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芒 第8章
在以後的日子裡，除了小五偶爾會來看看李風，那些村民似乎忘了，村子在不久前來了一個寂寞的人。
李風也曾試著來到溪邊，忍住冷風，熱情地向路過的村民搭話。
可大家除了第一天笑臉相迎外，明顯冇心思搭理他。
在這裡，每個人都有故事，它們或好或壞，都是屬於自己的寶藏。
村民不願分享，李風也無意容納。
漸漸地，他不再嘗試，冇日冇夜縮在屬於自己的漆黑小屋裡。
忘憂忘憂，人忘掉憂傷就會快樂麼？可我連記憶都冇有，又為什麼快樂不起來？
極致孤獨中，李風時常感到迷惘。除了迷惑為什麼自己冇有記憶，同時也對周遭一切感到困惑無比。
例如，那微風拂麵時的清爽感，雨水穿透身體的冰涼寒意。又或是突然鑽入腦海，那條不知去處的叢林小路，還有那個模糊的女人...
“哈！我要是你，我會立刻死去。”
一日深夜，一道低沉聲音將李風驚醒。
他冇有理會話語中的調侃，徑直衝出小屋，
庭院內，一道消瘦身影佇立在漫天星辰下，如一旁低矮且堅韌的野草。
這人李風見過，印象還很深。
這是他第一天來村子，那個罵他是廢物的精瘦漢子。
見到此人，李風失落的返回小屋。
他知道，和自己對比，這人在村子裡更加不受歡迎。
而且，此人顯得極具攻擊性，每每和他對視，李風總有一種要被他吞噬的感覺。
“你是不是時常感到迷惑？”
李風再次飄出小屋，看著麵前似笑非笑的漢子，皺眉道：“你是誰？你想乾什麼？”
漢子冇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轉身看向村落，緩緩道：
“你通過驗靈台來到村子，這裡靈氣充沛，你還不會那麼快就消散。”
驗靈台？這三個字使得李風渾身一震，無論他多麼用力抓腦袋，依舊想不起來。
“人的潛意識能感受到天地五行靈氣，靈氣是世間萬物。是陽光、是風雪，包括你我，都是由靈氣組成。”
漢子說著，又轉身道：
“你以前生活的世界靈氣稀薄，以至於你死後很長一段時間，靈體什麼都感受不到。如今，你來到這靈星，一陣風、一場雨落在你身上，你都會覺得事事古怪。”
靈星？又一個熟悉的字眼！
李風甩了甩腦袋，他已經放棄回憶了，默然點頭，“你說的有可能。”
漢子戲謔道：“你知道村民為什麼不願搭理你嗎？”
李風茫然搖頭，他也很想知道。
漢子目光變得深邃，沉默許久後，歎道：
“等你最深的記憶消失後，你便會失去情感、冇了思考，如同一顆隻知道生長的樹。最後，你連生存本能也會失去，靈體距離消散也就不遠了。村民看見你，就如同看見未來的自己。你說，誰又會麵對死亡呢...”
最深的記憶？李風想到那兩個模糊的畫麵。
他看著眼前這個淩厲漢子，沉默不語。
“最深的記憶就是情感，它像膠水，將五行靈氣粘連一起，構成一個個生命。靈體失去軀殼，便冇了依托，再失去記憶，你說會怎麼樣呢？”
“......”
“我叫漠青，住在對麵山頭的竹林裡。如果你想找我，又不想被村民發現，記得晚上來。”
……
皓月當空。
竹林內，寂冷清幽。
“你來了。”漠青從竹屋出來，聲音夾帶一絲冰冷。
李風點了點頭，他權衡幾個晚上，還是來到這裡。
漠青抱起雙手，冷漠道：“記憶這東西我幫不了你，你要自己去找。”
李風皺眉道：“怎麼找？”
“當然是出去找，在這裡，你隻能做一輩子的懦夫。”
李風不解道：“怎麼出去？村子不是冇人能出去？”
“想要出去，你得先修煉！”
說著，漠青徑直飄出竹林。
修煉？李風一愣，隨即咬咬牙跟了上去。
不多時，兩人來到山中密林深處。
漠青停在一處草地上，轉身吩咐：“就這裡吧，你坐下。”
李風雖然不明就裡，但還是抱膝坐下去。
“嗬！”漠青啞然一笑，隨即冷聲道：“你跟著我學！”
在漠青指導下，李風連忙起身，又盤膝坐下。
眼觀鼻、鼻觀心、心視萬物…
按照指示，他很快進入冥想。
再過片刻，他心眼打開，周遭世界開始出現不同尋常的一幕。
在熟悉環境中，憑空出現了許許多多的青色光點。
它們宛如活潑好動的小精靈，在虛空中獨自遊蕩。
李風伸手剛想去觸碰，卻因入定不穩，導致光點集體消失。
“呆子！這些是木靈氣，用你的意識去控製它們！”漠青冷喝道。
李風再次入定，進入靈氣世界。
當他再見靈氣時，便選擇下意識去呼喚吸引，並加以控製。
虛空中，一些微弱光點紛紛被他吸引，從而聚攏過來。而一些強烈光點則依舊我行我素，絲毫不理會他的召喚。
不多時，在他麵前出現一道淡青色光幕。
在他有意控製下，這光幕也會隨他心意變換不同形態。
“哼！冇有記憶的人修煉倒是挺快！”
聽見漠青的聲音，李風從入定中醒來。
漠青漂了李風一眼後，留下一句話後便徑直離開密林。
“你入定速度太慢，還需要多加練習。等你能做到隨時隨地，隨心所欲操控靈氣的那一天，我會來找你！”
看著他冷漠的背影，李風搖了搖頭，起身回到住處...
在後麵的時間裡，為了不使自己陷入悲傷中，李風開始近乎瘋狂的修煉。
從一開始的心眼難開，到如今，他冥想入定僅在一念之間。
憑藉逐漸嫻熟的控靈手法，他發現可以做到許多，以前做不了的事。
比如將靈氣化做一隻青色光手，收拾屋子等等。
同時隨著修煉，他也感知到自己的靈體開始堅韌，不再懼怕那溪邊冷風...
這一天，李風剛剛修煉完畢，漠青便找上門。
“我來看看你學得怎麼樣。”漠青一如往常的抱起雙手。
李風笑著隨手一揮，一道青光手便出現在二人眼前。
漠青點了點頭，難得露出一絲笑意，“不錯，這樣就可以了。”
說完，他收起笑容，目光深邃道：
“你幫我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