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複當年舊時人 第147章 將軍傲 兄妹密謀
“娘娘，皇上來了。”白桃進屋向沈晨夕稟報。
“啊，帥哥哥來啦。”沈晨夕小跑著來到門口，見到趙擎，就使勁揮手：“帥哥哥，我在這裡，陪我玩兒，陪我玩兒。”
趙擎快步上前，一把扶住搖搖晃晃的沈晨夕：“夕兒，小心！”
沈晨夕衝著趙擎發笑，那近乎癡呆的笑容更顯純真，就像是剛出生不久的小孩子，讓人本能地想要嗬護。
“夕兒，朕雖有後宮佳麗三千，但你在朕心裡，是最為特殊的，你一定要儘快好起來，朕都快忘記以前的你是什麼模樣了。”趙擎看著沈晨夕感慨。
他認為沈晨夕聽不懂自己的話，但他還是忍不住說出來。
沈晨夕歪著頭，看向趙擎手上的扳指，叫道：“亮晶晶，給我玩。”
“娘娘，這是皇上……”白桃急忙上前，卻被趙擎抬手製止。
“無妨。”趙擎取下扳指，任由沈晨夕把玩。
看著她天真無邪的笑容，趙擎問白桃：“娘娘今日可按時服藥了？”
白桃恭敬答道：“回皇上，娘娘已經服過安胎藥了。”
趙擎點點頭，目光重新落回沈晨夕身上：“蕭翎今日回朝了，他立下大功，朝中大臣都在為他美言，朕已決定三日後設慶功宴。”
沈晨夕喃喃道：“立大功，立大功……”
趙擎伸手輕撫沈晨夕的小腹：“他立下大功，群臣讚頌，朕倒是變得可有可無了，這一次，定然不能再讓他那麼風光。”
翌日早朝，金鑾殿上氣氛肅穆，文武百官分列兩側，偶爾有幾人回頭張望。
蕭翎一身戎裝，昂首闊步走入大殿，鎧甲在晨光中閃爍著冷冽的光芒。
“臣蕭翎，叩見陛下！”他的聲音洪亮如鐘，跪拜的動作卻帶著幾分敷衍，顯得很不自然。
趙擎端坐在龍椅上，麵色平靜道：“蕭愛卿平身，江南一戰，辛苦愛卿了。”
蕭翎起身，臉上難掩得意之色：“托陛下洪福，臣率軍直搗叛軍老巢，斬首上萬級，此乃臣此次征戰繳獲財物清單，請陛下過目。”
他取出幾卷卷軸呈上。
趙擎隨手翻開一卷，上麵密密麻麻記錄著金銀珠寶的數量，數字驚人。
“愛卿戰功赫赫，朕心甚慰。”趙擎合上卷軸，聲音不疾不徐。
蕭翎挺起胸膛，聲音又提高了些：“臣率軍突襲叛軍大營，那些烏合之眾，一觸即潰……”
他滔滔不絕地講述著自己的英勇事跡，不時做出揮刀砍殺的動作，彷彿又回到了戰場一般。
朝臣們聽得入神，不時發出幾聲驚歎。
“臣還親手斬殺叛軍首領，取其首級懸於城門三日，江南各地叛軍聞風喪膽，紛紛歸降！”蕭翎越說越誇張，最後竟不顧事實，隨口瞎編。
兵部尚書出列奏道：“陛下，蕭將軍此次立下大功，理應重賞。”
“是啊，蕭將軍功在社稷，蕭將軍功在社稷！”幾位大臣紛紛附和。他們似乎隻看到蕭翎鎮壓起義的結果，沒有人提及蕭翎在鎮壓起義時濫殺無辜，趁火打劫的事。
趙擎目光深沉地看著蕭翎：“蕭愛卿想要什麼賞賜？”
蕭翎眸中閃過貪婪之色：“臣聽聞安國公之位，已空缺多時，想必其他大臣也不想要這個爵位。”
大殿內陷入一片寂靜，這種直白的討賞，在朝堂上實屬罕見，他雖未明說，但話中的意思顯而易見。
“蕭將軍，陛下麵前，豈可如此放肆！”終於有人出麵冒犯蕭翎。
趙擎擺擺手，說道：“無妨，蕭愛卿立下如此大功，即便想要國公之位也是情理之中。”
他身體稍稍前傾：“不過，封爵這等大事，還需要從長計議，慶功宴上，朕會給愛卿一個滿意的答複。”
蕭翎臉上露出誌得意滿的笑容：“那臣便靜候陛下佳音。”
退朝後，趙擎回到禦書房，臉色陰沉。
“蕭翎今日表現，你都看到了。”趙擎負手立於窗前，聲音冰冷：“狂妄至極。”
孟德福道：“皇上，蕭翎手握重兵，如今又立下大功，在軍中威望極高，若是再封國公……”
“誰說朕要封他國公，再不削他兵權，朕怕是連這龍椅都坐不安穩了。”趙擎道。
“那皇上打算如何處理此事？”孟德福問。
趙擎轉身，眼中寒光閃爍：“朕自有安排，蕭翎嗜酒，慶功宴上必會大醉，朕就趁他醉酒之機，要他交出部分兵權以做交換，那樣，既可削弱他，也不至於逼他太過。”
孟德福道：“皇上，蕭翎是容妃兄長，削他兵權，容妃娘娘隻怕也會不滿。”
“不滿又如何，後宮不得乾政，朕又沒要殺他。”趙擎不以為然道。
承乾宮內，容妃正在對鏡梳妝。
“娘娘，將軍到了！”喜鵑帶著笑意跑到容妃身邊。
容妃聞言，眼睛一亮：“快請，快請。”
蕭翎大步走入，他的鎧甲已經換成了錦袍，卻仍然掩蓋不住一身肅殺之氣。
“哥哥，你總算回來了。”容妃幾乎要撲上去，卻在最後一刻想起自己的身份，硬生生止住腳步，隻是眼中已含淚光。
蕭翎上下打量妹妹，眉頭一蹙：“妹妹，怎麼瘦這麼多，莫非這宮中有人為難你？”
容妃示意宮女退下，待殿內隻剩兄妹二人，才說：“哥哥，你不在的這些日子，我實在過得艱難。”
“哪個不要命的讓你委屈受了？”蕭翎冷哼：“敢動我們蕭家的人，簡直是找死，告訴哥哥那人是誰，哥哥替你出氣！”
容妃咬牙切齒道：“還能有誰，就是那個瘋瘋癲癲的宸妃。”
蕭翎一愣：“宸妃，她已經瘋了，還能欺負你不成？”
容妃道：“她也不知用了什麼妖法，把皇上迷得神魂顛倒，雖然行為瘋癲，可還能得到皇上寵愛，如今都懷上了龍種，這小賤人，隻要活著，就是個禍害！”
蕭翎眼中怒火漸起：“區區一個瘋妃，竟能欺辱我蕭家人，陛下真是糊塗，居然會被瘋子迷了心智。”
容妃拉著蕭翎坐下，很小聲地說：“哥哥，這次慶功宴，正是對付那小賤人的好機會。”
蕭翎臉上露出獰笑之態：“妹妹放心，哥哥這次回來，定會為你討回公道，宸妃大難不死，非要繼續與你爭寵，慶功宴上，我必要讓她悔恨終生。”
容妃問道：“哥哥打算怎麼做？”
“三日之後的慶功宴，文武百官都會在場，到時候，我會當眾彈劾宸妃魅惑君王、禍亂後宮，她一個瘋婦，本就不該留在宮中，折辱皇家顏麵。”蕭翎說道。
“她現在懷了身孕，皇上恐怕不會輕易答應，況且，她若產下皇子，我還要收養在膝下，也不必如此著急處理她，等她把孩子生出來，再收拾她也不遲。”容妃算計道。
蕭翎點頭：“妹妹說的是，她本就該去北鄔做人質，等她生下孩子交由你撫養，我就聯絡北鄔王子，將她送往北鄔，給她留條性命，算是便宜她了。”
“哥哥此計甚妙，北鄔乃苦寒之地，去了那兒，生不如死，半點也不便宜。”容妃有些得意。
蕭翎自信滿滿：“宸妃再受寵，也不過是個女人，我手握重兵，陛下就算要為一個瘋妃與我翻臉，也得掂量掂量後果。”
他拍了拍容妃的肩膀：“妹妹，慶功宴上，你就等著看好戲吧，我要讓那瘋女人感受什麼是絕望，隻可惜她一個瘋子，或許不會有那種體驗。”
兄妹二人相視而笑，殿內燭火搖曳，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如同兩條糾纏在一起的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