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俊凱】她纔不是我師姐 第210章 事發/下
還有什麼事呢?
哦,想起來了,謝豔這次懷孕,檢查得知是個男胎,他們一致決定把孩子留下。
上一個打掉的女胎是兩年前的事了,如今那個女孩兒或許早已輪回轉世了吧。
你要說餘軍家有皇位等著繼承?那是不能夠的。
不把他家一堆債務,留給男丁就已經不錯了。
那要說他疼愛孩子,或者說喜歡小孩?可這一點,餘依婷想不明白為什麼餘軍能夠狠心到會在謝豔挺著大肚子時,一腳腳狠狠地踹向她。
那時年幼的餘依婷,根本拉不住餘軍,隻能撲在謝豔身上,試圖替她承受一個長期從事體力勞動的成年男人在盛怒之下所散發的戾氣。
她不敢哭出聲,因為她知道,自己越哭,餘軍會越發瘋狂。
這些,她早已深諳於心。
謝豔懷孕七八個月,臨近生產之際,餘軍因被人舉報聚眾賭博,被警察拘留了,謝豔挺著大肚子,騎著電動車四處奔走,籌錢將餘軍撈出。
餘軍出獄後,安分了沒幾天,便得意洋洋地向還在上小學的女兒餘依婷炫耀,說自己在局子裡的這半個多月學會了玩數獨,那副沾沾自喜的模樣,還興致勃勃地要教女兒玩,同時又一次信誓旦旦地宣佈,自己要改過自新。
弟弟出生時,住院費都是餘軍向妹妹借的。所以,餘依婷從未對表弟一家看不起自己這件事感到奇怪,在她看來,這再正常不過了。年幼的她,隻是偶爾會覺得難堪,長大後,才漸漸從這種本與自己無關的自卑中走了出來。
其實,以上這些,不過是這十幾年來的冰山一角。弟弟出生後,餘依婷並未感覺到生活有太大的變化。
不同的是,弟弟出生前,她傷心時隻能捂著自己的耳朵哭泣;弟弟出生後,她會抱著弟弟,捂著弟弟的耳朵一起哭。
在她看來,生活並沒有什麼不同,人生不過如此,索然無味。
2018年的一個夜晚,餘軍拿著家裡所剩不多的錢,騎上摩托車出去和狐朋狗友吃夜宵。這一吃就吃到了淩晨三四點,他喝得酩酊大醉,還在路上飆起車來。
結果,過快的車速加之酒精上頭使他模糊的視線,讓車子刮到一棵歪脖子樹,整個人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至於頭盔?
他自然是沒戴的。
畢竟,有哪個載著一家三口,還飆車的“好人”會戴頭盔呢?
哦,對了,這個餘軍還喜歡雙手放開把手耍帥炫技,聽到女兒嚇得哇哇大叫,他反而覺得開心,簡直就是個中年版的“鬼火青年”。
於是他就在這個初春的夜晚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右側頭骨凹陷進去,
時間就這麼一分一秒的過去了,他的瞳孔逐漸渙散,越是接近天亮,氣溫愈發逐漸下降,他的體溫也漸漸不再溫熱。
黑暗小路的儘頭,一個男人推著一輛電動車緩緩走過。
餘軍獲救了。
是的,在他瀕臨死亡之際。
餘依婷一臉木然的抱著弟弟在醫院走廊聽著謝豔講述著昨晚的情況。
不然怎麼說禍害遺千年呢,一個淩晨下班的男人,電動車電瓶被偷,推著車就這麼剛好的從下班必經之路路過,看到了餘軍,並撥打了急救電話,用醫生的話來說就是再晚哪怕十分鐘,就死透了,救都沒法救。
上輩子的這段記憶,餘依婷其實不太想回憶,真的是很痛苦的一段致暗時光。
所以救了餘軍的那個男人,按照常理說作為女兒,餘依婷應該是要感謝他的,但是經曆了一切的餘依婷,隻是恨為什麼偏偏那條小路就這麼剛好的會出現一個人,哪怕再晚十分鐘…就十分鐘也好…
人是會在最困難的時候看到最恐怖的嘴臉的,雖然以前日子也不好過,但是餘依婷沒想到,後麵經曆的纔是真正的開始。
餘軍住icu每天的錢像流水般流過。
一個常年賭博成癮的人家裡怎麼會有餘錢呢?
謝豔求餘軍還算富裕的妹妹借錢,聽著妹妹一家“我哥掙得錢都去哪裡了?”
謝豔在醫院的走廊崩潰大哭。
餘依婷牽著弟弟的手咬牙切齒,整個人氣得渾身顫抖,無他,餘軍賭博家暴的事兒,他妹妹這麼多年是見證最多的人,此刻說這個無非是不想借錢,在這話裡話外的暗指謝豔沒用,都是因為她管不住餘軍才導致他夜不歸宿現在住進醫院的,餘依婷馬上九月份就要讀大學了,當時被逼的打算退學不讀書了,去打工,最後好在沒有這樣做,纔算是沒有踏上另一條既然不同的人生道路。
住院費是用一個援助app上籌來的2萬多塊填上的,謝豔還問了父母那邊的各種親戚借了一輪,才將將夠補上這些窟窿。
壞人沒死當然是繼續作惡了,餘軍住院期間,謝豔一邊照顧他,一邊打工。
還要經受他的拳腳相加,餘軍右邊腦袋上的半塊骨頭最後也沒能按進去,安裝要兩三萬,真沒錢了,能借的都借了一輪了,再也借不來半個子兒了,餘軍還挺不滿意,躺在病床上帶著各種生殖器的臟話罵謝豔。
餘依婷看著實在是搞不懂謝豔到底圖什麼呢?
她也不想再懂了。
就這麼縫合了,醫生說要注意保護,不然被重物擊打可能會致死。
餘依婷也沒想到,第一個朝這塊致命點選打的人會是自己。
她是真的想送這個人渣下地獄的。
哪怕拚上她的下半輩子。
她也想送走他。
餘軍出院後便在家休養,腦部受傷留下了些後遺症。可這並未阻止他外出打牌的腳步,隻見他步履蹣跚,卻樂此不疲地前往樓下的麻將館。
臨近八月,餘依婷即將迎來大學新生報到,弟弟也即將開啟小學一年級的學習生涯,家中處處都需用錢。
謝豔並無特殊專長,但多年來跟隨餘軍建房,也成了個手腳麻利的小工。她接了不少工地的活兒,沒日沒夜地勞作,獨自支撐著一家三口的生活。
這邊正為開學的學費發愁,那邊餘軍不知從何處翻出了謝豔藏好的兩千塊——那可是謝豔為孩子們攢下的學費。
餘軍竟一次就將其輸了個精光。
謝豔回到家,看到衣櫃底部空空如也,隻覺天塌地陷。
她對著餘軍明明已經覺得眼淚都流乾了,卻還是在這一刻崩潰了,她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捶著胸口,質問到底為什麼要這樣。
哭鬨了幾句,餘軍竟抄起家裡前幾年購置的健身啞鈴,朝著謝豔的頭部砸去。“咚”的一聲巨響,謝豔雖及時躲避,後腦勺仍被擊中。
在看到謝豔的鮮血溢位的瞬間,餘依婷聽到嗡的一聲,那是她理智的弦徹底崩斷的聲音。
她尖叫著衝向餘軍,多年來對他的恐懼,此刻化為滔天的憤怒與絕望,成為她爆發的力量。
她操起啞鈴,一次次地朝餘軍掄去。
餘軍做了多年苦力,不到四十歲,正值壯年,儘管還沒完全恢複好,手臂力量也依舊遠勝餘依婷。
但就這樣,他心驚膽戰的發現,自己的女兒看向自己眼神裡是滿滿的殺意和瘋狂。
而謝豔被打了十幾年,已形成條件反射,下意識地不是幫忙,而是拉著餘依婷躲避,這無疑給餘依婷拖了後腿。
餘軍藉此躲進房間,擋住了餘依婷的瘋狂攻擊。
說實話,餘軍慫了,他被餘依婷瘋狂的模樣嚇得不輕。他本就是個欺軟怕硬的人。
餘依婷也明白了,後麵的事她不想多提。
總之,她與餘軍打了不少架,自己也受了不少傷,但好在將這個人渣趕跑了。
儘管謝豔沒能成功和他離婚,但至少她們沒有再跟餘軍在同一個屋簷下生活。
餘依婷靠著助學貸款上了大學,此後一直帶著弟弟和媽媽生活,兼職也沒斷過。
謝豔並非不愛餘依婷,隻是愛得不夠。
即便家裡再艱難,她也從未說過不讓餘依婷讀書。即便學習舞蹈短期內看不到回報,她獨自辛苦養家,仍為女兒支付舞蹈費用。
但也儘顯如此,她的心似乎很小,裝不下很多人,即使丈夫對自己不好,她的心也是大半給在他身上,其次是家裡的哥哥、自己的兒子、虧欠的母親。
於是,不會表達,但很“堅強勇敢”的女兒,似乎,給的愛和注意力少一些,也沒關係吧?
每當謝豔覺得自己有所虧欠時,就會在心裡默默安慰自己,她長大了,不需要媽媽的保護了。
對於謝豔,餘依婷既可憐她,又有些恨她。
為何事事都要自己出頭,而她卻不記自己的付出?為什麼不願意多愛自己一點?
但餘依婷還是忍不住愛她,因為謝豔的苦難她都看在眼裡,她心疼她,一個女兒下意識的對媽媽無條件的愛和心疼,讓餘依婷在還沒學會怎麼愛自己的時候,就很自然的在愛著自己的媽媽。
這個世界本就不公平,記得越多的人,越心軟,餘依婷記得媽媽所遭受的一切苦痛,所以她對媽媽的感情始終複雜,忍不住怨恨,又不忍心怨恨。
好像自己的怨恨也是對母親的一種施暴一般,讓她滿滿的負罪感,有時她真的想拋下一切逃跑,但看著四十出頭麵容蒼老的母親,和眼神單純的弟弟,讓在這樣畸形的家庭環境裡,愈發的承擔起了一切的責任。