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時空合夥:我的穿越盟友是太子 第296章 “弘光”帝登基
大明,南京,皇城,奉天殿。
往日肅穆莊嚴的奉天殿,此刻籠罩在一片詭異而壓抑的氣氛中。
龍椅空懸,禦階之下,黑壓壓站滿了身著各色補子官袍的南京留守官員。
隻是,與往日朝會不同,此刻許多大臣的手中,都拿著一張或數張質地奇特、印刷精美的紙張,正是前幾日如雪片般突然飄滿南京城的“傳單”。
傳單上的內容,早已在朝野上下掀起軒然大波。
一份是崇禎皇帝血書傳位詔,字字泣血;另一份是太子朱慈烺在海外行在即位的詔書,語氣鏗鏘。
這兩份東西,像兩塊巨石投入死水,徹底攪亂了南京城看似平靜的局麵。
首輔史可法(南京兵部尚書,東閣大學士,此時為南京留守官員中職位最高者)手持傳單,眉頭緊鎖,麵色凝重如鐵。
他環視殿內群臣,聲音沉痛地打破沉寂:“諸位同僚,此物……想必都已看過。京師噩耗,陛下殉國,山河破碎,實乃臣子錐心之痛!然,國不可一日無君。太子殿下既有血詔傳位,且已在海外正位,延續國祚,此乃不幸中之大幸,亦是我大明法統所在!依老夫之見,當速派得力之人,尋訪太子殿下行在,奉迎還朝,主持大局!”
史可法話音未落,一旁的內閣次輔、兵部右侍郎兼右僉都禦史馬士英便冷哼一聲,上前一步。
他手中也捏著傳單,臉上卻帶著不以為然的神色:“史閣老此言差矣!此等來路不明之物,印刷如此精良,內容如此巧合,焉知不是闖賊或建奴擾亂視聽、動搖我江南民心之詭計?太子殿下深居宮中,京師城破之時,亂軍之中,如何能安然脫身?又如何能遠遁海外?此事實在蹊蹺,難以取信!”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在場不少麵露猶疑之色的官員,提高了聲調:“更何況,即便太子僥幸脫險,如今音訊全無,行蹤不定。江南半壁,亟待明主鎮守,以抗流寇、禦東虜!豈能因這虛無縹緲之傳言,便空懸帝位,坐等那不知何時方能尋回的太子?此乃誤國之道!”
馬士英的話,立刻引來一片附和之聲。
操江提督、誠意伯劉孔昭介麵道:“馬閣部所言極是!眼下當務之急,是速定國本,以安天下之心!福王殿下(朱由崧)乃神宗皇帝之孫,光宗皇帝之侄,血統尊貴,倫序當立!且福王殿下如今就在南京,正可即刻監國,凝聚人心,號令四方勤王之師!”
總督漕運、戶部尚書、兵部尚書銜的路振飛也拱手道:“劉伯爺說得對!國難當頭,當立長君!福王殿下年長,且久在藩邸,熟知民情,正可穩定大局。若空等那不知真假的海外太子,隻怕時日蹉跎,賊勢愈張,江南危矣!”
殿內支援立即擁立福王朱由崧的官員占了大多數,他們多是原本在南京任職、或與馬士英、阮大铖等人關係密切的官員。
史可法、張慎言、呂大器、薑曰廣等少數堅持應尋訪太子、或主張立更為賢明的潞王朱常淓的官員,此刻勢單力薄。
史可法看著眼前群情洶洶的景象,心中悲涼,知道大勢已去。
他之前收到崇禎可能殉國的訊息後,曾與馬士英商議,本有意立賢明的潞王,但馬士陽表麵應和,暗中卻聯合宦官韓讚周、盧九德,以及勳臣劉孔昭、趙之龍等人,搶先一步將福王朱由崧迎入南京,造成既成事實。
如今又有這“海外太子”的傳言攪局,馬士英等人更是借機強調“國不可一日無君”,急於扶福王上位,以絕後患。
這時,都察院右都禦史張慎言還想做最後努力,出列朗聲道:“即便要立君,也當慎重!福王雖倫序當立,然有‘七不可立’之議(指福王及其父老福王過往一些劣跡)!且太子生死未卜,豈可輕棄?當務之急,是遣精乾之人,水陸並進,確查太子下落!若太子果真遇難,再議擁立不遲!”
“張都憲!”馬士英厲聲打斷,語氣咄咄逼人,“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你說的‘七不可立’,皆是陳年舊事,豈可因小過而廢大義?至於太子,”他揚了揚手中的傳單,冷笑道,“這等妖言惑眾之物,你也信?若太子真在海外,為何不直趨南京,反而隱匿行蹤?此必是奸人詭計!我等若遲疑不決,正中賊人下懷!江南若亂,你我皆是大明罪人!”
支援福王的官員紛紛鼓譟起來:“馬閣部所言極是!”“當立福王!”“速定大位,以安人心!”
史可法看著眼前一邊倒的局勢,又想起自己之前與馬士英通訊商討立君時,馬士英背信棄義、搶先迎立福王的行徑,心中充滿了無力感和憤怒,但深知此時再爭無益,反而可能引發內訌,讓局勢更加不可收拾。
他長歎一聲,閉上了眼睛,不再言語。
張慎言、呂大器等見狀,也隻能黯然退下。
馬士英見無人再敢反對,眼中閃過一絲得意,轉身麵向空置的禦座,撩袍跪倒在地,朗聲道:“國難當頭,神器不可久虛!臣馬士英,懇請福王殿下,為江山社稷計,為億兆生民計,順應天意人心,即皇帝位,正位南京,延續我大明國祚!”
劉孔昭、趙之龍、路振飛等大批官員齊刷刷跪倒,山呼海嘯般附和:“臣等懇請福王殿下即皇帝位!”
在韓讚周、盧九德等宦官和勳臣的簇擁下,一身孝服、體型肥胖、麵色有些惶恐又帶著幾分竊喜的福王朱由崧,從偏殿被攙扶出來,戰戰兢兢地坐上了那象征至高權力的龍椅。
四月初九(較原曆史提前約半月),朱由崧在南京正式即位稱帝,宣佈次年改元“弘光”,並尊崇禎帝為“烈皇帝”。詔書頒行天下,南京小朝廷,在黨爭、私心和倉皇中,匆忙建立了起來。
史可法被排擠出中央,督師江北,馬士英則掌握了朝廷實權。
而那份關於“海外太子”的傳單,在弘光朝廷有意的淡化處理和輿論管控下,很快被淹沒在新帝登基的喧囂中,隻在少數有心人心中,埋下了一顆不安的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