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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家人扔進凶宅試睡,我靠陰間直播成了鬼王 酒壇裡的光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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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壇裡的光陰

老槐樹的影子在青石板上縮了又長,張老栓蹲在門檻上,吧嗒吧嗒抽著旱煙。煙鍋裡的火星明明滅滅,就像他心裡那團怎麼也按捺不住的期待——後天,是他這輩子頭一回喝城裡人的喜酒。

自打兒子考上大學,村裡人都說老栓祖墳冒了青煙。當年背著半袋紅薯和一床補丁摞補丁的棉被送兒子去省城,老栓怎麼也想不到,那個總在煤油燈下苦讀的瘦小子,如今竟要在城裡娶媳婦了。

“爹,我媳婦是城裡人,婚禮在酒店辦。”兒子在電話裡的聲音帶著幾分忐忑,老栓卻笑得直拍大腿:“好!好!城裡人講究,爹懂!”掛了電話,他摩挲著那身藏青色中山裝,這是他特地托人從鎮上裁縫鋪做的,針腳細密得能照見人影。

第二天一早,老栓就背著竹簍往山上跑。竹簍裡裝著他親手釀的米酒,壇口用荷葉和麻繩封得嚴實。這壇酒他藏了整整三年,糯米是自家田裡種的,酒麴是照著祖上傳下來的方子做的,光是聞著那股清甜的酒香,就能想起兒子小時候趴在灶台邊眼巴巴等酒釀好的模樣。

坐上去縣城的大巴時,老栓把竹簍抱在懷裡,生怕磕著碰著。同村的老李頭打趣道:“老栓,你這寶貝疙瘩比親孫子還金貴!”老栓嘿嘿一笑:“這可是給我兒媳婦的見麵禮,能不金貴嗎?”

酒店門前的紅地毯一直鋪到馬路牙子,老栓踩著軟軟的地毯,心裡直發怵。水晶吊燈晃得他睜不開眼,穿白襯衫黑褲子的服務員站得筆直,說話輕聲細語的,倒讓他想起兒子書桌上那支鋼筆,看著好看,碰都不敢碰。

兒子迎上來時,老栓差點沒認出來。筆挺的西裝,鋥亮的皮鞋,頭發梳得一絲不亂,哪還有半點當年在田裡插秧的影子?旁邊站著的姑娘,麵板白得像糯米團子,笑起來眼睛彎彎的,一口一個“爸”叫得老栓心裡直泛酸。

婚宴開始了,老栓坐在主桌,麵前擺著好幾個亮晶晶的玻璃杯。他盯著服務員往杯子裡倒的紅酒,暗紅的液體在燈光下晃悠,像極了山裡野果子榨的汁。他偷偷抿了一口,酸得直皺眉,還是自家的米酒好喝。

“爸,嘗嘗這個。”兒媳婦遞過來一隻龍蝦,紅彤彤的鉗子張牙舞爪。老栓笨手笨腳地用筷子夾著,肉怎麼也剝不出來。兒子伸手要幫忙,他卻擺擺手:“我自己來。”費了好大勁才啃下一點肉,味道腥得很,遠不如河裡撈的小魚炸得酥脆。

酒過三巡,老栓的背漸漸佝僂下去。周圍的人都在舉杯說笑,說的都是股票、房子、國外旅遊這些他聽不懂的詞。他望著兒子意氣風發的樣子,突然覺得有些陌生。記憶裡那個追著螢火蟲跑的小男孩,什麼時候變成了眼前這個西裝革履的城裡人?

“各位親朋好友,今天我特彆要感謝一個人,那就是我的父親。”兒子的聲音通過話筒傳遍整個大廳,老栓猛地抬起頭,燈光聚焦在他身上,刺得他眼眶發燙。“是父親用半袋紅薯、一床棉被,供我走出了大山……”

老栓的手緊緊攥著酒杯,指節發白。兒子的話像一顆顆石子,砸在他的心窩裡。他想起那些天不亮就下地乾活的日子,想起兒子生病時自己背著他走十幾裡山路去診所,想起每次兒子拿到獎狀時眼裡的光……

“爸,這杯我敬您。”兒子端著紅酒走到他麵前。老栓顫巍巍地端起米酒,兩隻杯子碰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響。米酒的醇香混著紅酒的酸澀,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散席時,老栓的米酒壇子空了。兒媳婦拉著他的手說:“爸,這酒真香,跟小時候奶奶釀的味道一樣。”老栓笑了,眼角的皺紋裡盛滿了歡喜。

回程的大巴上,老栓望著窗外飛馳而過的稻田,心裡格外踏實。他知道,兒子的根永遠在那片土地上,就像壇子裡的米酒,不管放多久,都是最純正的味道。

到家時,月亮已經升得老高。老栓摸著空蕩蕩的酒壇子,突然想起臨走時兒子塞給他的那張卡。他搖搖頭,把卡塞進枕頭底下。明天,他要再釀一壇酒,等兒子過年回來,爺倆就著月光,慢慢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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