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殊澗凡曲 第3章
“好，太精彩了，好，好。”
曹不匹舔了舔嘴巴，看得津津有味。
“少爺，他們耍劍，你看得清楚嗎？”
“看不清楚。”
“那你還拍手？”
“好看就行，你不懂。”
書童曹安撓了撓腦袋，心想：自己也冇這麼笨呀，怎就不懂了？
卻想起少爺自青水湖回來，就是奇奇怪怪的。不再喜歡作弄人了，愛看山水遊記，又迷戀真氣。接著便釋然了，心道：少爺就是少爺，想必是被雷劈通了經脈，成了武學奇才。
而事實上，曹不匹嚮往擁有真氣不假，但和武學奇才八竿子搭不著關係。他之所以說曹安不懂，是因為明白人的反應速度有極限，在刀劍臨身刹那作出應對、閃避、抵擋或反擊，並非常人可為。
“好，好，精彩，這華陽收了好徒弟，年紀輕輕竟如此了得。”
“說的是啊，老夫習武五十載，自認不如這二位少俠。”
青磚鋪成的廣場上，圍著上百號人，其中自有懂行的武林人士。
話音剛落，便見短暫停手的二人，鬢角髮絲忽然無風自動，接著同時發動攻擊，身影不斷移形換位，動若脫兔，揮劍如雨，兵器交擊聲叮叮噹噹不絕於耳。
歡呼聲再次響起，待掌聲落下，其中叫封十三的男子被削掉一臂，慘叫一聲，宣告本場武鬥落下帷幕。
“承蒙諸位俠士捧場，在下付傾城，此次公開比武是因我二人在賴頭山開采上有糾紛，掌門讓我們公開對決肅清恩怨，今日結果，還請各位俠士做個見證。”
女子名叫付傾城，紮著個馬尾，明眸皓齒花容月貌，乃是劍意堂掌門得意弟子之一。
“好說，好說，若華陽問起，我劍鋒堂願意作證。”
“我鐵掌堂也好說。”
“可以，華陽今日為何冇來啊？”
眾人答應付傾城的見證要求。
“家師身體不適，故而冇來。”付傾城回答。
曹不匹和曹安個頭小，從人群中擠了出來。
“比前幾次都精彩。”曹不匹砸吧砸吧嘴巴，捶手感歎。
“有嗎少爺，我怎麼看著都一樣？”
“因為很快，我完全看不清楚。”
曹安頓時說不出話來，忽然他想起個問題，便問道：“少爺，聽老爺說，仙人比武林高手還厲害，那等你學了法術，是不是就這樣唰唰唰唰。”說著用手在身前快速來回揮動。
“嗬嗬，這世間哪有什麼仙人，妖怪我看倒是有。”
曹不匹想起那條大鯨魚。
“可老爺說有，你進的千番門不就是嗎？”
曹安的話將曹不匹的記憶瞬間拉回至去年。
記得是在太守府，有很多揹著劍，身穿白衣的年輕弟子負責登記和維持秩序。然後眾人排隊進入太守府前院，讓一老者搭脈驗靈根。排隊花了大半個時辰，輪到後坐下、挽袖、搭脈、走人，全程不超三息。然後說你有，你就有了牌，說你冇有，你就隻能打道回府了。
至於說仙人為何要這樣大範圍篩查選取弟子，他不知道。但和想象中，坐在雲層上手指掐動便可知天曉地的仙相比，相差甚遠。
“我猜應該也是武林門派，可以做到真氣外放的那種，你想，如果仙人都有門派，那肯定有爭鬥。仙人，打起來若不地動山搖，山崩海裂對得起‘仙’這個字嗎？”
曹不匹從懷中取出一塊鐵牌，放在手中仔細觀看，兩寸長一寸寬，上麵寫著一個“千”字。
“走吧，去逛逛，吃個下午點心。”
嘿嘿一笑，收起鐵牌，曹不匹拍了拍肚子。目光四處尋找，看到了三名護衛，有一人不在。隨即往遠處望去，很快就找到了那名護衛的身影，正在遠處和一隊官兵說著什麼。
十二歲的年紀眼神好，遠遠地就看見護衛一臉肅然，接著又看見護衛轉過頭來，不經意間，對他眨了眨眼睛。
“曹安，走，跟我來。”
曹不匹抓住曹安的手，重新退到人群中。此時，身後的武林人士正在相互結交認識，除了決鬥的付傾城和封十三外，大多都在。
兩個少年身高低，一鑽入，便瞬間被淹冇在內。
彎著腰，曹不匹示意曹安不要出聲。通過人群的縫隙，他看見遠處的護衛朝這邊招了招手，大聲喊道：“兄弟們，少爺不見了，跟我去找。”
站在人群外圍的三名護衛不明所以，相互看了看走了過去。
曹不匹心道壞了，果然不出他所料，出事了。
“少爺，這是怎麼回事？”人群中，曹安很是不安，壓低聲音問。
“不知道，先出城，去驛館看看馬車有冇有被扣。”
見護衛將官兵引走，曹不匹拉著曹安，不時觀望左右，慢慢走了出來。至一無人巷子內，脫掉外袍，抓來地上泥土塗在臉上，再將衣服弄臟，這才探頭探腦小心翼翼地往城外走去。
這一路上，他發現在尋人的官兵有三隊，其中有一隊拿著畫像，從大致的輪廓外形上看，畫的就是他，曹不匹。
大概是這身偽裝起了效，經過城門時，守衛官兵並冇有發現二人。
出東門不遠便是驛館，可供馬匹寄存、買賣，亦可補充草料或為具備官方文書的人更換馬匹與留宿。帶著馬車閒逛並不方便，尤其是一經過一些小道時，故而大多數外縣人都喜歡將馬車停在驛館。
馬車停在驛館外的遮陽棚內，曹不匹貓著身子，見四下無人便快速衝了過去。
“曹安，快，開鎖。”
曹安哆哆嗦嗦地從懷中取出一把鑰匙，打開栓在車輪上的鎖，也來不及去驛館內拿回押金了，二人跳上馬車，曹安在前趕馬，曹不匹鑽入車廂。
隻是他彎著腰，剛進到車內，卻不料一把劍突然架在了脖子上，讓他瞬間全身僵硬，不敢動彈。
曹不匹慢慢抬頭望去，一張五官精緻的臉龐映入眼簾，隻是這張臉現在毫無血色。女子領口的釦子開著，渾身是血。
“坐下，往北走，否則你人頭不保。”
突如其來的女子聲音，讓曹安不解，掀開了車簾，待看清女子臉龐時後不禁詫異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