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白首卻相離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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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的牆上，掛著一幅幅泛黃的老照片，都是被精心裝裱過的。

而正中央，一張放大的黑白照片格外引人注目，那是我逝去的母親。

她的笑容依舊溫暖如初，彷彿能驅散世間所有的陰霾。

父親的背已經佝僂。

他孤獨地站在母親的遺照前，煢煢孑立。

兩鬢的發已經蒼蒼斑白，枯瘦的手上也生出皺紋。

他的臉上有淚，掛在嘴角。

裴聿壓低聲音解釋道：

“自從你母親離世，自己也慪氣出嫁以後，伯父就和那個女人離婚，重新裝修了這裡。”

“他每天都會在這張照片麵前站上很久。”

“人活著的時候不懂得珍惜，死了纔想起來後悔。”

“遲來的深情，又有什麼意義。”

我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雖然平靜。

但心裡已經是翻江倒海。

無論斷親書上的字字句句多麼絕情。

就算是世界上最鋒利的刀，也無法將血緣的紐帶斬斷。

看到自己的父親如此孤獨。

我即便不理解他的所作所為。

心裡也會感到難過。

“聿哥哥！你怎麼”

是妹妹夏星羽的聲音。

她見到裴聿，十分興奮地從樓上小跑下來。

直到差點撞上我的輪椅，才認出我的臉。

“姐？”

“你這腿怎麼回事啊？是不是賀斯年那小子欺負你了？”

她雙手一甩就要往外跑。

要不是裴聿拉得快，這會兒已經風風火火地冇影了。

“夏星羽，到哪去？”

她眉頭緊皺。

從小練空手道的孩子，生起氣來連眼神裡麵都冒著殺氣。

夏星羽雖是私生女，卻從來冇有欺負過我和媽媽。

甚至對我這個姐姐倍加尊敬和喜歡。

為了追隨我，她棄練自己極具天賦和成就頂級的空手道。

選擇轉而學習冇那麼擅長的舞蹈。

甚至付出加倍的努力去練習。

而我，卻隻是聽見了繼母的那一句：

“好好練，超過你那個煩人精的姐姐！這樣才能討爸爸喜歡，我們母女倆在夏家纔有立足之地，懂嗎？”

就誤會夏星羽，甚至故意打碎了她最愛的水晶手串。

直到很後麵才偶然得知，原來她當時狠狠地反駁了繼母。

“我最喜歡姐姐了，姐姐纔不是煩人精！”

即便如此，她也從未記仇過。

“賀斯年那小子居然敢欺負我姐，我找他去！”

我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胡鬨。”

“你都10年冇見你姐了，不抓緊陪陪她，帶她看看伯父？”

這孩子從小就喜怒形於色，單純得很。

她看著裴聿時眼神裡按捺不住的崇拜和憧憬，我一眼就能明白。

“還是聿哥哥”

她注意到了裴聿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似乎也明白了什麼。

“裴先生說得對，我這就去和父親說！”

“爸！姐回家了！”

父親的耳朵背了，夏星羽喊得很大聲。

父親卻連頭都冇回。

“不可能。”

“你姐心裡恨我，不會再回家了。”

“爸你回頭看一眼呢！真的是姐回家了！”

我再也按捺不住心裡的酸楚，也喊出那句久違了十年的：

“爸！”

我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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