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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清河記 第177章 淨空冒雨訪賢士 天罡輕敵殞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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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詩曰:

泰山雲深藏異士,濟南風緊伏凶謀。

可憐天罡輕敵冦,戰死沙場集狂風。

且說法明禪師在帥府議定往泰山請隱世高人,當日便喚來首座弟子淨空。這淨空年方二十四,生得眉目清朗,一手達摩杖使得精妙,更兼心思縝密,往日裡隨禪師走南闖北,也算見過些世麵。法明禪師將鎏金佛牌遞與他,沉聲道:“此去泰山尋‘墨先生’,須往玉皇頂西麓‘藥石洞’去。那先生性情孤僻,早年因遭奸人構陷,才隱居不出,你需恭謹謙遜,莫要失了禮數。”

淨空雙手接了佛牌,躬身道:“師父放心,弟子定不負所托,請來先生解青州之毒患。”西門慶一旁聽得,令親兵取來五十兩紋銀、兩匹快馬,又寫了封手書,遞與淨空:“墨先生若問起青州情由,你便將此書與他看。路上若遇險阻,可憑此信向沿途驛站求助。”

次日天未亮,淨空換了身粗布僧衣,背了藥囊與乾糧,跨上快馬便往泰山去。出青州城往南,一路皆是崎嶇山路,行了三日,到了泰安州境內。這日午後,忽然天降大雨,山路泥濘難行,淨空正想找處山神廟避雨,忽聞林中有馬蹄聲雜亂,跳出七八個蒙麵山賊,各持刀斧,大喝:“兀那和尚!留下馬匹銀兩,饒你不死!”

淨空勒住馬,合十道:“施主們莫要造次,貧僧乃青州法明禪師弟子,往泰山求醫,並無多餘財物。”為首山賊“嗤”了一聲,揮刀便砍:“休要囉嗦!和尚的香火錢最是豐厚,今日定要搜仔細了!”

淨空見躲不過,翻身下馬,從腰間抽出念珠——這念珠乃精鋼所鑄,每顆都有核桃大小。他手腕一翻,念珠如流星般砸出,正中為首山賊手腕,那山賊“哎喲”一聲,鋼刀脫手。其餘山賊見狀,一擁而上,淨空不慌不忙,展開達摩拳,左擋右格,隻聽“砰砰”幾聲,山賊們或被打中小腹,或被踢中膝蓋,個個倒地哀嚎。

“貧僧念你們皆是窮苦之人,今日饒過你們,再敢攔路搶劫,定送官究治!”淨空說完,扶起快馬,冒雨繼續前行。又行了兩日,終於到了泰山玉皇頂下,按路人指點,往西麓尋去。那藥石洞藏在一片竹林深處,洞口爬滿青藤,旁有一汪清泉,泉邊種滿奇花異草,一看便知是高人居所。

淨空整理了僧衣,上前輕叩洞門:“青州法明禪師弟子淨空,特來拜謁墨先生,求先生出山解青州毒患,救百姓性命!”

洞內靜了半晌,傳出一個蒼老沙啞的聲音:“老夫早已不問世事,你回去吧。”

淨空不死心,又道:“先生可知玄蓮老怪?那妖道在青州煉製劇毒,殘殺百姓,連孩童都未能倖免。先生若不出山,不出半月,青州城怕是要成一座死城!”

洞內又沒了聲響。淨空便在洞外盤膝坐下,任憑風吹雨打,不肯離去。這雨一連下了三天,淨空每日隻喝些清泉,吃點乾糧,始終守在洞口。到了第四日清晨,雨停了,洞內終於傳來腳步聲,洞門“吱呀”一聲開啟,走出個白發老者——頭戴竹笠,身披粗麻蓑衣,手中拄著根藥鋤,臉上滿是皺紋,唯有一雙眼睛炯炯有神,正是墨先生。

“你這和尚,倒有幾分癡勁。”墨先生瞥了眼渾身濕透的淨空,淡淡道,“老夫問你,青州守將西門慶,是個什麼樣的人?”

淨空忙道:“西門大帥忠勇仁義,率軍民抗金,屢敗金兵,若不是秦相猜忌,臨安掣肘,早已收複山東失地。此次玄蓮老怪與金兵勾結,大帥為護百姓,日夜操勞,連自己的戰袍都磨破了好幾處。”

墨先生聞言,沉默片刻,轉身進洞:“你且進來烘乾衣服,待老夫收拾些藥材,便隨你去青州。”淨空大喜,連忙跟了進去。洞內雖簡陋,卻收拾得乾淨,石桌上擺著數十個陶罐,裡麵裝著各種草藥,牆上掛著一張《泰山草藥圖》,筆畫工整,標注詳儘。

原來這墨先生本名墨鬆年,早年曾在太醫院當值,因不願為秦檜煉製長生毒藥,被誣陷通敵,幸得友人相助,才逃到泰山隱居。這些年他雖不問世事,卻也聽聞金兵南下,百姓受苦,心中早已不是滋味,今日見淨空誠心,又聽聞玄蓮老怪用毒害人,終於動了惻隱之心。

當日午後,墨先生帶了個十五六歲的藥童,名喚石生,背上藥箱,與淨空一同往青州去。這邊尋賢之事有了眉目,青州城裡卻另有一樁煩心事——濟南府的王斌,近來動作頻頻,每日都在城外操練兵馬,似有異動。

西門慶放心不下,召集諸將商議:“王斌那廝帶了三萬精銳,駐在濟南,若與完顏昌聯手,咱們腹背受敵,可不是鬨著玩的。須得派人去探探他的虛實,看看他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牛天罡一聽,立刻站起身:“大帥!俺去!俺帶一百騎兵,定能摸清那廝的底細!”西門慶皺眉道:“你性子太急,須得謹慎些,莫要輕敵。”牛天罡拍著胸脯道:“大帥放心!俺又不是第一次探敵,保管不出差錯!”

次日一早,牛天罡率一百騎兵,換了金兵的服飾,往濟南而去。到了濟南城郊,遠遠望見金兵大營連綿數裡,營外旗幟鮮明,上麵繡著“王”字。牛天罡悄悄繞到營後,正想靠近些檢視,忽聞號角聲響起,四周湧出數千步兵,將他們團團圍住。為首一員大將,身披紫袍,手持長槍,正是王斌之侄王成龍。

“哈哈!南人,本將在此等候你多時了!”王成龍勒馬笑道,“玄蓮先生早就說你們會來探營,果然沒猜錯!”牛天罡心頭一沉,才知中了埋伏,怒喝道:“俺們與你無冤無仇,同屬大宋子民,你為何助紂為虐幫金兵?”說罷便朝衝上來的金兵就是一刀揮去。

牛天罡的大刀剛嵌進一名金兵的肩骨,聽見王成龍那番“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本將自然要為大金效力!今日便擒了你,獻給完顏昌將軍!”的渾話,猛地發力將人挑飛,帶血的刀刃往地上一拄,震得塵土飛濺。他魁梧的身軀在步兵陣中如孤峰挺立,滿是血汙的臉上,一雙眼卻亮得嚇人,死死鎖著王成龍,聲音像從牙縫裡擠出來,帶著劈裂金石的怒:“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王成龍,你先摸著良心說說,你食的是誰的‘祿’,忠的又是哪門子‘君’!”

王成龍被他看得發怵,硬著頭皮吼:“劉皇帝已降大金……”

“住口!”牛天罡一聲斷喝,震得周圍金兵都頓了頓,“劉豫那廝算什麼皇帝?他是金狗用刀架在脖子上扶起來的傀儡!他的‘齊’,是刮大宋百姓的骨、吸大宋百姓的血堆起來的狗窩!你穿的甲、領的餉,哪一樣不是中原父老的血汗?現在你倒好,轉頭就認金狗當主子,拿同胞的命去換你那點狗官前程,你也配提‘忠’字?”

他突然提刀指向王成龍的胸口,刀刃上的血珠滴在地上,暈開一小片暗紅:“更遑論你王家祖宗!聽說你爹當年在澶州城,拿著斷矛都要跟金兵拚到最後一口氣,死後連諡號都是‘忠毅’!你現在倒好,把他的牌位扔在祠堂裡不管,跪下去給完顏昌磕個頭,連‘王’姓都快改成‘完顏’了!你夜裡敢去祠堂嗎?你爹要是泉下有知,能從墳裡爬出來撕了你這辱沒門楣的東西!還敢跟著你那不明事理貪圖富貴的王斌鬼混!”

王成龍的臉瞬間從青轉白,再從白轉紫,手指著牛天罡,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牛天罡見狀,仰頭發出一陣蒼涼的大笑,笑聲裡滿是鄙夷:“怎麼?被我說中了?你這叛賊,就算今日擒了我,也改不了你是大宋叛徒、王家逆子的事實!我牛天罡就算戰死,骨頭也能埋在大宋的土裡,你呢?你死後,連塊刻著‘宋人’的碑都配不上!”

話音落,他猛地握緊刀柄,朝著金兵最密的地方衝去,大刀揮舞間,竟逼得圍困的步兵陣退了半尺:“來啊!讓你這賣國賊看看,我大宋男兒就算隻剩一人,也絕不會像你這樣,給金狗當奴才!”

王成龍氣得七竅生煙,急令士兵進攻,生擒了這百十號人。牛天罡雖勇,可手下騎兵被困在步兵陣中,施展不開,隻得揮舞大刀,左衝右突,拚死抵抗。

“將軍!俺們衝不出去,快派人突圍報信!”副將大喊道。牛天罡點頭,令兩名貼身侍衛,趁亂從馬腹下鑽過,往青州方向逃去。自己則率其餘人,死守陣中,等待救援。

西門慶在青州議事廳伏案午睡,忽見牛天罡血淋淋跑來道彆,正要拉他問個明白,急急地驚醒,原來是個惡夢。心感不妙,正喚眾將來商議,外麵牛天罡兩名侍衛哭喪著衝進來報信。西門慶一聽,急得直跺腳:“早說過讓他謹慎,他偏不聽!”耶律達上前道:“大帥,俺帶八百騎兵去救他!再晚些,牛將軍怕是撐不住了!”

西門慶點頭,令耶律達速去,又令阿裡木帶五百弓步兵,隨後接應。耶律達跨上戰馬,率騎兵疾馳而去。到了濟南城郊,遠遠望見殺陣中屍山血海,已無活物,隻遺留下牛天罡的大刀已砍得捲了刃。

殘陽如血,潑灑在王斌大營的轅門之上。一根丈高的黑鐵立柱孤零零立在營前空地上,牛天罡的首級被粗麻繩係著,懸在柱頂隨風輕晃。他雙目圓睜,殘存的血漬凝在臉頰,連胡須都還帶著未乾的血珠,彷彿仍在怒視著下方那些穿著偽齊軍服的士兵。立柱下圍著幾名金兵,正用馬鞭指著首級嬉笑,話語間滿是對大宋將士的褻瀆,偶爾有路過的偽齊兵,要麼低頭快步走過,要麼便跟著湊趣幾句,無人敢正視那雙眼眸裡的不屈。

營外忽然傳來震天的馬蹄聲,地麵都跟著微微震顫。耶律達一馬當先,銀甲上還沾著沿途奔襲的塵土,手中長槍直指大營:“兄弟們,衝進去,奪回牛將軍的首級!”身後的騎兵們齊聲呐喊,彎刀出鞘的寒光在殘陽下連成一片,如潮水般朝著王斌的大營湧去。

王成龍剛在帳中飲酒慶功,聽聞耶律達來襲,驚得酒杯脫手,酒液灑了滿案。他來不及整理衣甲,提刀便衝出帳外,卻見自家士兵已被衝得陣腳大亂,耶律達的長槍如銀龍出海,轉眼間便挑翻了三名守衛立柱的金兵。“攔住他!誰能殺了耶律達,賞黃金百兩!”王成龍嘶吼著,揮刀朝著耶律達砍去,卻被對方側身避開,長槍反挑,險些刺穿他的肩胛。

就在耶律達即將衝到立柱下,伸手要去解牛天罡首級時,遠處山道突然傳來號角聲。“不好!有埋伏!”耶律達心中一緊,話音未落,兩側山坡上便湧出密密麻麻的步兵,為首一人正是偽齊大將王斌,他手持令旗,高聲喝道:“劉將軍,動手!”

青州節度使劉剛立馬山坡,手中長刀一揮,萬餘步兵如決堤的洪水般衝下,手中的長矛組成密集的槍陣,朝著耶律達的騎兵隊刺去。騎兵本就適合平原衝鋒,此刻被困在狹窄山道,馬匹難以騰挪,轉眼間便有數十名騎兵被長矛刺穿,落馬後又被亂刀砍殺。耶律達見狀,知道今日難以取勝,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必須帶回牛天罡的屍身。

他猛地調轉馬頭,朝著大營後側衝去——那裡正是王成龍存放牛天罡屍身的帳篷。帳外守衛不多,耶律達長槍橫掃,將守衛打翻在地,掀簾衝入帳中,隻見牛天罡的屍身被隨意放在草蓆上,鎧甲已被剝去,身上還留著數十處傷口。“牛將軍,我帶你走!”耶律達紅著眼,翻身下馬,將屍身扛在肩上,翻身上馬,朝著義軍方向突圍。

王斌和劉剛見狀,率軍緊追不捨,耶律達身後的騎兵們自發組成斷後隊,與追兵拚死廝殺。眼見要追上,忽地側旁竄出一隊弓步兵,正是阿裡木率兵來接應,刀光劍影下,硬生生阻住追兵,殺出一條血路。待耶律達與阿裡木衝出重圍,回頭望去,身後的騎兵已隻剩不到百人,山道上滿是雙方士兵的屍體,鮮血順著山道往下流,染紅了沿途的野草。兩人咬著牙,勒緊韁繩,朝著青州方向疾馳而去——那裡,還有等著訊息的義軍弟兄。

青州義軍大營內,西門慶正坐在帥椅上,手中的茶杯被他捏得咯咯作響。當耶律達渾身是血,扛著牛天罡的屍身衝進大帳時,西門慶猛地站起身,快步上前,看到無頭屍身,臉上凝固的怒容,又想起牛天罡往日裡衝鋒陷陣的模樣,隻覺得心口像是被重錘砸中,一口血氣湧上喉頭,哇地吐了一地,好久才緩過神來。“王斌!王成龍!劉剛!”西門慶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破鑼,“我要傾全義軍之力,踏平他們的大營,將這他們碎屍萬段!”

“將軍不可!”白仁興急忙上前安撫,他麵色凝重,“王成龍既然敢殺牛將軍,又設伏擊敗耶律將軍,必然早有準備。他故意將牛將軍首級懸於營前,就是為了激怒我們,誘我們主動出擊。青州是我軍根基,若傾巢而出,一旦中了他的連環計,我軍將無家可歸!”

法明禪師也雙手合十,沉聲道:“西門將軍,怒則亂謀。牛將軍之死,固然令人痛心,但我等更需為數萬義軍弟兄著想。王斌、劉剛設伏能調動萬餘人,可見其早有預謀,此時決戰,正中其下懷。不如先穩住陣腳,再圖後計。”

西門慶胸口劇烈起伏,他望著帳外,想起那些跟著自己反抗偽齊、抗擊金兵的弟兄,又低頭看了看牛天罡的屍身,最終緩緩閉上眼,再睜開時,眼中的怒火已被隱忍取代:“好,我聽你們的。但牛將軍的首級,必須要回來!他一生忠勇,不能死後連個全屍都沒有。”

白仁興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光亮:“將軍,我們前些日子擒獲了完顏壽與完顏烈,不如用他們之中一人來換牛將軍的首級。王斌一心想討好金人,完顏壽對他而言,是個重要的籌碼,他必然會答應。”

西門慶點頭:“就這麼辦!派使者去王斌大營,告訴他,若不歸還牛將軍首級,我便斬了完顏壽與完顏烈,讓他在完顏昌麵前交不了差!”

使者出發後,西門慶立刻召集眾將議事。“青州地處要衝,王斌、王成龍、劉剛還有鎮守濟南的劉豫之子劉龍,又有幕僚範仁範同二人輔佐,既然敢對我軍動手,必然還會有後續動作。”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帳中眾將,“傳令下去,登、萊、濰三州,即刻加緊擴軍,每州至少再募五千精兵,同時廣發募將貼,凡有能征善戰者,無論出身,皆可前來投效,待遇從優!”

“另外,傳檄登州李青蘿,即刻動身,前往嶽飛將軍、韓世忠將軍的軍營,向二位將軍說明青州局勢,懇請他們派得力乾將前來鎮守三州。有大宋正規軍的將領相助,我軍防守方能萬無一失。待移交定後,著諸將齊聚青州,與劉龍王斌完顏昌決一死戰!”

三日後,使者帶回訊息,王斌果然答應交換。雙方約定在青州城外十裡坡交換,當西門慶看到士兵小心翼翼捧著的牛天罡首級時,淚水終於忍不住滑落。他親自上前,將首級與屍身合在一起,用乾淨的白布仔細擦拭著上麵的血汙,動作輕柔得如同對待珍寶。

交換完畢,西門慶當即下令,在青州城內大肆操辦牛天罡的葬禮。他親自為牛天罡挑選棺木,又命人在城中搭建靈堂,靈堂正中懸掛著牛天罡的畫像,兩側擺滿了義軍弟兄和百姓送來的祭品。葬禮當日,青州城內萬人空巷,百姓們自發湧上街頭,手持白花,跟在送葬隊伍後麵,哭聲震天。

墳墓前,西門慶手持長刀,身後士兵押著完顏烈,跪在牛天罡墳前。“牛將軍,今日我便斬了這金狗,為你報仇,也為那些死在金兵手下的百姓報仇!”西門慶聲音洪亮,傳遍整個墓園。

長刀落下,完顏烈的首級滾落在地,鮮血濺在靈前的祭品上。西門慶對著牛天罡的靈位深深一拜:“牛將軍,你安心去吧。我西門慶,還有所有義軍弟兄,定會守住青州,守住大宋的土地,遲早要將金狗和王斌這些叛徒趕出中原,到時一定押解王成龍來祭祀,為你,也為所有犧牲的弟兄們,討回公道!”

眾將齊聲呐喊:“守住青州!驅逐金狗!”聲音穿過墳園,回蕩在青州城的上空,久久不散。

剛辦完喪事,探馬又來報:“大帥,玄蓮老怪去了濟南,與王斌相會,兩人在營中密談了許久,不知商議些什麼。”西門慶皺眉道:“這妖道,竟與王斌勾結在一起,定是沒安好心!”

果不其然,三日後,探馬又來報:玄蓮老怪派了十餘名弟子,喬裝成商人,往青州附近的糧倉而去,似有異動。西門慶忙令阿裡木帶士兵,暗中監視各地糧倉,若有異常,立刻拿下。

阿裡木領命,帶了五百士兵,分散在青州城外的幾處糧倉附近。這日午後,果然見十餘個“商人”推著幾輛馬車,來到城西的糧倉。馬車停下後,“商人”們四處張望,見無人注意,便從車上搬下幾個黑色陶罐,悄悄往糧囤裡倒東西。

“動手!”阿裡木大喝一聲,士兵們一擁而上,將那十餘個“商人”圍住。為首的“商人”見事敗露,從懷中摸出個毒粉包,就要往地上撒,阿裡木眼疾手快,一箭射穿他的手腕,毒粉包掉在地上。士兵們上前,將他們儘數擒住,押回帥府。

西門慶親自審問,那為首的“商人”正是玄蓮老怪的大弟子,名叫黑風。黑風起初不肯招,阿裡木拿出刑具,他才嚇得發抖,如實招供:“是……是師父讓我們來的,往糧囤裡倒‘腐心散’,隻要士兵吃了有毒的糧食,不出三日,便會七竅流血而死……”

西門慶聞言,怒不可遏:“這妖道,竟用如此陰毒的計策!”正想下令將黑風等人斬首,忽聞門外傳來通報:“淨空師父回來了,還帶了位墨先生!”

西門慶大喜,連忙起身迎接。隻見淨空身後,跟著個白發老者,正是墨先生,旁邊還跟著個藥童石生。西門慶上前拱手道:“先生遠道而來,辛苦先生了!”

墨先生回禮道:“大帥客氣了,老夫聽聞玄蓮老怪用毒害人,特來相助。方纔聽聞糧倉之事?”西門慶點頭,將黑風的供詞說了一遍。墨先生皺眉道:“這‘腐心散’乃劇毒,若糧食已被汙染,須儘快找出解藥,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正說著,耿府的管家匆匆趕來,急聲道:“大帥,不好了!老夫人病情突然加重,口吐黑血,怕是不行了!”耿直一聽,急得眼淚都掉了下來:“娘!俺剛回來,您可不能有事啊!”

墨先生道:“快帶老夫去看看,或許老夫能救老夫人。”西門慶忙令備轎,與耿直、墨先生一同往耿府去。到了耿府,隻見老夫人躺在床上,麵色發黑,呼吸微弱,嘴角還掛著黑血。耿直撲到床邊,哽咽道:“娘,您醒醒啊!”

墨先生上前,先給老夫人把了脈,又檢視了她的舌苔,沉聲道:“老夫人這是中了‘腐心散’的慢性毒,想來是前些日子玄蓮老怪在雲鶴島放毒時,老夫人吸入了少量毒霧,當時未察覺,如今毒發了。”

耿直忙道:“先生,您一定要救救俺娘!俺給您磕頭了!”說罷就要下跪,墨先生連忙扶起他:“將軍莫急,老夫有解毒之法,隻是需要些藥材。石生,取紙筆來,寫下藥方。”

藥童石生連忙取出紙筆,墨先生口述:“金銀花五錢,連翹三錢,板藍根四錢,還有‘九葉重樓’一兩,須得新鮮的,再用清泉煎服,半個時辰一次。”西門慶立刻令親兵去城外藥鋪尋找“九葉重樓”,可找了好幾家,都說這藥材稀有,唯有泰山纔有。

墨先生道:“無妨,老夫藥箱裡帶了些,足夠用了。”說罷,從藥箱裡取出一株九葉重樓,交給耿府丫鬟,令她即刻煎藥。半個時辰後,丫鬟端來藥汁,墨先生親自給老夫人喂下。又過了一個時辰,老夫人的呼吸漸漸平穩,麵色也緩和了些,不再口吐黑血。

耿直見母親好轉,對墨先生感激涕零:“多謝先生救命之恩!日後先生若有差遣,耿直萬死不辭!”墨先生擺手道:“將軍不必多禮,老夫隻是儘本分罷了。眼下最要緊的,是處理糧站的毒糧,若士兵誤食,後果不堪設想。”

西門慶點頭,令阿裡木帶墨先生去城西糧站,檢視糧食汙染情況。到了糧站,墨先生取出一根銀簪,插入糧囤中,片刻後拔出,銀簪竟變成了黑色。“這糧食已被劇毒汙染,不能再吃了,須得全部燒毀,以免毒擴散。”墨先生道。

阿裡木有些為難:“先生,這糧站裡的糧食,夠青州軍民吃一個月的,若燒毀了,咱們糧草就不夠了。”墨先生沉吟道:“老夫倒有個法子,可用‘石灰水’浸泡糧食,雖不能完全解毒,卻能減輕毒性,再配上老夫的解藥,士兵吃了便無大礙。隻是這石灰水須得按比例調配,不能出錯。”

西門慶聽聞,大喜道:“多謝先生!俺這就令士兵準備石灰,按先生的法子處理糧食。”

正忙碌間,探馬來報:“大帥,王斌率兩萬大軍,往青州而來,已到城東三十裡處!完顏昌也帶了一萬金兵,從北麵趕來;劉剛領一萬精銳,從西麵合圍而來。”

西門慶聞言,臉色一沉:“我還沒準備好,這王斌,倒來得快!看來咱們又要一場惡戰了!”墨先生道:“大帥莫慌,老夫雖不懂打仗,卻能為士兵們煉製解毒藥,以防玄蓮老怪再用毒計。”

西門慶點頭,令諸將各司其職:耶律達守北門,防備完顏昌;買買提守東門,抵擋王斌;阿裡木守西門,防止劉剛和玄蓮老怪偷襲;法明禪師與墨先生一同,在城中煉製解藥;自己則坐鎮城樓,統籌排程。同時傳檄登萊濰三州留一將守衛外,其餘由白仁興統一率領,在外圍尋機殲敵襲擾。

城內士兵們聽聞敵軍來犯,個個摩拳擦掌,誓要守住青州。百姓們也自發組織起來,有的幫士兵搬運糧草,有的在城牆上幫忙搬運滾木礌石,整個青州城,彌漫著一股同仇敵愾的氣氛。

正是:

毒糧未解兵臨境,眾誌成城守危城。

莫道孤城難禦敵,丹心一片照汗青。

欲知西門慶如何抵擋王斌與完顏昌的聯軍?玄蓮老怪是否還會用毒計?白仁興所率眾將如何外圍襲擾?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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