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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95:我祁同偉絕不再跪 第 5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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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用不著這樣。”萬嵬放下筷子:“你不必用對付他們那套來對付我。”

管碩抿著嘴看他。

他生氣的樣子倒是沒變,怒意使他那雙黑色的瞳孔散出些好看的翠色,冷冽森然,從前怎麼會以為他真的是個傻子呢,管碩想。

他說話的方式倒是沒怎麼變,還是這麼直截了當。小山說他今日上了朝,又召了幾位大臣,不知對著那些大臣,他是否也這樣說話。

“好。”管碩眨眨眼,低下頭,從善如流。

萬嵬深吸一口氣,壓了壓嗓子:“宮中現下都清理乾淨了,你也不必一直拘在這裡,可讓人帶著你去各處走走,鷹巢和宙王殿都沒有變。”

“好。”管碩應聲。

算起來,他蟄伏了這麼多年,自己和管礫在他走的這條路上不過是兩個小小的牽引索而已。他利用他們姐弟,促成了賑災銀銷沒案和邊倉縣令案,用鐵腕手段肅清了朝堂和穹玉皇宮,實際也為他們擋住了來加害的明槍暗箭。

論理確實應該謝謝他的。

“我最近,會在朝中忙一段時間,你且好好養傷。半月後,我要去西北剿匪,你跟我一起去。”萬嵬看著她定定道。

管碩擡眸看他,不得不佩服他的膽魄,作為一國之君,甫一上任,就敢放權,還願深入災地,親自剿匪。管碩失笑,她從前竟然真以為他是個傻子,殊不知彆人看她纔像個傻子。

“你笑什麼。”萬嵬問。

管碩搖頭:“我笑我自己。”

萬嵬皺起眉。

“我該謝謝你。”管碩收起笑,接著道:“如果沒有你,我和管礫,還有那夜來赴宴的大臣,或許都已經沒了命。”

“你是應該謝我,他們都應該謝我,沒有我托底,你們絕無可能成事。”萬嵬道。

管碩點頭,從心底覺得疲憊:“我隻能在這宮裡走動嗎?”

萬嵬猶豫:“你腿上還有傷,這半個月就不要去宮外了,你要見誰,我讓他們來見你就是了。”

“你去西北剿匪,為什麼要帶上我?”管碩問。

“我……”萬嵬忽然語塞,但他也隻稍頓了一下,直白道:“你在我身邊,我能放心些。”

管碩冷笑。

萬嵬皺著眉:“荊姑姑說了,我們做什麼都是要一起的。”

管碩捏著輪椅把手,他竟拿荊姑姑來壓自己。

“她死了。”管碩冷冷道。

“你生氣我沒保住她?”萬嵬問。

“我不是生氣,”管碩盯著他:“我隻是不敢想。”

萬嵬眼神黯淡下來,看著竟與萬嶙陰狠時的神色有些相似。

管碩忽而後悔沒壓住自己的脾氣,他現在,不是一個傻子了。她被他捏在手裡,或許一進宮就被他的籠子罩著,隻是她沒發覺而已。

管碩低下眼睛:“我餓了。”

兩人沉默著動筷。

飯畢,萬嵬推著管碩到小花園中,一彎淺月掛上金桂枝頭,涼風漸起。

萬嵬朝廊後一招手,便有侍婢拿了一件雪緞披風上來,萬嵬給管碩披上,蹲下來給她係扣,那係口用珍珠作扣,他的手大,係起來頗為費力。

管碩看他抿著嘴角,眉頭輕輕蹙起,眼神一瞬不瞬,一張臉認真肅然,這是她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這種表情。

管碩擡起手,自然地從他手中拿過那顆釦子,自己給自己係好。

因萬嵬蹲著,便要微微仰起頭看她,她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低低地看下來,清清淺淺,似那月亮。

他們離得很近,近到他能看見她瞳仁中倒映出的自己。

萬嵬原本還悶著火氣,觸及她微涼的目光,便都消散了。

剛剛碰到她的手很冷,萬嵬覺得這披風應該是薄了些,他嚥了咽口水,不覺壓低了聲音道:“此番西行,路途遙遠,我也不敢保證那邊會發生什麼,這半月你就好好養傷,好嗎?”

“好。”管碩應聲。

萬嵬站起來,兩人又如此在小花園中靜靜待了會。

待到月色漸濃,夜色漸深。萬嵬便將管碩推回房中。

管碩自己推著從床頭拿出那本《神州地圖》,這是她一直帶在身邊的東西,現在也用不到了:“這是你父親的,還給你。”

萬嵬接過來,道:“我走了。”

看著他如來時那樣消失在石子路中,管碩緩緩撥出一口氣。

千凜國地大,共有三十六州,每州十三城,每城十餘縣。此次災荒,波及三州十四城四十餘縣,涉幾十萬人,更有近十萬匪徒流竄其中。兵馬糧草如何排程,地方又如何接應,都需要好好考慮。

而萬嵬不僅需要考慮西行的事,朝中需要他親自處理的要務也有很多,姬皇後與三皇子的黨羽雖已經清除,但皇帝在暗處埋了多少棋子,尚未可知,另外,他準備了很多新政需要推行,朝中能用的人又少,這短短十幾天的時間,他要將一切都安排好。

這十幾天的時間,萬嵬都直接歇在文殿,那幾位內閣的成員,也因事務繁多,往來不便,直接在皇宮安排的住處留宿。

莊府就在皇宮外,莊修也沒有回家,他每天晨起便上朝,退了朝便去文殿批閱奏摺,中午潦草在宮中吃口飯,下午接著在文殿與內閣成員們討論萬嵬的新政策,晚上還要去藏書閣翻閱案卷,細考演算,複盤整理。

他自己都很難想象,半年前還是一個請奏要告老還鄉的人,如今卻能夙興夜寐,宵衣旰食。

“唉,竟有返老還童之感啊。”禮部尚書李科感歎道,李科比莊修還年紀大些,已年近七十,這天他與莊修兩人在書庫伏案閱卷,擡眼一看窗外夜色已深,因宮中侍從在書閣中點了燈燭,亮如白晝,才沒發覺。他站起身伸展伸展頸骨,同莊修調侃。

“新帝聖明,做臣子的隻有鞠躬儘瘁,方能報效。”莊修笑一笑,答道。

李科哈哈笑了幾聲,又收住了,想到什麼,臉色又深沉下來:“隻是不知殿下西行,是否是正確之舉啊。”

莊修沒有答話。他心裡也有顧慮,不止是他,他們這一批人,都有顧慮。再過幾天,萬嵬就要離朝西行,誰都不知道他是否能成功剿匪,誰都不知道他能否安全回來。如果他不成功,倒也不是什麼大問題,但如果他回不來……莊修不敢想下去。

“為人臣者,儘本分足矣。”莊修道。

李科聽了這話,點點頭,歎了口氣。

“王妃,那幾人實在不堪,王妃為何一定要見他們呢?”吉藍推著管碩,往囚禁皇族的宮殿走去,她阻止不了管碩,萬嵬留了話說管碩能去宮中任何地方,這宮中任何地方,確實也包含了順義宮與孝清殿。

“我有話想問他們。”管碩淡淡道。

“王妃可以問我,殿下說了,王妃想知道什麼都可以。”吉藍和管碩停在順義宮門前,管碩自己帶著椅子轉了一圈,麵向吉藍。

吉藍漲紅了臉,站著有些無措,囁嚅道:“從前有事瞞著王妃,是我不對。可是現在已經沒關係了,你問我什麼,我都會說的。”

“吉藍,從前你瞞著我,沒有不對,你隻是儘了一個下屬的本分。我那天,也不應該對你發脾氣。”管碩道。

“我……王妃待我真誠,是我不對。”吉藍隻能反反複複說。

管碩無奈失笑:“走吧。我還是想見見他們。”

“賤人。”姬皇後端坐在堂屋正中,看到是管碩進來,輕蔑一瞥。她褪去了錦衣華服,姿態卻是沒變,仍是高高在上,看不起任何人的模樣。

“你說什麼!”吉藍怒喝。

管碩搖搖頭,示意她不必在意。

姬皇後上下打量了一番輪椅上的管碩,譏笑道:“怎麼,那個賤種到現在都不敢自己出麵,還派一個瘸了腿的女人來說話嗎?”

“我不是來給他傳話的。”管碩拉住吉藍,淡淡道:“我是有事想問你。”

姬皇後搓了搓指甲,毫不在意:“是本宮殺了那姓荊的,也是本宮派人暗殺的你,怎麼?你和你那個弟弟,本就是早該死了的人。”

管碩沉下眼神:“早該死了?”

“哼,”姬皇後冷笑:“難道不是?管氏微末小族,查起來容易得很,你和你弟弟原本姓薑,是罪後薑氏三族之內的子支,本應陪著那罪後一起下地獄的。”

“是嗎?你口口聲聲她是罪後,你們姬氏在其中做了多少手腳,你心裡不清楚嗎?”管碩問。

“哦?”姬皇後挑眉。

管碩撐著自己從輪椅上站起來,緩緩道:“你父親姬越曾是薑皇後之兄薑琛的部下,磷沼戰亂初期,他跟著薑琛在虹霄邊境擊退異軍,立功後纔有了你們姬氏。後來薑琛深駐於虹霄邊境,發現磷沼之戰起因並不簡單,異族不是磷沼之戰的發起者,而是被覬覦生存土地的受害者。他想回朝向萬遲揭露虹霄和滿垣的惡行,卻被昔日的部下——你的父親抓住把柄,構陷他與異軍勾結,意圖謀反。”

管碩捏緊了拳頭:“薑皇後以死明誌,卻萬萬沒有想到,有此貪欲的不止是虹霄和滿垣,萬遲竟也作此想,他就勢以謀逆罪誅殺薑氏三族滅口,又扶你為繼後,從此再無人會提其中內幕。”

“那又如何?”姬皇後鉤嘴一笑:“成王敗寇,向來如此。”

管碩扶著椅子:“那麼那些賑災銀呢?你已經是一國之後,你兒子已經是千凜王室唯一的繼承人了,為什麼還要做那些貪墨之事?”

“貪墨?”姬皇後眯起眼,仰起頭道:“你都說了,這千凜本就都是我兒子的,如何算是貪墨?”

管碩幾乎站立不住,竟無言以對。

她看著麵前這個不可一世的女人,若非親眼所見,想象不到人竟會有如此一麵。

“你還沒見過你兒子吧。”管碩盯著她,輕聲道。

姬皇後麵色一厲,撲了過來,吉藍上前將她雙手往後一剪,她吃力不住,雙膝一軟跪在地上,脖子卻直直地朝管碩伸過來,像要朝前咬她一般,她終於失了體麵,齜牙咧嘴道:“我兒子呢,我兒子怎麼樣了,你們把他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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