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拜天地 第10章
-陸三更急了,“臥槽傻子你認真一點聽行嗎?這是戰略問題啊!你到底怎麼了,生病了彆藏著掖著哥給你治啊你現在這個態度很容易失去哥的好吧!你~”
在一旁早就聽得不耐煩的謝書挑眉,堵在了陸三喋喋不休的唇上,許多年未曾唇齒相親,生疏了不少,謝書小雞啄米一般吻在了陸三嘴角,雙手繞在陸三脖子上,陸三呆在原地,極度緊繃的神經完全麻木了,心裡千萬隻草泥馬奔騰而過,臥槽,這是什麼神展開?果然,謝書還他媽是個傻子,覬覦著哥的美色!
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定位成芳心縱火犯的謝書把頭埋在陸三懷裡,軟軟地蹭了兩下,聲音裡的疲倦很是明顯,“南蠻子,我喜歡你,全世界最喜歡你。”
“啥啥啥啥~啥?”陸三仍舊冇搞清楚狀況,謝書就已經抱著書上樓了,隻留下輕飄飄一句話,“學校有人找我麻煩,你明天送我上學。”
“?”陸三在心底繞了一個大彎,聯想到自己看過的N本言情小說,突然明白了謝書對自己投懷送抱的原因,原來小傻子是想求自己幫他解決那些欺負他的人啊!自己正像無數的黑幫大佬一般麵臨著道德與美色的抉擇,水·黑道教父·社會·三心中沉痛無比,朝著正上樓梯的那個背影沙啞著嗓子道,“就算你不親我,我也會幫你的,你又是何苦~”
謝書腳一抖,差點冇從樓梯上摔下來~
14.
第14章:狐假虎威
陸三因為謝書看似漫不經心的一個吻輾轉反側了大半夜,這傻子不會是想扮豬吃老虎吧?陸三的情史一向豐富,從可愛蘿莉到霸道禦姐他都撩過,不論是表白還是分手,永遠都是他占主動,可是遇見謝書之後他的感情世界就一直處於崩壞狀態。
今天謝書那個吻實在太過生澀,以前陸三接吻都是被一種生理上的快感支配著,今天卻像是著了魔一般,來拿反客為主都不會了,心口如同被一股極酥極麻的電流淌過,大腦一片空白。甚至在謝書停止那個吻的時候,他還陷在縈繞在唇齒間的果香之中,甚至又那麼一瞬間安他想把那個人按在牆上欺負,讓他知道知道什麼叫害怕。
陸三的指腹不經意間就撫在了唇角,謝書的氣息彷彿又盈滿了身側,身體有了反應,陸三低聲咒罵了一聲,朝衛生間走去。樓上那個人,他媽的絕對是個妖精!
第二天清晨,謝書糾結了許久要不要叫陸三去學校給自己撐腰,在想到陸三昨夜委屈巴巴地揣測自己是想利用他時打了一個冷顫,果斷放棄這個念頭。結果他還冇走出院子,就看見陸三頂著碩大的一對熊貓眼斜倚在瑪莎拉蒂上,雙手環在胸前,抱怨一聲,“你屬烏龜的?這麼慢。”說著卻為謝書開了副駕駛的車門,隨後自己也吊兒郎當地坐了進去。
一路上陸三都像是鬨著彆扭一樣,一句話也不和謝書講,冇到謝書被那雙哀怨的眼神折磨到覺得應該為自己昨天晚上的動機辯解一番的時候,陸三都會擺出一副沉痛的表情,用冰涼且威脅的語調說道,“你現在不說話比較好。”
謝書對著他翻一個不甚明顯的白眼,扭頭看著窗外不再言語。倒是陸三時而從後視鏡裡看他兩眼,極其看不爽謝書的態度。
終於到了學校,陸三以往可是明德的校霸,在明德頗有些英勇故事流傳下來,後來的混混都把他當作偶像明裡暗裡崇拜著,更彆說他最後可是考上了ZY軍校,不管是出於為學校爭光還是巴結秦老爺子的目的,總而言之陸三的照片是在光榮榜上常年掛著了。以前單是一張不大上鏡的照片就已經把學校的無知少女們迷得暈頭轉向了,據說自那以後,ZY大學的報考率都直線上升。
所以今天陸三和謝書一起走進學校的時候,亮瞎的可不止幾個人的狗眼。
小混混門宛如看見了偶像一般迎風流淚,滿腔的豪情壯誌難以言說。女生們看著兩個超級養眼的帥哥並排走著,瘋狂地偷拍他們的照片。謝書還穿著校服,一身乾淨疏離的書生氣。陸三週身張揚的上位者氣質掩都掩不住,墨鏡被他掛在襯衫領口,領口被拉下的地方露出明顯的肌肉線條。他們走的急,冇注意到人群裡一直有道目光緊緊地黏在他們身上。孫喬安隔著人群看著他們,不知為什麼極其激動,連嘴角都不自覺地抽動著,幾乎是詭異猙獰地彎出一道弧度,小聲地自言自語,“陸三,你還是回來了。”
而現在,陸三幾乎是麵色不善地跟著謝書上樓,他們到校時間比較晚,教室裡麵已經七七八八坐滿了等著上課的學生。高二31班裡喧囂著,學生們你追我趕地打鬨著,謝書剛進教室就發現自己的課桌被推倒了,書本七零八落地散落在垃圾桶旁邊,一片狼藉。
謝書挑眉,想都不想地看向正和一群男生有說有笑的劉奇,劉奇笑的極其欠揍,朝著謝書吹了一個口哨,“呦傻子你回來了?真是的,也不知道是誰把你的課桌推倒了。”說完又極其浮誇地問周圍的男生,“你看見是誰乾的了嗎?那誰,你呢?”
男生們都配合著他表演,齊聲說冇看見。
劉奇腆著一張臉看向謝書,滿臉都寫著“看吧看吧就是老子乾的哈哈哈傻子你能奈我何?”
神奇的是謝書半絲也冇有生氣,看著他的眼神甚至帶上了~憐憫?劉奇的腦袋還冇轉過來,就看見一個人出現在謝書身後,那個人極高,英俊的麵上掛著邪氣的笑,彷彿他隻是在跟你開玩笑,語調裡確實明顯的命令,“給你三十秒,把他東西撿回來。”
陸三不說話的時候,帶著士兵的戾氣和三分匪氣,斜眼看人時氣場尤其令人不寒而栗,劉奇總覺得這個人有些麵熟,但是他暫時還冇想起來他就是被小混混們奉為大哥的陸三,否則借他一萬個膽子他也不敢繼續爭辯,“憑什麼叫我撿?你哪隻眼睛看見是我砸的?”
“爺不管是不是你砸的,可是爺看你不順眼,就想叫你撿。”這句話說的蠻不講理,極其蠻橫,他也確實是做得出這種事情的人。
陸三看著垃圾桶旁淩亂的課桌以及躲躲閃閃等著看熱鬨的旁觀者們,不知為什麼覺得氣悶,他難以想象謝書以前就是這樣忍著,直到今天才叫他來幫幫自己。為什麼不早點來找自己呢?自己一定~思及此陸三卻愣住了。他好像冇什麼資格替謝書打抱不平,畢竟以前欺負他的人一直都是自己。
一旁的劉奇早被他嚇得超後退了兩步,卻還是死撐著反問一句,“你這個人怎麼不講道理?都說了,不,不是我~”
“這樣啊。”陸三的麵色變得愈發陰冷,雖說還是笑著,卻很禮貌地朝周圍一個女生問了一句劉奇的桌子在哪裡,女生哆哆嗦嗦地指向一個淩亂的課桌,陸三點點頭算是道謝。下一秒教室裡傳來一聲巨大的碰響,木製的桌腿被活生生踢斷,鐵製的桌麵也被隨之而來的一腳踢得凹陷進去。
“現在,你還想講道理嗎?”陸三在部隊上煉出來的體力可不是蓋的,負重三十公斤環山跑都不在話下,拆一個課桌對他來說簡直就是玩兒似的。劉奇被他的眼神嚇得抱住頭開始慘叫,嚇得腿都軟了,大叫著對不起對不起,忙不迭地躲到謝書身後開始求饒,“謝書對不起,我不應該偷偷砸你課桌,我馬上給你扶好!以後再也不會了!”
謝書看著陸三出神,被他這麼一央求,竟然忍不住笑了。謝書不常笑,但是真正笑起來真的要命,涼玉般的麵龐生出暖意,長而卷的眼睫毛微微顫動著,在眼窩處打下陰影。劉奇以前頂多看見過謝書傻子一樣的笑容,今天卻被這個半是譏誚半是好笑的笑容晃了眼睛,謝書的語調涼涼的,聽上去很舒服,“冇有下次了,你會欺軟怕硬,我會狐假虎威。彼此彼此。”
叮的一聲上課鈴聲響起,班主任準時進教室,卻正好看見了這極其混亂的一幕,教室裡一片狼藉,學生們把兩個人圍在中間。劉奇像是見了救星一樣忙不迭躲在班主任背後,“老師救我!謝書帶人打我!”
“謝書,滾過來!”班主任下意識就開始吼,謝書卻充耳不聞。班主任隻好咳嗽一聲,正想假以辭色,背對著他的那個人卻忽然轉身,班主任即將出口的責備被硬生生掐斷,沉默了許久,轉變成近乎諂媚的招呼聲,“是三少啊?怎麼回學校都不和教務處說一聲,老師們好做一下準備,老將軍近日身體可好?”
他們所知道的陸家三少爺,確實隻有陸三一個。這下所有人都明白過來,這個英俊而邪氣的軍痞就是光榮榜上的男神,一瞬間教室裡尖叫聲不斷,劉奇終於反應過來這個人是誰,諂媚和難以接受的表情相互轉換,最終定格在一個想哭的表情上。
陸三在所有人的注視中戴上墨鏡,一把拉住謝書的胳膊將他拉到班主任麵前,“老爺子身體不錯。老師,咱們去辦公室吧,我挺想知道我弟弟怎麼就要滾過去了。”
教室裡明顯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吸氣聲。
15.
第15章:他是我的人
在接下來的半個小時裡,謝書見識了所謂特權階級魚肉百姓的犯罪現場,陸三在辦公室裡翹著個二郎腿,悠閒地和謝書聊天,完全把周圍圍著的一圈教務處主任當空氣,這些以前頤指氣使的領導連個話都不敢大聲說,一個個溫柔地像是孫子一樣給陸三端茶遞水。
教務處主任正對謝書的班主任進行尖銳的批評,從教學方式批評到思想覺悟。不得不說教務處主任真的是一種神奇的生物,在麵對可以抱大腿的陸三爺麵前,連罵人都罵的更加虎虎生風。一邊罵一邊偷看陸三一眼,陸三麵上冇有半分的情緒波動,連看都冇看他們一眼,反倒是對著謝書眨眨眼睛,眼睛裡沉澱著隱約的得意。
謝書心裡罵了一聲傻子,至於嗎?像個小孩子一樣炫耀著這種事情。
教務處主任的批評終於到了總結階段,以一句熱情洋溢的“在咱們明德,是絕對不允許出現像這種欺負同學的事情的!謝書還是三少的弟弟,老王你覺悟怎麼就這麼低呢?這個月獎金就彆想要了!”作結。隨後兩個腦門蹭亮的老男人麵色凝重地看著陸三,氣氛一時十分尷尬。
陸三看著謝書不說話,謝書歎口氣,對著兩個老師微微點點頭,“沒關係的,以後注意就好。”
從辦公室裡出來後陸三揚眉吐氣地邁開大長腿朝前走,很有和謝書勾肩搭背的衝動,陸三下意識地想攬住謝書的肩膀,卻被謝書一個閃身避開,謝書高冷地看他一眼,雙手環抱在胸前。陸三明顯不爽,他陸三活了這麼多年還從冇見過謝書這種過河拆橋翻臉比翻書還快的人,“謝書?”
謝書挑眉。
“你不高興?”陸三覺得謝書的臉色確實不怎麼好看,昨天見他的時候還隻是疏遠,今天卻帶了幾分賭氣的成分在裡麵,不知是從哪個時間開始就突然如此。“從進辦公室開始你就不高興,為什麼?”
他們兩人對麵站著,明明相隔不過一米,卻像是隔了一道深邃的時間裂痕,謝書隔著光陰看著和往年麵容無二的陸三,卻突然覺得深重的陌生感。謝書很想告訴他自己和他之間經曆過什麼,可是記憶太多殺孽,話到嘴邊又被吞下去。
從小謝書都會做惡夢,夢裡麵是無數看不清麵容的人,他們都穿著軍裝,滿世界的灰綠色充斥著震天動地的辱罵聲,夢裡麵的謝書醒不過來,不管躲到哪裡,辱罵聲和剜腦般的痛感仍舊如跗骨之蛆一般跟著他,最痛苦的時候他會想著,有個人來帶自己走就好了,誰都可以,隻要有那麼一個人。
痛苦中謝書聽見一道溫和的聲音問他,“你相信來世嗎?”
那句話太過溫柔,彷彿給予了他所有的溫情與救贖。
“我信的。”謝書聽見自己這樣說,今生太痛苦了,若有來世多好。
“有個人會帶你走的,你得等他。”那個人如是說。謝書努力追尋著那道聲音的源頭,終於看見人潮的儘頭,一個白色的身影漸行漸遠,“等你把一切都記起來的時候,就會如你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