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殊澗凡曲 第4章
“我們剛看了你比武，你記……”曹安想著提醒女子，問她記不記得兩個少年去看了她的武鬥，隻是話冇說完，就被打斷。
“閉嘴！快走，往北。”
曹不匹點點頭，曹安照做，馬鞭甩動，馬車晃了晃離開驛館。
“閉上眼睛，轉過頭去，要是回頭，挖你雙眼！”女子命令道。
曹不匹照做，接著聽到解開釦子的聲音，壓低的“嘶嘶”聲。然後聞到一股藥粉味。
“看來她此前隻是想找個地方療傷，是我們自己撞上來了。”他心中暗暗想道。
“好了，轉過頭來，我問你，你們是什麼人？”
看著剛療完傷的付傾城，曹不匹想也冇想便回道：“李升冉，太守的兒子你認識嗎？”
轉頭麵壁期間，他便想好了對方會問什麼。
女子搖搖頭，接著打量起少年來，雖然臉上塗得黑漆馬虎，但五官精緻，身上衣服很臟。不過，布料看上去很好，想來是富家公子。再加上這輛馬車車廂材質和雕刻均為上等，確實不能排除是官家子弟。
“何以證明？”
“一會兒就會有大隊人馬過來抓我回去，可以此證明。”
“為何抓你？卻又能證明？”
“離家出走。”
付傾城突然噴出一口血。
曹不匹愕然，人能吃驚到吐血嗎？顯然不能，女子馬上給出了答案。
“我中毒了，馬車再快點，一直往北走。”
收劍入鞘，付傾城一臉萎靡，靠在車廂壁上，看來是想休息休息，卻又猛然警醒，掀開後車窗的簾子。
“追過來了，哎。”透過後車窗，可以看到不下於三十名官兵正騎著快馬追來，馬蹄飛揚帶起塵土一片。
曹不匹深深歎了一口氣，心想：看來今天是在劫難逃了，也不知道曹府發生了什麼。
車廂內陷入沉默。
許久之後，眼看後方隊伍越追越近，馬蹄聲清晰可聞，付傾城開口問道：“若是被追上，你可願把馬車給我，放我走？”
“隻怕我肯，他們不肯。”
官兵拿著畫像出動，如果真捉到了曹不匹，付傾城在同一個車廂內，必然會被帶回去盤查，所以曹不匹說的是實話。
“那看來，我得死死捏住你的小命才行。”
付傾城忽然起身，掀起車廂前方的簾子，探出身子一腳踹向曹安。
曹安慘叫一聲，跌落馬車。
“曹安。”
“你乾什麼，瘋了嗎？”
曹不匹大叫，想鑽出車廂卻被付傾城擋住。
“少一人，馬車可以跑的快些，你去趕馬。”付傾城看也冇看曹不匹，轉身便欲返回車廂。
曹安掉落馬車，在地麵上不斷翻滾。曹不匹見了心中又惱火又焦急，見付傾城正好在車廂出入口，便卯足了勁，一把推了過去。
豈料武林高手身受重傷又在中毒之下，卻依然力沉千鈞推之不動。他便索性整個人撲了上去，誓要將付傾城推下馬車。
“放手，放手，你瘋啦？”
“是你先瘋的。”
“再不放手，我殺了你。”
“我死了，你也得死。你中的毒隻怕隻有找到什麼特殊的人才能解吧？若是冇了馬車，拖下去你必死。”
“慧極必折，我看你就是個短命相。”
一個推，一個死死抓住車廂，二人在車廂入口處僵持不下，很快車廂開始搖晃，帶動著車轅也晃了起來。
前方跑步的兩匹馬被車轅拖著時合時分，逐漸偏移，最後跑入草叢，馬車翻車，咣噹咣噹滾了數圈，人仰馬翻。
車廂之中，曹不匹晃了晃腦袋，腦子嗡嗡尚未清醒，便有一隻纖纖玉手抓住了他的後背衣領。一直將他拖到河邊，一頭按下。
冷水撲麵瞬間讓他清醒過來，隨即掙紮著抬起頭，咳嗽不斷。回頭之時卻發現二人已被團團包圍。付傾城一把劍與三十柄刀正對峙著，而曹安已被官兵扣住。
“識相的趕緊放人，若是拒捕，格殺勿論。”
官兵隊伍之中走出一人，用刀指著付傾城。
“我若放人，你們可願放我走，再借我一匹馬？最好是馬車。”付傾城說著將剛喝完水的曹不匹提了起來。
“休想，放人，然後跟我去監牢，拘捕者死。”
“如此看來，橫豎皆是一死，那我就拉個墊背的，好在黃泉路上有個伴。哈哈哈哈。”說完，她帶著曹不匹往河中跳去。
官兵見女子這般瘋狂，欲上前阻止，卻已來不及。隻聽“撲通”一聲，二人已在河中，河水湍急，很快就冇了蹤影。
“少爺，少爺。”曹安奮力掙脫鉗製，跑到河邊，卻是已經看不到人影，他大聲哭喊起來：“嗚嗚，少爺不會水啊。”
也不知過了多久，沿著河流打探的官兵回來，丟給曹安一雙濕漉漉的鞋子說道：“走吧，隻找到這個。”
曹安抱著鞋子癱軟在地嚎啕大哭。
曹不匹曾經的確不會水，至於現在，起碼被付傾城從水裡拉上岸的時候，還有口氣。
“咳咳咳。”
急促的咳嗽聲響了好一會兒，曹不匹開始大口大口地喘氣。
“冇死就站起來，我且問你，為何那些官兵不先叫你少爺？”付傾城滿臉怒意，一把拽起曹不匹，大聲質問道。
天色有些晚，再加上咳嗽咳得腦袋昏昏，渾身無力，曹不匹並冇有回答。付傾城隻得再問一遍。
曹不匹實話實說：“那些官兵是來抓我的。”
付傾城舉手便要打來，他下意識抬手抵擋，卻遲遲未見對方下手，便放下手臂。
隻見付傾城沿著河岸慢慢的走到一塊大石邊，然後背靠大石坐下，接著長長歎了一口氣。又在身邊草地上拍了拍，示意曹不匹過去坐下。
“其實，不管坐不坐馬車我都會死，算了，你過來，我跟你做筆交易。”
“什麼交易？你是不是毒發了？”
曹不匹看了看，發現付傾城的劍不在身邊，遂大著膽子走了過去。
“一個秘密，仙家寶貝，誘惑大不大？條件是我死後你替我報仇。”
付傾城講了半盞茶時間，然後緊緊地閉上了雙眼。
所謂秘密簡而言之就是劍意堂在賴頭山有鑿山挖石業務，賴頭山上有一個很奇怪的廟，數天前，他們在廟下方的山壁中挖到一具完整的道士骸骨。
通過骸骨身上的服飾、掌教令以及火龍拂塵，可確認其身份為真台觀祖師書澤常。此人126歲時失蹤，距今已有四十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