道,轉身離去。
西門慶望著張謙被押下去的背影,心中不由得有些疑慮:這張謙,究竟是真心來降,還是王斌設下的又一個圈套?明日的青州城,又將麵臨怎樣的危機?
正是:
降將突來獻密計,孤城又遇新疑雲。
且看明日風雲變,再顯英雄報國心。
欲知張謙所言是否屬實,玄蓮老怪是否真會汙染水源,西門慶又將如何應對明日的危機?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