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95:我祁同偉絕不再跪 第 14 章
“沒有不喜歡。”管碩看著他微笑。
萬嵬卻沉默,扭過頭看向遠處。
“阿礫,他是我弟弟,是我唯一的親人。”管碩不知道在萬嵬那裡喜歡與不喜歡是什麼樣的感受,也不知道對於萬嵬來說,自己是一個什麼樣的角色。她隻能這樣解釋。
“我們還是要一起回去的。”萬嵬默默許久,忽然道。
管碩沒有猶豫,點頭應聲:“嗯。”
雖他說得直白冷漠,管碩卻知道他沒有什麼壞的意思,以萬嵬的理解,皇宮纔是他的家。甚至或許對萬嵬來說,自己如管礫於她一樣,是他唯一的那個親人。
“那麼這段時間,你能讓我與阿礫多待一會嗎?”管碩看他。
萬嵬皺眉:“你們好多時間都待在一起呀,我都和小山大石玩了。”
管碩笑了,看來他自己一個人憋了很久才與她說了這些。
“謝謝你。”管碩道。
之後連著幾日,管碩與管礫都去了山坡上教萬嵬騎馬,萬嵬心性如孩童,騎起馬來倒是很像樣子,萬嵬沒有什麼害怕的情緒,學起來很快,到了臨回宮的時候三人竟能並肩馳騁了。
花愈開愈盛。
日子也過得飛快,不久管碩等人就要回宮了。她儘量不去想回宮的日子,幾人打算再出門轉轉。
不去城中,便去一個叫做柳郊的小鎮,此鎮在沁水河下遊,靠近鎏崖城東城門處。
柳郊造有鎏崖城最大的碼頭,是往來鎏崖城的船隻必經之路。
這裡的沁水不同於城中。目湖水流到此處,愈漸寬廣,兩岸植了楊柳,微風拂麵,河水湯湯,是另一番景象。
此時花朝節已到了尾聲,許多外地來的學生與商人在鎏崖城逗留許久,準備回家或出行,他們在相約在柳郊碼頭折柳枝,送彆朋友夥伴。少年同窗的情誼總是最真摯的。
管碩一行人在岸邊走了走,不忍打擾這些送彆的人們,便就往鎮中走。柳郊雖不如城中繁華錦繡,比之卻更厚重古樸,這裡也有一座遠近聞民的酒樓,叫做忘水樓,臨沁水而建,外形似船。不若瓊樓那麼高聳華美,卻很是開闊大氣。
管碩幾人包了一間寬敞的廂房,小山與大石悶著不習慣,告假走開了。管礫也很沉默,許是因為管碩將要回宮的緣故,這幾天他愈發焦躁,動不動便朝萬嵬發脾氣,萬嵬倒板著一張臉,不與他多作計較,許是幾天來也習慣了。攬月照花更是不敢多說話。
房中一時沉默,管碩便讓小廝請了幾個歌姬來演樂。彈的曲是不錯,可許是為了應景,唱的全是離分惜彆之詞,管碩看出管礫有些不耐,便又將歌姬請走了。管碩雖覺得管礫不對,想斥責他幾句,知道他是因為自己的事情脾氣不好,也找不到什麼方法安慰他。
“我想出去走走。”萬嵬在一旁直愣愣道。
管碩看看他,他最近一直在受管礫的氣,此時又沒什麼玩樂的東西,自是憋不住的。
管礫看了看姐姐,他也知道自己脾氣不好,可就是控製不住,他沒什麼力氣地擺擺手:“你們去吧,我一個人待一會。”
管碩點頭,便領著萬嵬走了,攬月照花也跟了出來,她們在院中與管礫相處也有一個月了,對於這位王妃弟弟,兩人始終避之不及,也說不上為什麼,這位公子明明生得一副俊秀樣貌,被他一冷眼一掃,身上的雞皮卻打顫,尤其是他與管碩單獨呆在一起的時候,千萬不能上前打擾,否則就會像王爺一般,平白受氣。
幾人在街上停停走走,柳郊作為鎏崖城最大的港口縣,街上各形各色的人也多,這裡很多小商販帶了各地的稀奇玩意兒鄰街售賣,管碩看出他們中有一些明顯膚色偏灰,發色鮮豔,應當是鮫人。
攬月與照花停駐在一個珊瑚攤前走不動道,管碩見街上時不時有縣府官兵輪次巡走,秩序井然,便讓她們自顧慢慢挑選,自己與萬嵬慢慢往前逛去。
“管姐姐?”
管碩往一邊看去,一位少女站在街邊,戴花冠著粉裙,甚是嬌美,她睜著杏眼往這邊望,像一隻小兔子。
“阮妹妹?”
少女蹦跳著從街那邊跑過來,抓住管碩的手驚喜道:“你怎麼在這呀!不是去宮裡了嗎!”阮流芳音色清亮活潑,引得好幾人往這裡注目。管碩搖了搖頭,失笑道:“小聲些。”
阮流芳捂住嘴眨眼看了看管碩,又看看管碩身邊的萬嵬,被驚著的樣子。
“你呢,你怎麼在這?”管碩問道。
“姐姐怎麼不知道,阮家是柳縣最大的富豪,我父親可是柳縣的商會會長。”阮流芳眨眨眼,朝管碩吹噓道,她一邊說,一邊不斷打眼看萬嵬,對萬嵬很好奇的樣子。萬嵬卻冷冷的,沒什麼表情。
管碩點點頭,柳郊港口魚龍混雜,能在這裡做到商會會長,須通官商兩道,結交四方,一定非常厲害。
“這段時日宮中允準外出省親,我們便出來逛逛。”
“唔。”阮流芳的眼睛直直盯著萬嵬,管碩看著好笑,不知道阮流芳為什麼對萬嵬這麼感興趣,萬嵬向來不喜歡彆人盯著他看,眉頭緊蹙,大約覺得阮流芳奇怪。
“這位是阮姑娘,在宮裡見過的,你還記得嗎?”管碩安撫他道。
“不記得。”萬嵬搖頭。
阮流芳做了個鬼臉,管碩無奈搖頭。
“你既是柳縣人,可知這附近有什麼地方值得走走?”管碩想辦法岔開話題。
“唔……”阮流芳歪著腦袋想了想:“這附近有個龍王廟,許多外地來的人都專門來看的。”
“那你便帶我麼去看看吧。”管碩道。
“好。”阮流芳眉眼彎彎,蹦蹦跳跳開始帶路。
她帶著管碩與萬嵬在柳縣小巷中穿行,不多時便到了這龍王廟,這龍王廟不建於河邊,竟建於市井之中,倒也是稀奇,隻用高牆將民房隔開,朝南開了三扇巨大的銅門,這傍晚時分,石階上也跪了些許來朝拜的人。
阮流芳帶著管碩二人拾級而上,穿入中間的銅門,銅門內是一個巨大的庭院,院中央放了一台銅鼎,兩邊種了兩顆參天銀杏,鬱鬱蔥蔥,幾乎將整個廟宇遮蔽,繞過銅鼎,便是正殿,殿裡一尊龍王像頂天立地,俯瞰眾生,台上擺滿了新鮮瓜果,殿中布滿了蒲團,此時竟也跪滿了人。
管碩與萬嵬皆停駐在殿外觀看,並不行跪拜。
“姐姐不拜嗎?”阮流芳一進殿門便閉眼作揖,回頭看見管碩與萬嵬兩人站在殿外直直看著那龍王像。
管碩搖頭。
阮流芳便回頭出殿門同他們夫妻二人站在一起,也從殿外端詳那龍王像。
那龍王像雕琢精細,鬼斧神工,大到身材比例,小到衣料褶皺,竟無一處疏漏,管碩從未見過如此寫實的神像,更神奇的是這位龍王的麵孔並不是畫本中龍的樣貌,而是一張栩栩如生的人臉,更驚奇的是,這張臉竟與萬嵬肖似。
“這龍王生的是人臉?”管碩問道。
“哦,這呀,這用的是宗王的臉。”阮流芳回道。
二皇子萬峻身故後,被追封為宗王。
“從前磷沼之戰最困難時,柳郊差點被屠城,是宗王率兵趕來擊退了異軍。柳縣人感激不儘,整修廟宇時便借用了宗王像,纔有了這人臉龍王。”阮流芳說得稀鬆平常,管碩卻心中震動,這宗王在人們心中地位如此之高,怪不得皇帝如此看不上萬嶙。
不知阮流芳喜歡盯著萬嵬看,是不是因為從小看著這龍王臉長大的緣故。
管碩看了眼萬嵬,他愣愣地盯著那神像,看著那張與自己肖似的麵孔,不知能憶起幾分兒時帶過他的宗王。
廟中鳴起暮鼓,管碩回過神,時間不早,該往回走了。
“萬嵬?”管碩喊他。
萬嵬卻始終盯著那龍王像,魔怔一般。
阮流芳抱著雙臂超管碩搖頭,管碩隻能上前,輕輕拉住萬嵬的手。
管碩忽而想起他們第一次牽手,是成婚當日,萬嵬拉著她走過皇宮內庭。
當時她身上壓著鳳冠霞披,昏昏沉沉,根本沒有多在意萬嵬的手,此次她將他的手輕輕牽住,發現萬嵬手上竟並不平滑,許是最近策馬了的緣故,手中儘是繭子。
“雲卿?”管碩輕聲試探道,她知道萬嵬有時執拗非常,雲卿二字是她在書房中宗王筆記中見得的,宗王為萬嵬取的小字,萬嵬幼時應當聽過。
萬嵬猛地回頭,看來很久沒有人叫過他這個名字了。
管碩搖了搖他的手,柔聲道:“我們該走了。”
幾人回到忘水樓,管礫和小山大石阿重已擺開了一桌。
管礫看他們一行人進屋,皺眉道:“怎麼去了這麼久。”說著又把眼神放到阮流芳身上。
“這位是阮流芳,我同你提過的,路中恰巧遇到。”管碩介紹道。
阮流芳無事可做,便跟著管碩到樓中蹭飯。
管碩之前回家時將宮中見聞都與管礫講過,故而管礫多少熟悉一點人名。
阮流芳朝他俏皮一笑,管礫卻冷道:“柳縣首富居然還要到處蹭飯吃嗎。”
管碩驚訝他竟然知道阮家:“阿礫,不得無禮。”她朝阮流芳歉意一笑。
阮流芳卻沒什麼所謂,大剌剌往桌上一坐,朝管礫呲牙:“這就是碩姐姐常提到的阿礫弟弟呀,麻煩再添一副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