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入府的我,根本不想招惹他 第15章
婉娘抱著新頭麵,看著地上摔壞的舊頭麵,猶在夢中。
最後還是出來看熱鬨的珍寶樓的夥計機靈,幫著撿起摔壞的頭麵,一同包好,又提醒她趕緊回府。
一路上,婉孃的心七上八下。
那位貴人的隨從果然一路沉默地跟著她到了柳府側門,然後亮明瞭瑞王府的牌子,要求麵見主人家。
當那套華美奪目、價值連城的新頭麵擺在柳夫人和柳如絲麵前。
當那位瑞王府的隨從不卑不亢地說明瞭“世子殿下驚馬衝撞、特此賠禮並添妝”的原委後,柳夫人驚得說不出話。
柳如絲則是瞬間臉頰緋紅,心跳如鼓。
瑞王世子趙珩,那可是京城無數貴女的春閨夢裡人,身份尊貴,容貌俊美。
雖然風流名聲在外,但依舊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他……他竟然特意賠瞭如此貴重的頭麵,還說是添妝。
柳如絲的虛榮心瞬間膨脹到了極點。
她下意識地撫上自己的臉頰,難道……難道世子殿下其實早已傾心於我?
得知我即將嫁入將軍府,心中酸楚,才藉此機會表達心意?
是了,定是如此!否則何必賠一套更好的,還如此大張旗鼓地派人送來?
柳如絲完全沉浸在了自我編織的幻想裡,隻覺得心中盪漾起無限的甜蜜和得意。
連帶著看那個跪在下麵、臉色蒼白的婉娘,都覺得順眼了不少。
若非這個蠢丫頭,她怎能得到世子殿下這般青睞的表示。
她甚至難得地和顏悅色了一句:“行了,這次算你運氣好,遇上了講道理的貴人,下去吧。”
婉娘如蒙大赦,連忙磕頭退下。
直到回到那間陰暗潮濕的下人房,冰冷粗糙的木板牆觸碰到她的後背,她才彷彿終於找回了一絲真實感,雙腿一軟,沿著牆壁滑坐在地。
“呼~還好還好,冇有釀成大錯特錯日後定要更加小心些!”婉娘拍著豐滿的胸脯,心中隻覺慶幸。
十日過後,柳府上下張燈結綵,喜氣洋洋地為明日的大婚做最後準備時,一個嬤嬤麵無表情地來到婉娘麵前,傳達著柳夫人的命令。
“婉娘,夫人說了,明日小姐出閣,你便作為陪嫁丫鬟,一同去將軍府。今晚就收拾好你的東西,明日一早跟在送嫁隊伍裡,彆誤了時辰。”
轟隆——
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狠狠炸響在婉娘頭頂。
她一直懷抱的那絲卑微的期望,期望柳如絲出嫁後,自己就能被遺忘在柳府的角落,哪怕繼續做牛做馬,至少能苟活下去,瞬間被擊得粉碎。
去將軍府?去那個男人身邊?
要她麵對如同野獸般索取無度、讓她恐懼到骨子裡的男人?
還要日日麵對視她如眼中釘的柳如絲!
不!不行!絕對不能去!
巨大的恐懼瞬間壓垮了婉娘平日裡所有的怯懦和順從。
她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也顧不得周圍還有其他下人驚異的目光,猛地抓住嬤嬤的裙角,聲音淒厲地哀求:“嬤嬤!求求您,求求您去跟夫人說奴婢不去!”
“奴婢真的不去將軍府,奴婢願意一輩子留在柳府,做最臟最累的活,伺候夫人一輩子,直到老死,求求夫人開恩,彆讓奴婢陪嫁啊!”
那嬤嬤被她這突如其來的激烈反應嚇了一跳,隨即嫌惡地甩開她的手,冷冰冰地道:“放肆,這是夫人定下的事,豈容你一個賤婢置喙?讓你去是看得起你,那是你的福氣,彆給臉不要臉!”
婉娘卻像是瘋了一樣,不住地磕頭,額頭很快紅腫起來,淚水混著塵土糊了滿臉。
“不是福氣,那不是福氣,是死路啊!嬤嬤,求您了,奴婢對天發誓,絕冇有半點不該有的心思,奴婢隻想安安分分地老死在柳府,求夫人明鑒啊!”
她的哭求聲引來了更多人的圍觀和竊竊私語。
很快,柳夫人被驚動了。
她陰沉著臉出現,看著跪在地上狼狽不堪、哭求不休的婉娘,眼中滿是厭惡和不耐煩。
“吵吵嚷嚷成何體統!”柳夫人厲聲喝道,“婉娘,你鬨什麼?!”
婉娘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膝行到柳夫人腳邊,哭得幾乎背過氣去:“夫人……夫人開恩……求您彆讓奴婢陪嫁……奴婢願意一輩子伺候您……絕無二心……求您了……”
柳夫人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神冰冷如霜,嘴角卻勾起一抹譏諷的冷笑:“絕無二心?婉娘,你當我是傻子嗎?”
她彎下腰,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一字一句地敲打著婉娘脆弱的神經:“你那身騷骨頭,早就被秦將軍看在眼裡了。讓你陪嫁,是讓你去幫襯小姐,固寵的,不是讓你去當擺設的!
“彆以為得了將軍一兩分眼,就能恃寵而驕,跟我談條件!”
“我冇有……我真的冇有……”婉娘絕望地搖頭,百口莫辯。
“收起你這套楚楚可憐的樣子!”柳夫人直起身,聲音恢複冷硬,“這件事已定,絕無更改!你若再鬨,就不是乖乖陪嫁那麼簡單了。”
“彆忘了,你的賣身契還在我手裡,我想讓你生就生,想讓你死就死!給我安分點!”
說完,柳夫人不再看她一眼,拂袖而去,隻留下兩個粗壯的婆子看守著婉娘,防止她再“鬨事”。
婉娘癱軟在地,彷彿被抽走了所有的魂魄,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
柳夫人那冰冷的話語和威脅,像一把把淬毒的刀子,紮得她體無完膚。
原來,從一開始,她的命運就已經被註定,她連選擇卑微活著的權利都冇有。
這一整天,婉娘如同行屍走肉。她被允許回房收拾“細軟”,其實也不過是幾件破舊的衣物。
她默默地收拾著,眼淚早已流乾,隻剩下麻木的絕望。
夜幕降臨,府中依舊熱鬨,為明日的大婚做著最後的準備。
婉娘所在的偏僻下人房區域,卻早早陷入一片死寂。
她吹熄了油燈,蜷縮在冰冷的床鋪上,睜著眼睛,望著漆黑的屋頂,隻覺得未來如同這濃重的黑夜,看不到一絲光亮。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她意識模糊,即將被疲憊和絕望拖入睡眠時,房門突然發出一聲極其輕微的“吱呀”聲。
婉娘猛地驚醒,心臟驟然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