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複當年舊時人 第32章 傳假訊 反製昭儀
趙擎大步流星地穿過石徑，直奔荷花池，月光如水，卻照不透他陰沉的麵容。
紅袖所說的話在他腦海中回蕩，那個在他麵前總是溫順怯懦的女子，竟真敢背著他與彆的男人私會？
酉時一刻，夜色已深，荷花池邊隻有幾盞宮燈發出微弱的光芒。
“皇上，就在那裡。”紅袖氣喘籲籲地指著前方。
秦昭儀和容妃都在等皇帝過來，她們要讓趙擎親眼看看，他寵愛的沈才人，究竟是如何背叛他的。
見趙擎前來，秦昭儀的臉上閃過絲得意，她壓低聲音道：“皇上，臣妾得到訊息，沈妹妹今晚在此與人私會，為保皇家顏麵，特來查證，原本，臣妾也不相信沈妹妹會做這樣的事，可沒想到，她竟真的……”
趙擎有了些怒意：“人呢？”
秦昭儀伸手指向荷花池一側：“皇上，您往那邊看，他們就在那兒。”
趙擎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見有兩人站在荷花池邊，似乎擁抱在一起。
看個子，背對荷花池的人比較矮，應該是沈晨夕，而麵朝荷花池的人明顯更高，很可能是侍衛。
因為是夜晚，隔的距離又遠，所以那兩人的麵貌很難看清楚。
趙擎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他握緊拳頭，強壓住怒氣：“朕倒要看看，是誰這麼大膽，竟敢染指後宮嬪妃！”
容妃趁機煽風點火：“皇上息怒，或許……沈才人隻是在觀賞風景呢。”
趙擎不以為然：“觀賞風景，有這麼觀賞的嗎？”
孟德福趕來稟報：“皇上，高統領已帶人封鎖了出路，他們現在沒地方可逃。”
趙擎冷眼旁觀，準備逮他們個正著。
秦昭儀見時機成熟，猛地站起身，借著夜色的掩護，悄悄靠近那二人，距離不足五丈時，她加快速度，急衝過去，喊道：“沈才人，你好大的膽子！”
池邊的兩人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迅速分開。
沈晨夕臉上滿是驚恐，而站在她對麵的人，竟然是個女子！
“白……白桃，怎麼會是你？”秦昭儀疑惑不解。沈晨夕與人私會，對方為何是她的貼身宮女？
秦昭儀能確定，她從頭到尾一直盯著，沈晨夕身邊的人，沒有被換過。
其實，秦昭儀忽略了幾個細節。
白桃身材高挑，而且她所站在的地方相對於沈晨夕所站的地方有些許隆起，沈晨夕還微微屈膝，因此兩人形成明顯的高矮差距。
這種細節，遠看是不可能發現的。
沈晨夕嘴唇顫抖著說：“秦姐姐，您怎麼會在這裡？”
言罷，她腳下一滑，整個人向後仰去。
“主子！”白桃驚呼一聲，伸手去拉，卻隻抓住了沈晨夕的衣袖邊角。
沈晨夕整個人跌入荷花池中，“撲通”聲響，濺起巨大的水花。
秦昭儀完全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沈晨夕跌進池中，她呆若木雞，竟不知道接下去該怎麼做了。
捉姦沒捉成，反倒出了這麼個意外。
“救命，救命！”沈晨夕在水中拚命掙紮，她的長發散開，像黑色的水草般漂浮在水麵上。
白桃立刻跪在池邊，伸手去夠，卻怎麼也夠不著。
她轉向四周，聲音淒厲地叫喊：“救命啊，沈才人落水了，快來人啊！”
容妃心底暗罵：“秦昭儀這蠢貨，也不把人看清楚再行事，自己鬨笑話，還害本宮白高興一場。”
沈晨夕失足落水，現在最要緊的事變成了救人。
趙擎的心神大亂，所有的憤怒瞬間化為擔憂。他衝出藏身之處，大步奔向池邊。
“皇上，危險！”孟德福驚呼。
趙擎充耳不聞，他迅速脫下外袍和靴子，縱身躍入池中。
池水瞬間包裹了他的身體，荷花莖葉纏繞著他的四肢，阻礙著他的行動。月光隻能照亮水麵，深處卻是一片黑暗。
趙擎潛入水中，雙手不斷摸索。
沈晨夕故意把頭浸入池水中，讓自己受罪，以換取趙擎更多的憐憫。
她一次又一次地被人“陷害”，趙擎對她柔弱可欺的印象就愈加深刻，原來，又冤枉她了。
上回，是姚貴人主動陷害，這回，卻是沈晨夕自導自演的戲碼。
昨日，沈晨夕發現有人在外邊偷聽，卻故作不知，並放出要在荷花池邊與人私會的假訊息，引誘幕後主使者上鉤。
沈晨夕並沒有判斷出偷聽者的來曆，她隻是想著誰來捉姦誰倒黴，結果釣到了秦昭儀這條大魚。
水池裡，趙擎的手指觸碰到柔軟的衣料，心中一喜，急忙用力抓住，將人拉向自己身邊。
借著微弱的光線，他看到了沈晨夕蒼白的臉龐及青紫的嘴唇。
趙擎用儘全力蹬水，抱著沈晨夕向岸邊遊去，他大口喘息著，同時將沈晨夕的頭托出水麵。
“皇上，這邊，這邊。”孟德福帶來幾名侍衛，趕到池邊，伸出了長竿。
趙擎緊緊抱住沈晨夕，並抓住長竿，在眾人的全力拖拉下上了岸。
“快，快傳太醫！”趙擎聲音嘶啞。
他將沈晨夕抱回含玉殿，平放在床上，蓋好被子。
沈晨夕咳嗽起來，吐出了幾口汙水。她的睫毛微微顫動，睜開眼睛，目光渙散地落在趙擎濕漉漉的臉上。
“陛下。”她的聲音微弱如蚊鳴。
趙擎如釋重負：“你可嚇死朕了。”
白桃打抱不平道：“若非秦昭儀突然出現，主子也不會落池子裡去。”
一句話，直接將矛頭對準秦昭儀。
沈晨夕看向秦昭儀，語聲虛弱道：“秦姐姐，為何……”
她表現得非常驚恐，好像失足落水是秦昭儀的突然出現導致的，秦昭儀難以解釋，總不能說是自己得知沈晨夕要與人私會，特地來揭穿她，結果看錯人，鬨了場誤會。
“今日之事，你最好跟朕解釋清楚。”趙擎的目光如利劍般射向秦昭儀，後者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兩步。
“皇上，臣妾隻是……”秦昭儀想著該如何回應。
趙擎的聲音冷得像冰：“隻是什麼，隻是聽信謠言，捕風捉影，沒把事情弄清楚就要定人的罪，這樣做，很好玩嗎？”
秦昭儀將目光投向紅袖，追根究底，還是她傳的訊息不靠譜。
紅袖跪伏在地，此刻連頭也不敢抬，秦昭儀倒黴，她隻會更倒黴，若僅是鬨場誤會還好，可偏偏沈晨夕受驚落水，那後果就更加嚴重。
孫太醫到後，立即在沈晨夕手腕上鋪了塊帕子，開始診脈。
“情況如何，可有大礙？”趙擎催問。
孫太醫道：“回皇上，沈才人隻是受了驚嚇，落水後被寒氣所侵，身體有些虛弱，但並無大礙，微臣去開些驅寒安神的方子，讓她服用幾次，便能好轉。”
趙擎揮手讓孫太醫退下。
沈晨夕佯裝不安：“那些藥，會不會特彆苦？”
“良藥苦口嘛，不必擔心，服藥的時候，吃幾顆甜棗就好，此事，朕不會讓你白受委屈。”趙擎安慰道。
容妃扯了扯秦昭儀，小聲提醒：“不想被皇上重罰的話，就趕緊認錯，彆輸得太難看。”
秦昭儀當即跪下，鼓足勇氣開口：“皇上，臣妾知錯，臣妾不該捕風捉影，胡亂揣測，誤會沈妹妹與人私會，回去之後，臣妾自當好好反省。”
趙擎道：“你雖是為皇家顏麵著想，可沈才人卻因你而落水，要不是你突然衝過去，讓她受驚，又何至於此。”
“陛下。”沈晨夕輕喚一聲，看著秦昭儀，說：“秦姐姐考慮不周，做事有些衝動，但也情有可原，都怪臣妾懦弱，太容易受驚嚇了。”
趙擎憐惜道：“她那般大喊大叫，不受驚嚇，反而奇怪了，她已經認錯，你也無須為她說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