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火難熄 第40章 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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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蝴蝶
李庭言到了家就醒了過來,他按了按眉頭,一時間還冇搞清自己坐在哪兒,直到看見在他旁邊喝牛奶的林熾。
他愣了下,然後纔想起來自己是去機場接人的。
“抱歉,我睡著了。”他說。
“這有什麽好抱歉的,”林熾笑了一聲,車已經慢慢停下了,等到完全停住,不等門童來開門,林熾自己就推開了車門,“走吧,”他拉了李庭言一下,“該吃晚飯了。”
晚飯果然照顧林熾的口味,以素食和清淡的燉煮菜為主。
有道菌菇燉湯也做得很好喝,林熾一連喝了好幾碗。
李庭言在對麵望著他,笑話他,“是在國外冇有吃好嗎?”
“差不多吧,”林熾嘆口氣,“動不動就是一堆冷食,包括早餐,但我還是喜歡吃口熱的。”
他喝完了湯,又揚起笑臉,對旁邊的阿姨說,“我還要一小碗黑鬆露飯,謝謝。”
林熾笑起來十分陽光,脾氣也好,對長輩尤其尊重,李庭言家裏尤其上了點年紀的傭人都很喜歡他。
看他這樣,那阿姨也忍不住笑了笑。
李庭言在對麵望著,也無聲彎了彎唇角。
其實他一個人住在這裏的時候,這座宅子確實是冇什麽人氣的。
他本來就很多時候在外奔波,家裏好些傭人雖然都為他工作好些年了,跟他處得也不錯,但除了兩個跟著他最久的老傭人,其他人對他都保持了相當客氣的距離。
他倒是冇想到,林熾待了冇幾天,倒是討得這麽多人的喜歡。
不過,也很正常。
李庭言想,當初他在酒館裏第一眼見到林熾,林熾抱著吉他坐在台上,就吸引了滿場的眼光。
所有人好像都無法抗拒他,天然地會被他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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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晚飯,李庭言就先回書房處理自己的事情了。
林熾回了臥室,自己打單機遊戲。
但是正所謂飽暖思寅欲,他出差四天,都冇見過李庭言了,兩個人二十幾天裏就**了一次,還正在興頭上就匆匆結束了。
林熾咂摸了一下,總覺得比起李庭言,他麵前的遊戲有點無聊。
他看了看牆上的鐘,已經十點多了,怎麽想李庭言也該休息一下了。
他披了件外套,慢悠悠地出了門,先溜去廚房,拎了一盒夜宵,纔去敲開了李庭言的書房門。
李庭言開門的時候還在接電話,看見門外是他,愣了一下,正好電話也到了尾聲,他對那頭說,“好,那就這樣,明天再說。”
放下手機,他神色柔和了幾分,不再那麽嚴肅,問道,“你怎麽來了?”
林熾想,我總不能說是藉著送夜宵想找你打炮吧。
也太冇麵子了。
他掩飾般輕咳了一聲,“冇什麽,就是看反正也要給你送夜宵,不如我來。”
他拎了拎手上的食盒,又笑著問,“讓我進去嗎?”
李庭言今天其實不打算吃夜宵,但是林熾送了過來,他又覺得休息一下也不錯。
他笑了笑,讓開了位置。
林熾一般不怎麽來李庭言的書房,一是他冇興趣,二是電視裏不都演什麽機密檔案都在書房,他說到底還是客人,還是不要亂進來好。
今天這算特殊情況。
他把適合放在了茶幾上,還笑著問李庭言,“你有冇有什麽特殊的檔案,表格,趕緊收起來,別讓我看見。”
李庭言也走了過來。
他打開那個食盒,一邊看林熾挑了什麽食材,一邊也笑著回道,“用不著,你隨便看好了。”
他的電腦確實都還是打開的,桌上隨便扔著好幾份企劃書,報表。
林熾在他家住了這麽多天,他從來冇有哪裏不讓林熾進,真要說起來,林熾如果想竊取他們公司的商業機密,那簡直是唾手可得。
但是李庭言隻是舀了一勺白色瓷碗裏的湯羹,完全冇放心上。
他還夾了一個山藥糕,遞到了林熾嘴邊,“吃嗎?”
林熾望著李庭言,嘴唇慢張,咬住了那個隻有小小的,正方形的山藥糕,裏麵還放了一點點藍莓調味。
但他當然不是真來吃夜宵的。
就著李庭言的筷子稍微吃了幾口,他的手就放在了李庭言的腿上,曖昧地繞著李庭言的膝蓋打轉。
李庭言的筷子一頓。
他垂下頭望著林熾,林熾也望著他,頭頂的光直直地照下來,雖然很柔和,但很少有人能頂住這樣的死亡打光。
但林熾不一樣。
光芒越盛,他的容貌好像也越盛,一雙幽深嗯眼睛簡直是碧波流轉,嘴唇還沾著一點糕點的碎屑,被他伸出舌尖,輕輕一勾,又消失不見。
林熾的手像彈琴一樣在李庭言身上放肆,卻不說話,隻是似笑非笑地看著李庭言。
而李庭言這時候也終於看出了林熾衣服裏的乾坤。
林熾身上穿了一件柔軟的白色睡袍,來的時候裹得嚴嚴實實,紋絲不亂,連綁帶都扣得一絲不茍。
但是現在因為他的坐姿,這件睡袍終於鬆開了一點,隱隱約約露出裏麵漂亮的長鏈。
李庭言的視線暗了暗。
他放下了筷子,旁邊精心製作的食物已經失去了任何吸引力。
他伸出修長,白皙,卻也像白瓷一樣冰冷的手指,先是摸上了林熾的喉結,又一路向下,挑開了林熾的衣襟。
他的手托起那根長鏈最下端的墜子,說不清他的手和這鏈子哪個更涼。
“這是什麽?”
他打量著手裏的那個金屬蝴蝶,漂亮的冷金色,鑲嵌著細碎的寶石。
而從這隻蝴蝶延伸出幾股細長的,交織在一起的繩索,鬆鬆地掛在林熾的腰上。
李庭言收緊了手指,這隻蝴蝶就被他徹底攏在了掌心,而林熾腰上的細鏈子也跟著輕輕晃動。
林熾挑起唇,輕笑了一聲。
他大大方方地脫掉了身上的睡袍,露出了白得冇有一絲瑕疵的身體。
也是奇怪,年少時候的苦難在他身上留下了這麽多傷痕,他的癒合能力卻很好,所有的晦暗似乎都隨著他的長大一筆勾銷。
他坐在燈下,像一尊讓人無法直視的美神塑像。
李庭言連呼吸都停滯了一瞬。
他終於看清了林熾身上的全貌。
林熾現在身上所有的遮蔽,隻有一件由幾條細鏈組成的腰鏈。
冰冷的金色,綴著細小圓潤的黑色寶石,被打磨成多麵體,鑲嵌在細鏈上,也鑲嵌在林熾的身體上。
而在這腰鏈的左側,還綴著一枚小一些的金屬蝴蝶,冰冷,纖細,卻也生動,像是振翅欲飛,又像被釘死在了生命的最後一刻,與李庭言手上握著的那隻蝴蝶互相呼應。
而林熾交疊著腿坐著,白色的睡袍被扔在了一邊。
他就這樣坦然地坐在李庭言的書房裏,像國王一樣高高在上。
他是來誘惑李庭言的,可他又無需做任何事。
因為他就是誘惑本身。
“漂亮嗎?”
林熾挑了挑眉,輕聲問,眉眼慵懶。
他的手也撥弄了一下自己腰上垂下來的鏈子。
“這是昨天拍攝時候用到的道具,因為很合我審美,我就自掏腰包買下來了。”
他分明看見了李庭言眼神裏的晦暗,視線彷彿沉甸甸的鎖鏈,又像冰冷的蛇,纏在他身上。
林熾站了起來,慢悠悠地坐到了李庭言的腿上。
他注視著李庭言的眼睛,靠得這樣近,連睫毛尖都要碰在一起。
他輕聲說,“我昨天戴上的時候就覺得,你一定會很喜歡。”
他的手掌按在了李庭言的心口。
他眨了眨眼,聲音更低了幾分,“畢竟,你很想把我鎖起來。”
林熾輕聲笑起來,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李庭言的心臟好像在撞擊著他的手掌。
砰砰,砰砰。
一下又一下。
他感覺到李庭言的手指突然拽緊了這條冰冷的長鏈。
他的身體不自覺往前傾,然後倒在了李庭言懷裏。
然後下一秒,他就被粗暴地吻住了。
大多數時候,李庭言在外的表現都很溫文爾雅,彬彬有禮。
但隻有林熾知道,李庭言在床上是個徹頭徹尾的暴君,熱衷於掌控床伴的每一處細節。
就比如現在,李庭言親得很凶,掐住林熾下巴的手指也十分用力,幾乎是強迫林熾張著嘴,承受自己的親吻。
林熾哼了一聲。
其實在最開始的幾次,他冇少跟李庭言差點打起來。
他本來就是當慣了1的,李庭言在床上熟練後逐漸展示出來的強硬,很容易就冒犯到他。
但是磨合久了,他居然也逐漸適應,甚至有點上癮。
這讓他甚至有時候會想,冇準自己一開始就找錯賽道了……
難不成他其實更適合當0?
林熾正想著,嘴唇卻痛了一下,他嘶了一聲,懷疑自己都被咬出了血。
但他很快就對上了李庭言充滿壓迫感的視線,“這時候還不專心嗎?”
“哈。”
林熾笑了一聲。
他把玩著李庭言垂下來的睡袍帶子,明知故問,“你不用處理工作了嗎,你要是太忙,我可以走的。”
他挑釁地衝李庭言笑了笑。
李庭言沉默地望著麵前這個人,狡黠,靈動,又明豔得不可方物,像太陽一樣讓人不敢直視。
天生的尤物。
也是他天生的剋星。
他也笑了一聲,打橫把林熾給抱了起來。
他抱著林熾往書桌那邊走,“確實還有工作冇有處理完。”
他隨手一推,那些或重要或不重要的檔案,就被推開到了一邊,但又零星留了幾份,他把林熾放在了冰冷的桌麵上。
他慢條斯理地對林熾說,“就拜托你來當秘書,幫我處理了。”
林熾一開始還冇聽懂,有點雲裏霧裏,奇怪地皺起眉,“什麽意思?”
但是很快,李庭言就身體力行地讓他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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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熾第二天虛弱地醒來的時候,依舊覺得李庭言彷彿是個混蛋東西。
到底哪個王八蛋,會在那種時刻,讓他念檔案。
哈。
特麽的。
他就應該當場審審李庭言是不是辦公的時候都在跟秘書玩這種不正經的遊戲。
林熾一邊捶著他的腰一邊想道。
但說這些也晚了,昨天確實是他自己送上門的。
這二十幾天的份量,好像一天就補齊了。
林熾躺在床上,回味了一下,一點也不想起來。
但是很快,他的房門就被推開了,李庭言的臉出現在了門口。
“醒了?”
李庭言往裏麵走,坐在了床邊,看林熾這副魂飛天外的樣子,好笑地笑了笑,問,“早餐要在房間裏吃嗎?”
林熾看李庭言西裝革履的樣子,就知道這人快去公司了。
“你要去上班了嗎?”他挑著眉問。
“嗯。”
問完這句,兩個人莫名地沉默了一會兒。
李庭言的手握著林熾的手腕,不知道在想什麽,那裏還留著昨天的擦傷。
最後還是林熾先笑了起來,他說,“好了,你趕緊工作去吧。”
他懶洋洋地從李庭言手裏抽回了自己的手腕,一隻手撐著臉,似笑非笑,蒼白瘦削的臉,嘴唇卻紅,躺在這四柱床裏,像古堡裏的吸血鬼公爵。
他說,“不用這樣盯著我,我又不會跑,等你下了班,我還會在這兒。”
李庭言卻想起林熾的前科,睫毛微抬,“你會嗎?”
“會。”
林熾依舊微笑。
隻要你最終會說出我想要的答案,我就會一直停留在這裏。
就像一隻被釘在十字架上的蝴蝶。
但是反之……
他在心裏輕輕嘆了一聲。
反之,他就當不了蝴蝶了,而是會像太陽一樣,東昇西落,誰也無法珍藏。
作者有話說
林熾(抽菸):力爭每一分鐘讓李庭言神思恍惚,看他怎麽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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