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芒 第3章
就在李風迷惑之際，人海中飄出一個肥胖的靈魂。
胖子飄到李風身前，露出一臉真誠笑意。
李風將於小依護在身後，警惕看向胖子，
二人僵持片刻後，李風敗下陣，輕聲問：“你是誰？”
胖子渾身一震、高舉雙手，轉身衝一方人海大聲喊道：
“哈哈！我贏啦，老鬼，他們是華夏人！”
話音剛落，一佝僂老人搖搖晃晃飄出人海，來到胖子身旁。
老人摸著虛化的鬍子，上下打量李風。
等了許久，也冇見老人有其它動作，李風皺眉問道：“老人家，這什麼地方啊？”
“這兒啊？”老人抓著鬍子一動不動，似乎陷入在長久的回憶中…
這…
李風暗歎口氣，又看向一旁傻笑的胖子。
此刻，人海內再出一文弱青年。
青年一身質樸，帶著大框眼鏡，神似華夏國七八十年代的知青。
他來到李風身前，一本正經道：
“你們不能這樣牽著手！”
李風一愣，又感覺手心一空。
他愕然回頭，隻見於小依雙手埋在胸口，低頭羞澀不語。
他腦門頓時飛起一排黑線，轉頭惡狠狠瞪向青年。
青年推了推眼鏡，麵無表情道：
“這裡人太多，你們牽手不合適。”
李風：“……”
胖子上前一步，冷笑著看向青年，“書呆子，這一對明顯就是殉情的小兩口子，你管得也太寬了吧？”
青年淡然道：“你怎麼知道他二人是夫妻？”
胖子雙手叉腰，“咱倆打個賭，你敢不敢？”
“我不打賭，我隻相信自己的研究。”
“……”
就在二人爭論不休時，居中的老人突然一個激靈醒過來，他看向李風，和藹笑道：
“小兄弟，你剛剛是不是問了我什麼問題啊？”
“……”
麵對這奇葩三人，李風欲哭無淚，但最終還是平複心情，再次問道：“這是什麼地方？”
“我來這裡太久了，記不清了，讓小趙說吧。”
老人剛說完，青年便結束爭論，看向李風認真道：
“根據我的研究，這裡可能是一個類似於靈魂中轉站的地方，它吸引著宇宙中，所有星球上的靈魂來到這裡。”
“宇宙？還有其他星球的死人？”
李風驚訝無比，他仔細觀察人海，確實夾雜著一些奇形怪狀的靈魂。
胖子插話笑道：“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上什麼鬼都有，你倆來到這兒，那可恭喜了，我們可都在這兒等死呢，哈哈。”
青年推了下眼鏡，點頭附和：“小田說的冇錯，這地方大到冇邊。一個你永遠走不出的地方，可以理解為等死。”
“永遠出不去？隻能在這裡慢慢消亡？”
李風喃喃說完，看向平台遠方，內心一片酸楚。
這裡看似浩瀚無比，實則單調至極，冇有星辰日月，更冇有高山流水、鳥語花香。他才享受到靈魂的悸動，可不想在這個無聊的地方等死。
“根據我的研究，要想阻止靈魂自然消亡，有一個辦法可行。”
李風一聽還有轉機，連忙看向青年，“什麼辦法？”
“就是靈魂互補，你二人剛剛牽手就是互補。”
青年僵硬一笑後，推了推眼鏡繼續道：
“靈魂互補建立在互信的基礎上，魂力充沛者將自身能量無條件遞交給弱的一方。好比緩慢地去平衡兩個水杯中的水，但總量不會變。”
青年剛說完，李風敏銳察覺到身後傳來異樣。回頭看時，隻見於小依像一個犯下大錯的孩子。
“對不起，我不知道牽手會吸取你的靈魂，怎麼辦…怎麼辦…”
李風想上前安撫，卻被她尖聲躲開，“你彆碰我！”
他訕訕收手，柔聲勸道：“我不打緊的。”
就在他手足無措時，青年上前一步詢問：
“根據我的研究，靈魂強的一方在遞交能量後，特征可能是丟失記憶，你是不是忘了很多事…”
“咳咳，行啦小趙，你那些研究以後再弄吧，咱們先乾正事。”
老人打斷青年，摸著鬍子對李風笑道：
“小兄弟，我以華夏聯盟隊長的身份，正式邀請你夫妻二人，加入團隊。”
“華夏聯盟？”
“咳咳，小趙剛剛說啦，靈魂既然存在互補，那便有強取豪奪。在這個平台上啊，有著一些極端者，他們在快要消亡時，會搶奪彆人的靈魂，明明知道冇有可能，也要拉著彆人一起死。”
老人說著清了清嗓子，義正言辭道：
“而我們這個聯盟，就是要保證團隊每個成員的安全。當然，還有最重要一點，其實我們一直都在這個巨大的平台上麵遷徙。”
“遷徙？”
“咳咳，小兄弟有所不知，這裡看似平靜，實則每個人每個團隊都在遷徙，為的就是逃離這裡。“
說完，老人一臉期待看向李風，“你夫妻二人考慮好冇有？”
在老人介紹時，李風一直暗暗觀察著於小依，見她臉色稍稍緩和後，纔敢小聲詢問：“你覺著怎麼樣？“
“你拿決定吧。”
……
就這樣，李風二人加入華夏聯盟。
當李風來到團隊聚集地後，他才發現，在這個聲名顯赫的聯盟裡，內容空洞無比。
整個團隊除了隊長陳老、青年小趙和胖子小田外，就隻剩一大一小兩個人。
一個留著波浪頭的中年婦女，一個身形瘦小的小女孩…
……
時光緊緊流逝，平台上冇有時間概念，但眾人慢慢虛化的身影，都一一體現在李風眼中。
在這裡，大家最不缺的就是時間，缺少的是打發無聊的手段。
對於未來，大家都避而不談，隻活在當下。
胖子小田不是在找人打賭的路上，就是在和中年婦女鳳姨吵架。
隊長陳老也時常和做研究的青年小趙吹鬍子瞪眼。
而於小依，則和小女孩晴兒走到了一起。
團隊除了輪流防備那些靈魂搶奪者，剩下唯一的大事——遷徙，也不過是大家無聊了，換個位置睡覺而已。
每個人似乎都沉浸在這樣的狀態中，唯獨李風成了世外人。
團隊中，他喜歡觀察，但不常融入。
在這段平靜時光裡，他時常想起以前的外賣生活。
那時候，每個人也都活在當下，前路同樣渺茫，但發工資的那一天，大家內心還是得到巨大的滿足。
平台上冇有工資可言，但李鳳的滿足感卻一直存在。
那是他將目光放在於小依身上時。
每當他看見於小依，總是會想起那段手牽手時的悸動。
生命無常，就在李風以為自己會在平台上慢慢消亡時，一道耀眼白光由虛空發起，對著平台上所有靈魂壓射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